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逸吕布的现代都市小说《家父吕奉先吕逸吕布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一世浮生若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九原城里烽烟处处,夜幕下点点火光鳞次栉比。城外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城里军民满脸疲惫,人人带伤。依照吕逸临别时候部署的疑兵之计。鲜卑人哪里懂得华夏兵法之精妙,只知道直来直去的砍杀。第一天他们的确把鲜卑大军牵引的疲于奔命。三路人马这里出,那里进,有条不紊。九原军尽力避免正面接敌,减少损伤,反倒是鲜卑人追在后面却没什么收获,气的渐渐有些失了方寸。吕布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要把这样的重任交给高顺。一夜下来,惊喜的发现,吕逸果然有识人之明。高顺年纪虽轻,武艺却不弱,更难得的是临危不惧,冷静果敢,假以时日,绝对能堪大用。到了夜间,他扮成吕布的模样,人衔草马衔枚,打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鲜卑人根本不知道高顺是真是假,一开始吓得四散奔逃,大营更是...
《家父吕奉先吕逸吕布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九原城里烽烟处处,夜幕下点点火光鳞次栉比。
城外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城里军民满脸疲惫,人人带伤。
依照吕逸临别时候部署的疑兵之计。
鲜卑人哪里懂得华夏兵法之精妙,只知道直来直去的砍杀。
第一天他们的确把鲜卑大军牵引的疲于奔命。
三路人马这里出,那里进,有条不紊。
九原军尽力避免正面接敌,减少损伤,反倒是鲜卑人追在后面却没什么收获,气的渐渐有些失了方寸。
吕布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要把这样的重任交给高顺。一夜下来,惊喜的发现,吕逸果然有识人之明。
高顺年纪虽轻,武艺却不弱,更难得的是临危不惧,冷静果敢,假以时日,绝对能堪大用。
到了夜间,他扮成吕布的模样,人衔草马衔枚,打了鲜卑人一个措手不及。
鲜卑人根本不知道高顺是真是假,一开始吓得四散奔逃,大营更是处处火光,乱做一团。
好不容易组织起抵抗,高顺却极为敏锐,来去如风,带着精骑一溜烟回了城。
鲜卑人刚刚收拾好残局,准备休息,高顺的游骑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整整一晚,鲜卑人被熬的如同惊弓之鸟,片刻不得休息。
可到了第二天,情况却急转直下。
鲜卑人仿佛突然开了窍一般,战法大变。
四面围城,各个方向都安排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不分昼夜,守株待兔。
只要九原军一出城,立刻一拥而上。
侯成、魏续等人试了多次,却被鲜卑人死死堵在了城门口,只得放弃。
鲜卑主力更是加强了攻势,分成三批,轮番攻城,日夜不休。
这样一来,晚上高顺的疲兵之计也根本无从施展,九原城被迫陷入了攻城的短兵相接。
吕布此刻双目赤红,布满血丝。
连番苦战,几乎片刻喘息功夫都找不出来,即便强悍如吕布,也已经筋疲力尽。
“来人!”
侯成推门而入,呼啸的北风狂啸着灌了进来,吕布猛地抬头,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禀将军,已经三更天了。”
“鲜卑贼还在攻城吗?”
“贼兵未退,攻势更急,末将恐怕...”侯成欲言又止。
看鲜卑人的架势,分明是想趁着他们人困马乏,今晚就结束战斗。
可他不敢说,困坐愁城吕布脾气日渐暴躁,稍有不顺心,动辄打骂。
“我儿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东城上已安排军卒日夜观望,不见烟尘。”侯成幽幽的说道。
“取些吃食与某!”吕布吩咐道。
侯成松了一口气,不一会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烧肉进来,放到吕布身前案上,躬身退出。
吕布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又酸又腥,是马肉。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吕布心中叹息,“哎,逸儿不知现在如何,若是城破,好歹我吕家血脉未绝,别回来了吧...”
