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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春枝霍峥

糖醋人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喂,你没事吧?你醒醒!”春枝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男人,却摸到了一手的血,顿时大惊失色。这样重的伤,绝对不是板车可以撞出来的,可四下无人,连个作证的都找不到,春枝只能先把男人半扶半拖地弄进豆腐作坊去,让他躺在床上。天色极暗,屋里黑漆漆的。春枝什么都看不清,她点亮桌上的油灯,举着油灯走到床边,男人很年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上有多处剑伤,一身玄衣几乎已经被血染透了。春枝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还有气。春枝把所有能治伤的药全都找了出来,又拿来一把剪子、一打白布,打了一盆热水。她坐在床边,对昏迷的男人说:“你伤得太重,这身衣裳也要不得了,我是替你治伤,才剪你衣服的,你醒来之后可不要怪我。”昏迷的男人没法回应她。春枝说完之后动手将男人身上的...

主角:春枝霍峥   更新:2025-02-09 11: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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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春枝霍峥的其他类型小说《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春枝霍峥》,由网络作家“糖醋人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喂,你没事吧?你醒醒!”春枝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男人,却摸到了一手的血,顿时大惊失色。这样重的伤,绝对不是板车可以撞出来的,可四下无人,连个作证的都找不到,春枝只能先把男人半扶半拖地弄进豆腐作坊去,让他躺在床上。天色极暗,屋里黑漆漆的。春枝什么都看不清,她点亮桌上的油灯,举着油灯走到床边,男人很年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上有多处剑伤,一身玄衣几乎已经被血染透了。春枝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还有气。春枝把所有能治伤的药全都找了出来,又拿来一把剪子、一打白布,打了一盆热水。她坐在床边,对昏迷的男人说:“你伤得太重,这身衣裳也要不得了,我是替你治伤,才剪你衣服的,你醒来之后可不要怪我。”昏迷的男人没法回应她。春枝说完之后动手将男人身上的...

《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春枝霍峥》精彩片段


“喂,你没事吧?你醒醒!”

春枝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男人,却摸到了一手的血,顿时大惊失色。

这样重的伤,绝对不是板车可以撞出来的,可四下无人,连个作证的都找不到,春枝只能先把男人半扶半拖地弄进豆腐作坊去,让他躺在床上。

天色极暗,屋里黑漆漆的。

春枝什么都看不清,她点亮桌上的油灯,举着油灯走到床边,男人很年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上有多处剑伤,一身玄衣几乎已经被血染透了。

春枝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还有气。

春枝把所有能治伤的药全都找了出来,又拿来一把剪子、一打白布,打了一盆热水。

她坐在床边,对昏迷的男人说:“你伤得太重,这身衣裳也要不得了,我是替你治伤,才剪你衣服的,你醒来之后可不要怪我。”

昏迷的男人没法回应她。

春枝说完之后动手将男人身上的衣衫剪碎,扔到床下,然后将方巾浸入热水里打湿了,一点点擦拭男人的身体。

方巾很快就被血渗透,春枝洗洗擦擦,连着端出去了四五盆血水,才勉强帮男人收拾干净。

许是人一旦忙碌起来,就没工夫伤心了。

春枝擦净了男人的脸,才发现他满身是伤,也难掩矜贵俊美。

春枝长到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陆景云,而眼前这个男人半点不输陆景云,甚至还更胜一筹。

她给男人的各处伤口都上了药,然后用白布包扎好。

此处没有男人能穿的衣裳,春枝就直接拿被子给他盖上,想着明天天亮之后,再出去给他买套新的。

春枝做完这些就很累了,忙活了一天,又被陆家赶出来,还捡了这么一个重伤的男人回来,她简直心力交瘁。

但明天的日子还要照常过,春枝去前面的豆腐作坊去把明天要用的豆子泡上。

忙完之后,她回到后面的小屋,守在男人床前。

春枝这只有一张床,让给男人躺之后,她就没地方睡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凑合一夜。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醒。

