“胫骨骨裂。”
“小腿后方蜿蜒着三寸长的冰刀划痕,是人为制造的伤口。”
“胸腔肋骨下方有出血点,被尖锐物压迫所致。”
“人工心脏因长时间低温停止运作。”
警察抬头看向神情茫然的贺云飞,有些同情道:“你太太在瑞士是被人害死的。”
他眉头紧皱,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肯定是被她那个情夫害死的!”
“查到她最后接触的人是谁了吗!”
警察叹了口气,“你说的情夫有具体的证据吗?”
“林女士死前跑出别墅时什么都没带,你收拾她行李时没发现她身无分文吗。”
“姜若瑶一直在身后跟着,她没穿滑雪服,却只穿了一双冰刀鞋,而林女士身上的伤口恰好是冰刀造成的。”
贺云飞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若瑶害死了林玥?
怎么可能,瑶瑶那么善良……”他的声音却在看到姜若瑶被带进警局时停止了。
警察指了指证物袋里的冰刀鞋,“她虽然擦干净了,但我们用鲁米诺试剂在上面检测出了血迹。”
或许姜若瑶笃定瑞士遥远,我的死因不会被发现。
她竟把那双冰刀鞋当作战利品放在家中。
当真可笑。
审讯室里,姜若瑶起初坚决不承认。
直到警方拿出了证物和当时的监控,她才不得不认罪。
贺云飞崩溃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害我。
她却咬牙切齿地瞪大双眼,“我就是看不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凭什么老师提起她就会夸赞,说她是绘画天才,提到我就是没有灵气!”
“凭什么她生活这么幸福,老公英俊多金,女儿可爱乖巧,我就是要把她的一切都夺走。”
贺云飞一拳砸在墙上,鲜血淋漓。
他却好似感知不到痛楚一般,冷着脸质问。
“你算什么东西?
你也配和阿玥比。”
姜若瑶却冷笑一声,“我怎么不配和她比。”
“她的家庭,她的老公,都是我的!”
“可她到死,你们都还在怨恨她。”
“贺云飞,你也小满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为你们做过什么!”
她尖锐的声音格外刺耳,像针一样扎进贺云飞心中。
他不顾警察阻拦,愤怒地扑向姜若瑶。
“你再说什么?”
“阿玥她究竟做了什么!”
可直到被带去监狱拘留,姜若瑶都不愿再开口回答。
只是一味地讥笑着,“是你亲手害死了她!
你的冷漠忽视,你亲手挂断的求救电话,都把她推向死亡。”
“你知道她为什么冰天雪地,断了条腿也要跑出去吗?”
“因为我骗她说小满走丢了,林玥那个蠢货心中你和小满永远是最重要的。”
贺云飞无力地跌坐在地,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他派秘书调查我体内人工心脏的由来。
可打开文件袋,他的呼吸却停滞了一般,仿佛一座雕塑无法动弹。
当年小满因为心衰紧急住院匹配心源。
他右眼被竞标公司买通混混恶意戳瞎。
两人躺在病床上痛苦煎熬时,医院却通知他们匹配到了合适的心脏和眼角膜。
原本贤妻良母的我突然失踪。
学妹姜若瑶却声称我是和暗恋多年的学长私奔了。
起初他和小满都不相信,直到手术成功数月,我仍未出现。
那时候的我,胸腔里跳动的是人工心脏,只能用模糊的左眼看东西。
直到半年后,我休养好身体回家。
贺云飞和小满却把我当作仇人,满心怨恨。
父女俩都以为我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将其抛弃。
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体内跳动的是我的心脏,在用我的眼睛在看世界。
从来没有所谓的出轨和抛弃。
只有我满心的爱和付出。
宁愿自己的身子变得残破不堪,也要让自己的丈夫重获光明,让自己的女儿拥有完整的人生。
可我真心相待的两人,却最终将我推向死亡。
贺云飞疯了一般,用力撕扯着调查资料。
我的捐赠确认书,眼角膜和心脏的匹配报告……他仿佛倾尽全力将纸张撕成碎片。
“阿玥,是我不好。”
“是我发现得太晚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可无论他如何痛哭流涕,我都无法再温柔地将他揽在怀中安慰了。
贺云飞的世界,再也没有林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