即便是马肉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九原城早就没了粮草,能吃的都吃了,侯成、魏续、宋宪三人围着火堆,一言不发。
三人脸色难明,眼神空洞,垂头丧气。
魏续率先开口道:“贼围城下,水绕壕边,我们恐怕难逃一死了...”
宋宪说道:“明日便是第三日了,少将军若能搬来救兵,咱们就有希望了!”
“哎!”侯成叹了口气道,“少将军音信全无,不知生死,援兵之事恐怕指望不上啊!”
魏续猛地抬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了看两人,有些欲言又止。
宋宪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此地只有我们三人,兄长心中但有所想,尽管直言不妨!”
魏续眼神掠过其余两人,沉吟半晌终于阴沉的说道:“坐困愁城,死将至矣,你我兄弟勠力同心,换装从南门突围,沿河溯流而上,或可逃去朔方求一线生机。”
篝火明灭,三人目光闪烁,求生的欲望渐渐在他们心里越占越满。
三人计议停当,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满脸疲惫,浑身浴血的高顺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满面怒容的喝道:“城外贼兵攻势不减,李封、成廉二人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你们还在这里躲着,是何道理!”
三人正心虚,被高顺一骂,面面相觑,一句话都不敢说。
高顺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临别之际,吕逸的托付言犹在耳。
“城中艰难之时,某只怕人心不稳,乱从内生!”
少将军果然料事如神,眼前这几人,分明已经心生怯意,有了二心!
城头上一线的几人早就筋疲力尽,曹性更带着弓箭手没日没夜的狙敌,控弦的双手血肉模糊,犹自苦苦支撑。
此刻正是用人之际,高顺纵然心中鄙夷,怒火滔天,却不得不强自按捺住。
“你们看看!”高顺手指前方。
城里处处燃起的火堆旁,所有百姓自发的加入了守城的行列。
“咱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高顺说道。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耄耋老者,衣衫单薄,颤颤巍巍艰难地在地上捡拾掉落的箭矢。
不停有利箭破空而至,老人心无旁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城门处,几个老妇人正用尽全力把伤兵拖到角落。
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们带着幼小的孩童,不停的向城门口运送着木材石料。
没有牲畜,她们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硬生生拉起了沉重的板车,坚定的在城内一步一步挪动。
危在旦夕,九原城没有哀声遍地,只有万众一心!
三人默不作声,这一刻心中惭愧。
“少将军说过,咱们的家就在这里,九原的百姓是咱们的家人,拼命守城的军士是咱们的袍泽,这里是咱们的根!”高顺朗声说道。
“现在咱们这些人,就是守卫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咱们绝不能垮下,更不能没了勇气!”
“老幼妇孺尚且甘冒矢石,况我等男儿!”
“我只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耳,但求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愧这些相信我们,依赖我们的百姓!高某但有一口气在,绝不让鲜卑胡虏踏进九原城一步!”
高顺暴喝一声,问道:“三位与我同行否!”
三人猛地抬头,大声回应道:“愿与九原共存亡!”
吕逸带着张辽来到他们的营地。
“某此次前来,正有一事相求,请两位先生万勿推辞。”吕逸开门见山的说道。
张世平和苏双对视一眼,一言不发。
商人逐利,这两人经年行商,城府极深。
在没弄明白吕逸的真实目的之前,没打算轻易表态。
“不知两位先生谷中,共有多少马匹?”吕逸问道。
两人看向张辽,见他坚定的点头,顿时决定不做隐瞒。
苏双拱手道:“上等的匈奴战马四千匹,驽马两千匹,合共六千余马匹。”
吕逸闻言大喜,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里的马匹数量远远超出预期。
若是这二人鼎力相助,不说其他,就是自己现在的两千精骑,就能做到一人双马,行进速度可以快上一倍。
这样算来,只要一日时间就足够抵达九原城下了。
想到这里,吕逸长身而起,郑重其事的向两人一揖到地。
“九原城已遭鲜卑大军围困数日,旦夕城破,满城军民危在旦夕。某请二位先生大发慈悲,将这些马匹借我一用,以解燃眉之急!”吕逸诚恳的说道。
“这...”两人齐齐皱眉,沉吟不语。
吕逸再施一礼,高声道:“某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九原军民上万条性命皆系于此,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两位先生高义,我替阖城军民先行谢过!”