春枝怕男人半夜发热,伤势恶化,索性就把椅子搬到床前,坐在边上守着他。

夜色越发深了,外头风雨交加,小小的一盏油灯被夜风吹得忽明忽灭。

春枝守着守着,就打起了瞌睡。

大雨滂沱的夜里,天边电闪雷鸣。

春枝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她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却看见窗外有道人影鬼鬼祟祟。

进贼了——

春枝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了刚刚用过的那把剪子,然后将油灯吹灭,悄悄躲到了床后面,用床帐掩住身形。

来人翻窗而入,一边往里摸,一边淫笑,“春枝,好春枝,听说你被陆家赶出来了,哥哥特意过来安慰安慰你,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出声?”

春枝听出这是街头流氓张虎的声音,先前这人就总是借着买豆腐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

先前张虎还顾忌着她的陆景云的童养媳,不敢做得太过分,今日听说陆景云另娶官家小姐,抛弃了她这个童养媳,就趁夜摸了过来。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哗哗作响。

春枝躲在床后面,害怕地用双手紧紧握住剪子,屏住了呼吸。

屋子里漆黑一片。

张虎看不见春枝在哪,身上带的火折子也被雨打湿了点不起来,就摸黑往前走。

“哎呦!”

张虎撞到了桌角,痛呼一声。

春枝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住的地方偏僻,今夜又下着大雨,即便大声呼救,也喊不来人,反而会暴露她此刻的位置。

春枝咬紧了牙关没有出声。

只等着张虎靠近过来,给他一剪子。

“好春枝,你别不出声啊,你叫声张虎哥哥,哥哥疼你!”

张虎揉了揉撞疼的肚子,绕过桌子继续往前摸,屋子小,他很快就走到了床边,伸手去掀开被子,摸到了一具未着寸缕的身躯。

“哟,没穿衣服。”张虎大喜过望,“春枝,你是知道今夜你张虎哥哥要来,所以特意脱光了等我是吧?”

张虎说着就往下摸去。

忽然间,床上的人动了,一把捏折了张虎的胳膊,然后将人踹飞出去。

张虎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摔落倒地,“你……你不是春枝,你到底是谁?”

“滚!”

床上的男人沉声喝道。

只一个字,便气势逼人。

“男人!春枝你竟然在屋里藏了男人!”张虎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翻窗离去。

床上的男人抓起枕边的药瓶当做暗器一般飞出去。

正挂在窗户上的张虎应声倒地,连连喊道:“好汉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早知道您在这,我也不敢来啊!”

张虎连滚带爬地跑了。

春枝在床帐后面多站了一会儿,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她才悄悄地掀开帘帐,走出来。

床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一把将春枝拉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春枝下意识地就用剪子扎他,却被男人反扣住了两只手。

剪子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春枝被掐得生疼,勉强发出些许声音来,“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霍峥冷声道:“我只是晕倒了,不是失忆,明明是你推着板车把我撞了。”

话虽如此,但霍峥还是很快就松了手。

“咳咳咳……”春枝立刻后退,离男人八步远,抬手揉了揉脖子,“那也是你原本就重伤在身,若你身上没伤,就板车这么轻轻地撞一下,还能把你撞伤不成?”

她怕男人死在自家门口,若是官家的人过来问话有理也说不清,这才将人扶进门。

现在男人醒了,张口就说是她撞的他。

撞是真的撞了,但真正造成男人昏厥的是他身上的伤,不是板车撞的那一下。

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春枝说:“我原本可以将你扔在街上不管的,大雨天的没人出来救你,你淋一夜的雨,说不定明天就死了。现在你好端端地躺在我床上,还有力气掐我脖子,怎么不算我救了你?”

屋里没点灯,伸手不见五指。

霍峥都被她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气笑了,伸手摸到自己身上好几处地方都包着白布,像是已经上过药。

这姑娘说她救了他,倒也不完全是瞎话。

春枝摸到桌边,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灯火亮起的那一瞬间,霍峥立马抖开被子,盖在了身上,不悦道:“你忽然点灯做什么?”