两人还是一声不吭,吕逸无奈,只得又道:“两位先生若肯相助,事成之后,我必重重报答,决不食言!”
张辽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道:“你们怎么这么不晓事?都是大汉子民,唇亡齿寒的道理难道不懂?胡虏一旦越过九原,此处定然难以独善其身,到时候你们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张世平也是个暴脾气,他碍于吕逸身份,不敢直接反驳。
但张辽就没这么大面子了。
“文远,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我本姓同宗,难道不知我等苦衷?”张世平高声说道。
“哼!什么苦衷,不过是舍不得一些蝇头小利而已,你要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到几时?”张辽不屑道。
“你说的轻巧!你莫非不知道,我们背后有多少弟兄指望着这点蝇头小利生存?”张世平针锋相对的说道。
“你躲在这里又能给弟兄们什么保证?不过是晚死几天罢了。”张辽冷笑道,“我家将军若能救下九原城,你们不就安全了?难道为了这一线生机,不该全力一搏吗?”
“安全?没了这些战马,我们空手回中原吗?你让兄弟们全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张世平也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宁愿让这些战马落入胡虏之手也不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张辽喝道。
“我何曾这样说过?”
“莫吵,莫吵,都是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吕逸见两人吼的脸红脖子粗,赶紧出来打圆场。
张辽和张世平对视一眼,“哼!”的一声,齐刷刷别过脸去。
吕逸只好对着苏双说道:“某知道两位先生难处,所以我说的是借。所谓有借有还,吕某言出必践,两位先生尽管放心!”
苏双叹了口气,说道:“恕小民斗胆之言,将军自身难保,纵有践诺之心,恐怕没有践诺之力啊。”
“大胆!”张辽勃然大怒。
“无妨!”吕逸平静的说道,“苏先生能直言相告,我倒觉得苏先生是个爽快人。既然如此,我有一言相告,若是两位先生听完之后,依然觉得我们没有机会,那我立刻告辞,绝不多说一句!”
张世平、苏双一起道:“愿闻其详。”
“九原破,此地难保,是也不是?”
“正是。只是我等所货之物毕竟是战马,倒不至于满盘皆输,或许免不了损失,却多少能留些家底。”苏双坦诚说道。
“好!若是某能保证两位先生借我马匹,不论我成败与否,至少能保下其中半数毫发无损,先生可愿一试?”吕逸微笑着说道。
“哦?吕将军的意思是,只要这里一半的马匹?”苏双问道。
“不,一半不够,这里的马某全要借用,具体如何,容后相告。两位若不放心,也可随某大军而行,岂不安全?”
张世平虽然和张辽争执,却深信他的为人。既然张辽会把吕逸带来,人品上自然不用怀疑。听到吕逸的许诺,已经有些动心。
“我再请教两位先生,即便没有鲜卑寇边,中原乱局已现,这些战马运到关内之后,能保住多少?”吕逸目光灼灼的问道。
苏双摇头叹息,说道:“不好说,多则三五成,少则十不存一。”
“那若是我承诺,九原之围一解,残损战马我足价照付如何?”吕逸郑重说道
“当真?!”此话一出,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张辽看在眼里,暗骂一句奸商。
“只是...”张世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我们不识好歹,只是九原城不过塞北小城,这里马匹数量不少,不知吕将军如何付得起?”
“一半真金白银,一半牛羊牲畜,总不至于叫两位先生吃亏就是了。”吕逸肯定的说道。
“另外,事成之后,我与文远亲自护送两位先生的商队前往中原!”吕逸继续重加码。
商人逐利,吕逸开出的条件实在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如果事成,他们不仅一点损失都没有,还平白多了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吕逸更是吕布之子,军中也能说的上话,无疑给他们前往中原加了一重保障。
即便吕逸没有成功,顶多损失一半马匹,见势不妙,他们及时远离战场也未必做不到。
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困在这里束手无策,听天由命。
吕逸乘热打铁,从怀中掏出吕布给的玉印,递给二人。
二人接过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惊呼出口:“宗室之印!”
“正是!”吕逸爽快承认,“此印乃我家传之宝。我以此印为质,如此一来,两位可以放心了吧。”
两人再不疑有他,连声答应,知道救兵如救火,立刻转身安排去了。
见没有外人在场,张辽忍不住问道:“兄长,九原城竟富庶成这样了吗?”
吕逸摇摇头,“九原弹丸之地,哪来钱财?”
“那兄长刚才是使诈?”张辽恍然大悟。
“非也!”吕逸大摇其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人无信不立,愚兄坦坦荡荡,怎会虚言诓骗他们!”
“那...”张辽满脸困惑。
“文远安心,山人自有妙计!”困扰他的最大难题迎刃而解,吕逸心情大好,大步流星走出帐外。
李封、成廉带着数十个军卒在北门上艰难的抵挡着鲜卑人潮水一般的攻势。
人人带伤,个个疲惫,战刀在手上重逾千钧,每一次挥砍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当!”的一声,李封手上早已卷刃,仿佛锯齿一般的长刀应声而断。
李封踉跄着倒退一步,千钧一发之际稳住身形,断刀狠狠地插进翻过城头的鲜卑人胸口。
鲜卑人一声惨叫,坠下城头,但又有两个鲜卑人紧跟着冒出头来。
“顶住!弟兄们顶住,咱们没有退路!”李封、成廉不断地嘶吼着,声嘶力竭的稳定军心。
他们的内心,充满绝望。
这样的场景在各个城门处不断上演。
曹性双臂已经没有了知觉。
郝萌被斩首的那一刻起,他就顺利的接替了偏将的位置。
但他根本来不及品尝荣升的喜悦,却已经陷入深深的绝望。
手下的弓箭手已经死伤枕籍,十不存一。
现在还坚守在城墙上的人,一大半是百姓。
只要能拉的开弓,就会被派上城头射箭。
根本不需要瞄准,城下密密麻麻的的全是鲜卑人,能把箭射出去就行,好过留个空门。
身边的百姓死的比兵卒更快,曹性的脚下黏黏的全是鲜血,分不清是鲜卑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城墙上就是个修罗场,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谁能狠过谁!
曹性倚坐在城墙边,用脚蹬着弓臂,用牙咬住弓弦,猛地一甩头,弓开半月,僵硬的手艰难的搭上一支箭,觑准一个冒头的鲜卑人,松开牙关。
“倏!”一箭封喉。
曹性瘫倒在地,气喘吁吁,嘴角被弓弦割开一条恐怖的伤口,宛如修罗的微笑!
他的内心,充满绝望。
侯成、魏续和宋宪,各自领着寥寥数人艰难抵抗。
他们心里更加绝望。
本来乘着夜色还有独自逃生的希望,没想到被高顺撞破,现在天色已亮,等于最后一线生机都被生生掐断。
身边不断传来惨叫声,如同锋利的刀子,在他们心口上不断割开一条条伤口。
“完了,现在连留下骂名的机会都没有了...”三人虽不在一处,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
高顺已经第三次来吕布门前求见了,他恐怕是整个九原城里最辛苦的人了。
城池四面都有鲜卑人不断从豁口冲进,他领着数十个简单包扎过的伤兵四处救援。
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哪怕现在累的眼冒金星,浑身发颤,他却不能让自己稍稍停下一刻。
血水小溪一般从高顺的铠甲缝隙中汩汩流下,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将军!将军请赐一见!”高顺再一次朝着门里大喊。
“人困马疲,胡虏攻势不减,为今之计,只有将军亲自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啊,将军!”高顺喊的声嘶力竭,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砰!”心急如焚的高顺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开大门,直闯了进去。
昏暗的角落里,吕布满脸憔悴的坐在那里,身边围满了横七竖八的酒坛子。
一股冲天的酒气把高顺激的浑身一凛。
“啊!”严氏一声惊呼,吕布猛然抬头。
他红肿的双眸平静的看着高顺,用嘶哑的嗓音挤出两个字:“出去!”