霍峥身上什么都没穿。

春枝也是在点亮油灯,看清眼前景象之后才想起这回事的。

只是男人一副被她占了便宜的反应,春枝又好气又好笑:“你反应这么大作甚?”

她说:“先前给你上药的时候,你身上都被我擦遍了,还差多看这一眼吗?”

“你!”霍峥何曾见过这样不知礼数的姑娘,皱眉轻斥道:“乡野之女,不知羞耻。”

“我是乡野之女,你又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要换做平日,春枝未必跟他争这个。

偏偏她今日受尽委屈,气也不顺,当即反驳道:“救命之事,何分男女?我若是救人的时候还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该让你躺在街上等死!”

霍峥俊脸微僵道:“伶牙俐齿!”

春枝道:“那你走啊。”

霍峥顿时:“……”

是他不想走吗?

他要不是光着,早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霍峥才再次开口道:“我衣裳呢?”


还有人说霍七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是个残废。

春枝先前并不在意,也没有跟人解释太多。

可今儿众人再这样说,她就忍不住解释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要这样。

本来找上门来卖豆腐的人还没那么多,被吴信带人那么一闹,看热闹的人多了,顺便买块豆腐回去。

一上午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来买,春枝今儿只做了一筐豆腐,很快就卖光了。

她就准备做第二筐。

磨豆子的时候,霍峥拄着拐杖走到春枝身侧,问她:“不是说要去报官?”

春枝道:“吓唬吓唬吴信罢了,我一天卖豆腐才挣几个铜板,去县衙一趟,今年都白干了。”

霍峥道:“那下次他们再上门找麻烦,你准备如何应对?”

春枝一圈一圈地磨着豆子,听他这样便停下来,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笑盈盈道:“这不是有你在吗?”

霍峥道:“这时候倒是不提我迟早要走的事了。”

春枝笑了笑,“今日你把他们都打了,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来。”

“你别把事情想得太好。”

霍峥想起刚才那个吴信根本就不怕春枝报官,这个事情就不太寻常。

上次假冒春枝家人来认亲的苏家三口,听到春枝要报官,当场吓得变了脸色。

这次这个吴信却一点都不怕闹到县衙去。

这里头必然有文章。

春枝道:“那总不能往最差了想吧?”

她一向都是把事情往好了想的。

春枝说:“人生来体验世间百味,尝遍酸甜苦辣咸,苦可能要苦很多年,甜却只甜那么一瞬间。我这样的人,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不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霍峥闻言,觉得她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细想之下,又觉得这样很不对。

他问春枝,“你是不是不会写状纸?”

“啊?”春枝愣了一下,小声说:“这个我还真不会。”

“去铺纸磨墨。”霍峥道:“我替你写。”

春枝闻言还有些踌躇。

霍峥见状,当即又道:“你自告你的,县衙哪个敢收你的钱,我——”我立刻摘了他的乌纱帽。

但这话,不能当着春枝的面说出来。

春枝道:“你要怎样?”

霍峥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帮你要回来。”

春枝诧异道:“你还有这胆量呢?”

“别废话。”霍峥道:“赶紧铺纸磨墨。”

春枝还在那磨豆子,迟疑道:“可是……”

霍峥微微皱眉道:“可是什么?”

让这姑娘去报个官,让官府来解决这事怎么就这么难?

春枝道:“可是……当时买下这个豆腐作坊的时候,房契和地契写的不是我的名字。”

霍峥俊脸微沉道:“没写你的名字,那写了谁的?”

春枝小声道:“陆景云……”

霍峥闻言,都被春枝气笑了,“你赚的银子,你买的房屋,写的是陆景云的名字?”