高顺大急,喊道:“将军!”
“滚!”吕布暴喝一声,高顺还想说什么,吕布已经自顾自捧起了酒坛猛灌一大口。
酒液顺着吕布的嘴角四溢横流,别人身上沾满了鲜血,他的身上却沾满了酒浆。
这一刻,高顺也绝望了!
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神威凛凛的吕布吗?还是那个千军万马中谈笑自若的杀神吗?
这样的吕布怎么救得了九原城?
猛地一跺脚,高顺一言不发,咬紧牙关转身就走。
“高将军留步!”突然,一个哀哀的女声传入耳中。
高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他实在看不得吕布颓丧的鬼样!
“我儿有消息吗?”严氏怯怯的问道,她声音发颤,显然心里面无比忐忑。
“没有!但有少将军消息,末将一定第一时间禀告夫人!”高顺面无表情的说道,“末将告退!”
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冲到门口,高顺扳鞍上马,眼前突然一黑,差点一头栽下马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高顺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状若疯癫,闻者无不为之侧目。
“大丈夫死则死耳,又有何惧之!”高顺大声喊道:“吾血流干之前,胡虏休想入城一步!谁敢随我赴死?”
说完高顺头也不回,打马扬鞭朝城门绝尘而去。
蹄声如雷般在城中各处响起,他身后,不断有人艰难的爬上马背,一言不发的紧紧跟着他的身影而去。
高顺冲到城中的时候,身后已经又跟了十余骑。都是伤员,模样凄惨,却个个眼神坚定,视死如归。
“弟兄们!”高顺热泪盈眶,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众人轰然喊道,壮志豪情直冲霄汉!
“杀!”高顺暴喝一声,一提马缰,率先奔出。
四门皆乱,他却一马当先,朝东门直冲而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吕逸慷慨激昂的话语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咱们一起,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鲜卑血,杀他个干干净净!”
是啊!吕布虽然一蹶不振,但少将军仍旧是他们的希望!
他相信吕逸一定会回来,所以他现在要用自己的生命,为吕逸争取时间,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少将军,末将无愧九原,剩下的便交给你了,希望来世再与你并肩作战!”
高顺从东门一处豁口跃马而出,战马前冲的巨大力量瞬间撞飞了一个刚刚冲到豁口的鲜卑人。
“弟兄们,杀啊!”高顺挺枪便刺,惨叫声接连响起,挡在他面前的鲜卑人根本无法招架,一个照面,便成了枪下亡魂。
跟随其后的几人也奋起余勇,即便有伤在身,也浑然不觉,一个个只攻不守。
只片刻时间,区区十数人竟在鲜卑人的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一条数十米的血路。
高顺仰天大笑,枪锋遥指鲜卑中军的门旗,大喝一声道:“随某冲,击杀贼酋,虽死无憾!”
吕布有些半信半疑,但架不住吕逸一再坚持。
吩咐侯成带他先去换身干净衣裳,又吩咐宋宪擂鼓聚将,一刻之后升帐议事。
自己奔着后宅就去了。
衣服穿起来很不习惯,怎么看怎么别扭。
亲兵送来的饭食也粗粝的难以下咽,喉咙被刮的火辣辣的疼。
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并且无限怀念上一世的粗茶淡饭。
无奈情势危机,现在他没有时间感慨和怀念。
一边收拾,吕逸脑子里一边飞速的盘算着目前的局势。
若是没有援军,九原县断无幸免之理。
可这里虽属并州,却地处偏远,俨然一块飞地。离治所晋阳远隔三千余里,最近的云中郡也有足足三百余里。
即便云中郡接到消息,愿意出动大军前来解围。按照急行军日行五十里计算,也要至少六日才能抵达。更何况吕布现在连送消息的人都没派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九原县是一座孤城,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啊。
要是有赤兔马就好了,日行千里有些夸张,但日行五百里或许问题不大,半日便可向云中郡求援。
可赤兔现在还跟着董卓在西北撒欢呢。
即便真有赤兔,大军又怎么可能两日之内抵达?
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开,吕逸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现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吕布的武力,以一人之力独挡三千鲜卑骑兵?那是做梦,小说也不敢这么写!
赵子龙七进七出?那是曹操爱惜人才,有意放水...
张翼德喝断当阳桥?那是曹操多疑,怕有伏兵...
想到这里,吕逸忽然灵光一现,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中军帐中,吕布高坐正中,左右列着几个魁梧的汉子,虽然是县城临时军帐,却也像模像样。
吕逸掀帘而入,顿时被里面的萧索气息弄的呼吸一窒。
他再向左右看去,心里又凉了半截。
现在吕布麾下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简直惨不忍睹。
左手边是侯成、宋宪、魏续、郝萌,右手边是李封、成廉、曹性、高顺。麾下一共八将,前面四个是叛徒,现在齐刷刷站在一边,把物以类聚四个字诠释的活灵活现。
后面四个里面只有高顺算是个名将,可看他站的位置,明显不受吕布重用,甚至排在郝萌的部将曹性之下。
更何况现在的高顺可没有“陷阵营”的加持,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还略显稚嫩。
满帐子的初生牛犊啊,难怪一筹莫展呢。
众人见吕逸走进来,齐刷刷十六道目光聚焦。
一来是他死而复生,太过离奇,都想亲眼看一看。
二来,他夸下海口,说有办法解围的事,已经已被侯成、宋宪传了一遍,大家也都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开死局。
吕布沉声开口道:“吾儿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吕逸四下里拱了拱手,眼光扫过,众人表情一览无遗。
侯成、宋宪等人都是满面愁容,眼神黯淡,显然对能解围一事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郝萌却满脸不屑,神情倨傲。
唯独高顺,虽然也神色冷峻,却能感受到他昂扬的战意。
吕逸心中有了计较,开口问道:“现在城外局势如何?”
侯成想了想,答道:“鲜卑军估计至少一万人,大多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已将县城团团围住。”
“城内还有多少可战之兵?”吕逸又问道。
“将不过眼前数人,兵不过八百余,其中重伤不算的话,恐怕只有五百余人...”侯成艰难的说道。
“嘶...”闻言吕逸倒吸了一口凉气,情况远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峻。
五百多人,恐怕里面轻伤的还有不少,别说对上一万胡兵,就是三千也打不过啊。
“不曾想局面竟如此危机!”吕逸神情复杂。
众人闻言,顿时十分落寞,果然少将军也不过是刚刚复苏,脑子不清醒才胡言乱语说有破局之策。现在清醒了,还不是只有苟延残喘一条路!
吕逸早猜到他们心中所想,不等吕布发话,朗声问道:“敢问父亲大人,若您带着麾下众将,全力死守,能坚持几日?”
吕布虽然也难掩失望,但想到儿子失而复得,十分不易,不忍心此时打击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若是全力防守,或能坚持一日,最多三日!”
“只还能守三日,便有办法!”吕逸朗声说道。
“哦?我儿计将安出啊?”吕布问道。
吕逸却不正面回答,躬身朝吕布深施一礼,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儿有一计,只是时间紧迫,还请父亲大人借儿令箭一用,儿请暂代分派之权!”
吕布缓缓起身来到他身边,凝视着他的双眼,父子相视无言。
从他的眼里,吕布看到的是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斗志和一往无前的决然。
吕逸没有畏惧,他的命是捡来的,在场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珍惜,也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豁得出去!
吕布早已熄灭的斗志被他的热情逐渐点燃,猛地一拍他的肩头,“好,果然是我吕布的儿子,有种!”
“既然你如此有把握,为父信你,众将听令,一切依我儿吩咐行事,若有怠慢,军法从事!”