霍七虽然在笑,但眼里温度全无,隐隐还有怒火中烧的迹象。

春枝一时间没敢应声。

霍峥没说话,直接拂袖而去。

房契和地契写的是陆景云的名字,那真的用不着你报官了。

即便打官司,这个豆腐作坊最后不可能归春枝。

“霍七……”春枝喊了他一声,小声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霍峥没回答,而且进屋之后就没了动静。

春枝磨完了豆子,开始做豆腐,顶着“临水豆腐”的招牌卖了第二筐,到了做午饭的时辰,霍七还不出来帮忙。

她就走过去敲了敲门,“霍七,出来生火了。”

霍峥没应声。

春枝推开门,“霍七,你一直待在屋子里做什么?出来啊。”


霍峥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在这里养伤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被外人发现,就惹来许多麻烦。

春枝看他有所动摇,当即又道:“你再好好想想,我也再找找人,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跟你假成亲的。”

她说着,低头吃完了碗里的瘦肉羹,就回屋继续做衣服去了。

霍峥独自一个人坐在八仙桌前,吃完了第二碗瘦肉羹。

瘦肉羹是真的美味。

这姑娘方才说什么来着?

——我可以每天给你做饭,照顾你,养着你……

霍峥先前从来没遇到过要养他的姑娘。

有些好气又好笑。

其实,跟她假成亲也不是完全不行。

……

第二天天还没亮,春枝就照常起来做豆腐。

男人那屋的门还关着,里头黑漆漆的,人显然是还没起。

她给霍七留了一碗豆浆,又烙了一个鸡蛋饼,就出摊卖豆腐去了。

昨天官差找上春枝,说她年满十八尚未婚配要交罚金、蹲牢狱的事半个临水镇的人都知道了。

今儿她出摊的时候,来卖豆腐的人多半都拉着家里尚未娶妻的子侄,让春枝相看。

个个都夸春枝能干,长得又好看。

被拉来相看春枝的男人们一看到她就看直了眼,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春枝忙着称豆腐打包收钱,还要抽空看上站在跟前的人几眼,一大早忙的不可开交。

隔壁的李大娘也带着她那个做渔夫的娘家侄子过来了,排着队让春枝相看,顺便买块豆腐回去。

“春枝你看,这就是我娘家侄子李峻,你看是不是长得高高大大的?就是太老实了,嘴笨了些,看到姑娘都不好意思说话……”

李大娘排了半天的队才轮到,赶紧对着春枝夸自己的娘家侄子。

李峻高高壮壮的,皮肤有些黑,一看到春枝就有些脸红,结结巴巴地说:“春、春枝姑娘好,我姑、姑姑时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谢谢李大娘夸奖,这是一斤豆腐,您拿好了。”

春枝麻利地拿荷叶包好了,系上绳子递给李大娘。

这个李峻跟周员外和楚公子那些有钱人不一样,看着就老实内向。

身上的衣衫看着有些旧了,洗的倒是很干净。

春枝就想找个能安稳过日子的,觉得李峻这样的比有钱人、读书人都更加适合她。

她跟李大娘说,这会儿摊上正忙着,别的事等回家再说。

李大娘一听,有戏啊,赶紧接过豆腐,带着李峻站到边上,“那春枝,你先忙着,我带着李峻回家等你啊。”

春枝应了声“好”,继续在摊子上忙碌着,时不时跟来卖豆腐的人闲话两句,

这天依旧是没到中午豆腐就卖光了。

春枝收拾好东西,准备推着板车回家。

隔壁卖饼的张大娘塞了几张饼给她,“拿回家吃。”

春枝推辞不过,只能收下,“那谢谢张大娘。”

“谢什么,咱们都一起摆摊多少年了。”张大娘有些伤感道:“你要是嫁了人,以后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卖豆腐了。”

春枝笑了笑,“嫁了人,我也还在临水镇,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张大娘怜爱地看着春枝,她家里有个跟春枝一样大的姑娘,前两年远嫁了,张大娘知道春枝没爹没娘,就格外照顾她。

现在听说官府为难她,逼着她三天之内嫁出去,张大娘心疼极了,跟春枝说:“春枝,你可不能病急乱投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挑个好的,刚才李家那个真的配不上你……”

李家那个别说跟状元郎没法比了。

就是跟周员外和楚公子也是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

“多谢张大娘提醒,我知道的。”

春枝没有多说什么,推着板车回了家。

早上给霍七留的豆浆和烙的鸡蛋饼都没了,应该是他起床之后吃了。

屋门虚掩着,春枝走过去看了一眼,霍七衣衫半褪。正在费劲地给后背的伤口上药。

春枝叩门三声,“要帮忙吗?”

霍峥回头看她一眼,“过来。”

依旧是那副随意支使人的做派。

“等会儿。”

春枝没有立刻过去,反而先去洗了个手,拿方巾擦干之后,才进屋走到霍峥面前。

伤口已经结痂了,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春枝帮他换了药,重新包扎好,顺带着帮他把衣衫穿上,理了理衣襟。

霍峥看她熟练的动作,忽然问了一句,“你以前也是这么照顾状元郎的?”

春枝顿了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霍峥道:“不是你要跟我假成亲吗?”

怎么没关系?

“你又不肯答应。”

春枝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正好这时候李大娘带着李峻过来了。

她站在门边,回头同霍七说:“有客人来了,你在屋里待着别出来。”

霍峥还想再说什么,春枝已经转身迎了过去,“李大娘,李大哥。”

李大娘手里拎着两个纸包,“给你带了些金银花茶,自己晒的,清热去火,还有我自己做的荷花糕。”

“李大娘太客气了,快请坐。”

春枝领着两人来到八仙桌旁坐下,她泡了一壶茶,给两个人都满上。

李峻端着茶杯,时不时看春枝一眼,好像还不好意思将目光停留在春枝脸上一样。

李大娘同春枝说:“我这侄子是个实在人,一眼就相中你了,他家里有八间屋子,聘礼能出到三十两!”

普通百姓家,三十两的聘礼已经算很多了。

所以李大娘说这话的时候,腰杆子挺得很直。

她跟春枝说:“他原本也是早该娶妻的,只是五年父亲去了,三年母亲又去了,这才耽误到现在,哦,家里有个妹妹已经出嫁了,还有个读书的弟弟平日里一直住在书院,你一嫁过去就是当家的……”

李峻全程都不怎么说话。

李大娘夸完了春枝,夸李峻,一张嘴从进门开始就没停下过来。

她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笑着问春枝,“春枝,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看行不行,一句话。”

春枝觉得李峻还挺好的,想着若是霍七不肯跟她假成亲,跟这个李峻一起搭伙过日子也挺好。

一个“行”字到了嘴边,她刚要说出口,屋里的霍峥忽然推着轮椅出来了。

李大娘立刻站了起来,惊诧不已地问道:“春、春枝,你屋里怎么有个男人?”


本朝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开始婚配。

像春枝这样拖到了十九岁还没成亲的姑娘,少之又少。

先前整个临水镇的人都知道她是陆家的童养媳,陆景云这几年一直在外求学,所以两人才没有完婚,官府对她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陆景云娶了丞相之女,春枝也被陆家赶了出来。

衙差就上门拿律法说事来了。

领头的衙差长相粗犷,嗓门极大,一声喝令喊得春枝耳膜生疼。

她有些被吓到了,脸色微微发白,试图解释道:“衙差大哥,我并非是年过十八尚未婚配,是我原先的未婚夫悔婚另娶,所以才……”

“少废话!”领头的衙差粗声打断道:“年满十八尚未婚配的女子就是触犯本朝律法,你跟我们去衙门里走一趟!”

春枝后退了两步,不肯束手就擒,“即便是律法规定,年满十八尚未婚配的女子要由官府强行婚配,也要给人一个期限,并非上门通知的当日就能拿人的!”