“多谢父亲信任!”
“好!只要诸位齐心协力,听我分派,三日之后此围必解!”吕逸大喝一声,如惊雷破空,气势逼人。
吕逸大步流星走到帅案前,拿起令箭,喝道:“侯成、宋宪听令!”
两人应声出列,“属下在!”
“命你二人引一百五十人,从北门杀出,逢敌不可接战,稍欲阻截便从西门退回,快进快出,你二人可明白?”吕逸吩咐道。
“属下遵命!”虽然其实不明白,好在吕逸吩咐的简单,一进一出,实行起来不会有问题。
“魏续、成廉、李封听令!”
“属下在!”
“命你三人引一百五十人在西门等候,待侯成、宋宪进城之后,从西门杀出,从南门杀入,也是逢敌不战,快进快出,你三人可明白?”
“属下遵命!”
“郝萌、曹性听令!”
“属下在!”曹性率先上前,郝萌明显犹豫了一下。
“命你二人引一百五十人在南门等候,待魏续等进城之后,从南门杀出,从西门杀入,一样逢敌不战,可明白?”
“属下遵命!”
“众将入城之后,整顿兵卒,各分一百人在西门汇合,侯成守北门,李封守南门,城上多备旌旗锣鼓,草人,声势一定要弄大!”
“宋宪、魏续、成廉、李封、郝萌、曹性你等在西门整军,安排兵卒轮番骂阵,作势佯攻,务必将鲜卑人主力给我拖在西门!”
众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战法,只觉得眼前的吕逸行事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虽然将信将疑,却碍于吕布严令,只得躬身领命。
吕布也觉得今天的儿子判若两人,那指挥若定的神情,仿佛兴周之姜尚,开汉之张良,军神下凡一般。
“我儿,你分派了诸将,不知为父做什么呢?”吕布忍不住问道。
“父亲大人乃是重中之重,此地存亡,归根结底,系于您一身!”吕逸面色凝重的说道。
张杨闻言眉心一跳,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忍不住猛地一拍帅案,豁然站起,板着脸问道:“把话说清楚再走不迟!须知老夫这中军帐,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呵呵,张将军好大的虎威啊,某佩服,佩服!”吕逸停住脚步,嘴上说着佩服,眼里全是不屑,敷衍之意一览无遗。
“将军还记得熹平六年,夏育、田晏、臧旻旧事吗?”
“这...”
张杨当然记得,而且记得清清楚楚,宛如昨日。
七年之前,西北边关有警,胡虏寇边。
乌丸、鲜卑、羌人四起,幽州、并州、凉州等边塞诸郡接连遭到攻打,死伤无数。
朝廷命夏育为乌丸校尉从高柳出发,田晏为破鲜卑中郎将由云中出发,臧旻为匈奴中郎将率领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由雁门出发,各率骑兵万余,三路分兵出塞。
不料却被鲜卑王檀石槐率东、中、西三部族人击溃。
夏育等三人惨败,辎重丢失,符节遗落,各自带着数十骑兵逃命奔回。
大汉军队损失惨重,十不存一,几近全军覆没。
灵帝勃然大怒,夏育三人因此获罪,槛车下狱,贬为庶人。
张杨曾亲历其中,更时常唏嘘感叹,本是一代将星,不仅仕途戛然而止,还连累家人背负骂名。
吕逸突然在这个时候,拿这事举例子,张杨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哼!你以为用这样的旧事就能唬住老夫?他们三人是丧师辱国,老夫是奉命而行,岂能同日而语?”张杨兀自分辩道。
吕逸冷笑一声,盯着张杨的双目说道:“他们再狼狈,寸土未失!将军你凭什么跟他们相提并论!”
张杨被他看的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分辨道:“老夫又何时丢了我大汉疆土了?”