衙差们没想到春枝一个卖豆腐的竟然还懂律法。

四个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事有点棘手。

原本这条律法近几年实行得就没有从前那般严格,要不是相府小姐派人到知府那里知会了一声,知府大人又给他们县令下了命令,一定要让这个叫春枝的好看,他们几个也不会专程跑到这里来为难一个卖豆腐的。

春枝看他们的态度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硬了。

她当即再次开口道:“婚嫁之事关乎女子一生,还请官爷通融我几日,我会尽快……”

“三日!”领头的官差不等她说话,就开口打断道:“若三日之后,你还没有婚配,那就要交罚金,要么由官府强行婚配,要么蹲大牢。”

春枝急道:“只有三日怎么来的及?”

“来不来得及是你的事。”

“反正我们话已传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衙役们撂下话转身就走。

春枝站在门边,一时间愁眉深锁。

隔壁住的李大娘看热闹看完了全程,走过来跟春枝说:“咱们临水镇已经好些年没出过年满十八还没婚配的姑娘了,上一次……

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城北杨家的小女儿,为了给母亲守丧耽误了三年,从十五岁耽搁到了十八岁,好不容易出了孝期,要跟未婚夫成亲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不等春枝接话,李大娘自个儿就把话接上了,“杨家姑娘的未婚夫跟别人好上了,说要完婚可以,他要同时娶两个。杨家姑娘不肯啊,这门亲事就吹了,这一耽误就过了十八,官府上门罚了杨家好些银子,最后把杨家姑娘强行婚配给一个赌鬼,成亲没几个月,杨家姑娘就上吊了……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真是作孽啊。”

春枝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李大娘说:“官府强行婚配,能把你配给什么好人?春枝啊,你听大娘一句话劝,要么回去求求陆家,让状元郎把你收了。要么赶紧去找媒婆,赶紧物色个靠谱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春枝听到这里,渐渐回过神来,“我知道了李大娘,多谢您。”

“谢什么,都是街坊邻居的。”李大娘摆摆手,说着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对了,我娘家还有个侄子,今年二十三岁了,长得高高大大,模样还算过的去,是个渔夫,你看……”

“不用了,谢谢李大娘。”

春枝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

李大娘原本还想追上来继续说,见春枝跑的快,还立刻进屋把门关上了,才不得不放弃,说了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挑呢”不太高兴地转身回自家去了。

春枝回屋坐下冷静了一会儿,然后立刻翻出了十两银子,准备出门去找媒婆。

官府处以罚金能罚到人倾家荡产。

强行婚配也不可能配给什么好人。

她也不能去蹲牢狱,女子进了牢狱这辈子就毁了。

今儿临水镇两个最有名的媒婆还抢着给她说亲事来着,她想着自己找的人,怎么都比官府胡乱配的人强一些。

春枝拿着银子出门,刚走出屋子就碰上了推着轮椅出屋的霍七。

霍峥问道:“急匆匆的,要上哪去?”

“我有急事要出门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吃了,米面都在灶台边上,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弄些吃的。换药不方便的话,你就等我回来再换,我走了……”

春枝说着就快步朝外走去,出门的时候还把院门带上了。

霍峥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道这姑娘还挺倒霉的。

一天天尽遇着一些破事。

……

春枝在东街的茶楼里找到了李媒婆和赵媒婆,这两人正忙着撮合两对年轻男女,两人都巧舌如簧,说的天花乱坠,一看到她过来立马就快步迎上前。

李媒婆笑的跟朵花似的,“春枝,你找我啊?”

赵媒婆三步并作两步走,“春枝,你想通了?”

春枝“嗯”了一声,“我要找一个靠谱的人,三天之内就成亲。”

两个媒婆异口同声道:“三天之内就成亲?这么急!”

春枝揣着银子问:“能找到吗?”

“能!”

“当然能!”

李媒婆和赵媒婆生怕春枝跑了似的,一左一右拉着她,让在茶桌旁坐下。

“客官,请用茶。”

茶楼小二立刻端着新沏好的茶上前,退到边上去,竖着耳朵听几人说话。

春枝是临水镇有名的豆腐西施,她跟状元郎那事闹得满城皆知,现在春枝来找媒婆,肯定是要另嫁了。

李媒婆说:“我上午跟你说的,城南的周员外,你还记得吧?他愿意出五百两娶你做续弦!整整五百两娉金啊,春枝你考虑考虑他!”

“那位周院外都四十多岁了,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你嫁过去就是给人当后娘,那日子可不好过,依我看啊,还是楚公子好。”赵媒婆说:“楚公子还没娶过妻,家境也殷实,还读过书……”

李媒婆阴阳怪气道:“上一个读过书怎么对春枝的?你还敢找给她找读过书的呢?”

赵媒婆道:“好不好,得见到了人才知道,春枝你既然来了就在这稍坐片刻,我这就把楚公子叫过来,同你相看相看。”

不等春枝说什么,李媒婆就说:“那我现在就去把周员外找来!”

两个媒婆都生怕春枝反悔似的,飞一般地去了。

春枝慢慢地喝着茶,相看就相看吧。

毕竟,她只有三天时间。


很明显。

所以霍峥的心情更复杂了。

春枝道:“伤口给你上药包扎了,衣裳给你买了,你也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吧?”

她昨夜是怕男人死在自家门口,才把人弄回屋的。

现在人醒了,还能下床,春枝就觉得他该自行离开才是。

可她出摊豆腐都卖完了,回来看男人还在。

实在不该。

霍峥俊脸微僵,“我伤得太重,暂时走不了。”

“伤得重,你倒是找地方养伤啊。”春枝道:“你留在我这个小小的豆腐作坊做什么?”

霍峥道:“养伤。”

春枝顿时:“……”

敢情是把她这当成不要钱的客栈了。

春枝道:“我的伤药昨夜给你用光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要养伤,要么回家,要么去医馆。”

总之,不能留在她这里。

霍峥道:“家在千里之外,没银子去医馆。”

把没钱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春枝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她昨夜帮男人擦拭伤口的时候,已经把他的衣衫全剪了,身上除了一枚墨色的玉佩,什么值钱物件都没有。

男人说没钱,倒不是假话。

但这不是他留在这里的理由。

春枝道:“那你也不能留在这里。”

“为何不能?”

霍峥生来身份尊贵,所到之处,人人恭迎,仿佛能让他多看一眼,就是此生幸事。

这乡野女子,竟然要赶他走。

“你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春枝道:“该是我问,为何要让你留下才是。”

霍峥道:“第一,是你撞的我。第二,昨夜我救过你。”

男人还真有正当理由。

春枝当即道:“我是撞了你,但我也救了你,应当两相抵消才是。”

她大小算是个生意人,可不能做赔本买卖。

霍峥定定地看着她,“那我救了你,又该怎么算?”

“算我该多谢你。”春枝道:“那我给你磕一个?”

她说着,走上前去,用额头磕了一下窗户。

霍峥顿时:“……”

他就没见过能把账算得这么清楚的人。

说磕一个,就拿头磕窗户,也磕的独树一帜。

春枝小声说:“你有武功在身,又受了这么多伤,谁知道你是不是作奸犯科被官府追捕……”

“你说谁作奸犯科?”

霍峥剑眉微皱,脸色变得有些凶。

春枝吓了一跳,连忙道:“就算不是做作奸犯科,肯定也没干什么好事……小女子我就是个卖豆腐的,真的不敢留你,壮士、大侠,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她昨儿也是没办法了,才把人弄回家。

后来想想,就这样把一个人捡回家,真是太大胆了。

霍峥被她这样猜测,心中很是不悦,但看她一个貌美的弱女子独居,昨夜还差点被流氓地痞欺负,心思谨慎些,也不是什么错处。

霍峥思及此,沉声道:“我绝非作奸犯科之人。”

春枝趁机追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霍峥道:“过路人。”

春枝道:“我是问,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霍峥不答反问道:“我说我是好人,你就信?”