“九原城二日之内恐怕就要陷于胡虏之手,到时候将军莫非能把这丧权辱国的罪名按到何大将军头上?”吕逸双目灼灼,大声质问道。
“九原城并非老夫治下,老夫又不是太守,只要云中不失,谁也怪不到老夫头上。”
“哼!将军果然深思熟虑,好一个独善其身!”吕逸眼里满是不屑。
张杨老脸一红,好在他肤色黢黑,倒看不太分明。
“唇亡齿寒这个垂髫幼儿都能明白的道理,难道将军竟然不懂吗?!”吕逸暴喝一声。
张杨眼底精芒一闪,若有所思。
“塞北旷野,一马平川。云中郡西至阴山下两千余里无险可守,九原城就是云中的唯一屏障,请问将军是也不是?”吕逸大声问道。
“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吕逸粗暴的打断了张杨的话,“胡虏生性暴虐,九原城破之后必遭劫掠。此时胡虏粮草军需得到补给,自此长驱直入,两日之内云中必直面刀锋!”
“云中城墙坚固,胡虏一时如何能破?”张杨终于找到机会,反唇相讥道。
“一时?将军兵马都去杀我大汉同胞了!能留几人守城?”
“胡虏破了九原,拿了攻城器械,一万人对上千余守军,破城需要几日?”
“到时候将军想要回师相救,没有军令,你敢擅动?”
“云中若陷,胡虏兵指雁门关,将军到时候再向朝廷好生解释解释,我大汉疆土是怎么一遭沦丧的吧!”
吕逸义正词严,每说一句,便向张杨迈出一步。
“你不怕成为千古罪人吗!”
这一句话,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杨听的额头冷汗涔涔,“咚!”的一声,不知不觉竟已被他逼的撞到帅案,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贤侄,老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其中无奈,不足为外人道也...”张杨勉强挣扎挤出一个苦笑,早就没了先前的气势。
他怎么不知道吕逸说的句句属实,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见张杨松口,吕逸嘴角微不可查的扬了一扬,诚恳的说道:“事在人为!伯父已然明白其中利害,当知只有保住九原,才能保住云中!只要伯父愿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千精骑,三天!”
“三千精骑,五日归还!”
“一千五,三天!”
“两千精骑,不能再少了!星夜兼程,四日之内小侄亲自送回!”吕逸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了出来,斩钉截铁。
“好!一言为定!”张杨也不再讨价还价。两千人马确实是他所能给出的极限。
少了于事无补,再多动静太大,不好向朝廷交待。
虽然结果并没有完全如吕逸所想。但精打细算,两千人运用得当,以有备攻无备,在他看来也不是没有胜算。
“伯父大人深明大义,救九原全城于水火,小侄替阖城军民先行谢过了!”朝张杨拱手,深施一礼,吕逸郑重的说道。
“好说,好说,只是还有一点小麻烦,贤侄等解决之后,再谢不迟。”张杨神情意味深长。
“哦?”吕逸没想到还有变故,“请伯父大人示下。”
“杨丑!”张杨面色凝重的说道:“此人你也见过,若私自分兵之事被他知晓,恐怕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吕逸忍不住心中暗骂,这摆明了是张杨气自己刚才出言顶撞,把一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
杨丑也是自寻死路,平日里太过招摇,得罪了主官。
张杨老奸巨猾,既想解决麻烦,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这个时候提出来,明显是让自己背锅。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自己有求于张杨,没有选择,只能捏着鼻子忍下。
“哎...”吕逸一声长叹,无奈的道:“那便请伯父命杨将军亲自领兵,随小侄驰援九原吧!”
“贤侄能不计前嫌,老夫甚为欣慰,果然虎父无犬子,贤侄颇有乃父之风啊!”张杨笑眯眯说道。
“不知回军之时,杨将军还要不要同列?也请伯父大人示下!”吕逸试探着问道。
“呵呵,贤侄聪慧过人,何必明知故问?”张杨意味深长的看着吕逸,顿了一顿,又说道:“只是人多眼杂,手尾还需干净利落。”
“伯父尽管放心,小侄刚才在辕门外就说了,要送杨将军一个为国捐躯的死后哀荣,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如此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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