“不一定信。”春枝道:“但你若是说自己是坏人,那我是信的。”

反正不白问。

而且霍峥要是说自己是好人,春枝就能顺势说好人是不会挟恩图报的,这样她就可以送走这个麻烦了。

偏偏霍峥不不接这话。

可见这人不仅武功高强,心机也不浅。

春枝顿时更警惕了。

霍峥看出了她的防备,正色道:“你不必这样防着我。”

“不防着你,难道还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春枝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对你一无所知,连你从哪来,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霍七。”霍峥用了个化名,微微停顿了一下,“从来处来。”

春枝道:“霍七?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像真名。”

后面那一句更是说了等于没说。

霍峥道:“我就是霍七。”

春枝观察男人的神色,确实看不出一点撒谎的样子。

“就算你把名字告诉我了,也不能留下。”春枝道:“我这就两间小屋,一间还堆着豆子,只有一间屋子能睡人,你我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对了,昨天你还说我是乡野之女,不知羞耻,怎么今日你也不知羞耻了?”

她把昨夜男人说的,照着样子还了回去。

霍峥顿时:“……”

这姑娘,还挺记仇的。

“你若是没钱,我可先借你一些,让你去住医馆,等你日后手头有钱再还我就行。”

春枝想着花钱送走这个麻烦。

霍峥也看出了她的这点心思。

但他现在不能去住医馆,今天上午他醒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几十人的脚步声来来去去,显然是追杀他那些人在四下搜查。

那些人知道他受了重伤,必然会着重盯着医馆和药铺。

眼下别的地方,还没有这个小小豆腐作坊安全。

霍峥道:“我只是在你这借住几日,养好伤就走。”

说了这么久,又绕回了原点。

春枝坚持道:“不行。”

霍峥道:“我住柴房。”

春枝想也不想道:“那也不行。”

霍峥看向枪头,忽然间话锋一转:“你这墙头这么矮,什么人想翻都能翻过来,我走了,你准备拿着剪子跟人拼命?”

春枝回头朝矮墙看去。

她这院子本来就陈旧,院墙也矮,极容易翻进来。

先前那些是忌惮她有一个状元之才的未婚夫,所以不敢来招惹。

可现在……

临水镇人人都知道陆景云不要她了,昨夜张虎来的时候,有霍七把他赶走。

若这个男人走了,再有别的人想行不轨之事,她一个弱女子,确实难以自保。

春枝想到这里,要让霍七赶紧离开的心,稍稍有些动摇。

霍峥看出了她的动摇,凝眸看着她,耐心等待着,也不催促。

过了好一会儿。

春枝才开口道:“那你又如何保证,你就不会对我起歹心?”

霍峥注视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见惯了绝色,你在我眼中也不过五官分明,相貌平平。”

春枝顿时:“……”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相貌平平。

不过,这男人生的这么好看,他母亲和家中姐妹定然都是难得的美人。

看不上她这样的,倒也不奇怪。

春枝看着霍七这张脸,忽然觉得他说的话还是可信的。

至于这男人有没有犯事,等她去衙门和贴告示的地方打听打听就知道。

而且霍七看着身体强壮,就算要留下养伤,应该也用不了多久。

有他在,不管夜里来谁来,春枝都不用慌。

这几天她赶紧找人把院墙砌高一些,这样就算霍七走了,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也不能轻易翻墙而入。

春枝这样想着,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说好了,你住柴房。”

霍峥点头:“嗯。”

春枝道:“那我留你在这养几天的伤,你伤好了就得马上走。”

霍峥听到她一遍又一遍地赶人,眉头微跳,又“嗯”了一声。

春枝心里稍稍安定下来,“那我现在去收拾一下柴房。”

柴房堆满了柴垛,这男人看起来矜贵的很,也不知道能不能住得惯。

不过她也不能把自己屋子让给霍七,只能让他凑合凑合了。

春枝转身就往柴房走去。

“等等。”

霍峥开口喊住了她。

春枝回头,“怎么?”

霍峥垂眸,嗓音低哑道:“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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