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醒来之后,却吐了。
一盆接一盆的黑色血液,整个公主府弥漫淡淡鱼腥味。
直到最后一盆血水吐干净,里面却藏着一颗黑色蠕动的长虫。
太医有些不确定:“这倒是…倒是向苗疆的蛊毒。”
整个太医院和国子监翻遍了皇家的藏书,终于确认了,这是一颗情蛊。
对秦三郎拷问下,才知道这是秦三郎种在公主体内的。
让公主无可救药爱上他,从中获得情报。
公主意识清醒后,忙向我道歉,到过去种种,皆是因为蛊毒。
她哭泣着,几乎要将心都哭碎。
“我不对不起,我的心爱之人。”
“我对不起整个大历朝的子民。”
整日整夜,她几乎都在神佛前忏悔,整个人人也瘦拖了像。
“皇上,临安这次,也属于无妄之灾。”
我跪在皇帝御书房外,为临安求情。
得知真相那一刻,我也是心如刀绞。
随后,心底便漾起一股奇怪的喜悦。
临安,她是一直爱我的。
并非变心。
皇帝背对着我,良久才道:“你倒是心软,临安和秦三郎把你丢到那地方,你倒是忘了一干二净。”
我低头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折磨虐待是真,可…却不是临安本意。
只怪北漠人狡猾,利用临安。
“朕…终究是要给臣民一个交代!”
北漠人连吞八城的事,皇帝还是让临安来担了。
“可临安,是您亲妹妹啊!”
皇帝回头,眼神幽幽:“若能用一个人来平息民愤,就算这个是朕的爹!
朕也舍得!”
“你不会是…心疼临安了吧。”
“若不是临安去了那烟花腌臜之地,又怎会被种上蛊毒。”
皇帝不断用手指点着殿中玉鼎:“还是…你去劝说她比较好。”
我只觉两股战战,不寒而栗。
回家路上,我终于想起,五年前…那日,临安蒙住我的双眼:“衡哥哥,今岁生辰,想要什么礼物?”
我趁势抱住她,转身将她揽入怀中,轻啄她的嘴唇:“想要,临安。”
她脸上飞气一阵红晕,撒娇道:“没正型…本宫不理你了。”
她转身要走,我连忙将她拉回怀中:“我想要,一把短刀。”
“一把由千年雪水锻造的短刀!”
她踮起脚,在我鼻间落下一吻:“一言为定!”
我记得,那家锻刀铺,离清风馆并不远。
所有因果,缘起缘灭,皆由我。
回到公主府,临安却神色如常:“皇兄让我怎样死?”
“绞刑还是毒酒?”
她才清醒没几日,便要去赴死。
成亲六载,五年便是彼此磋磨。
剩下的日子,却一眼望得到头。
今晚,我们缠着对方的身子,不知时日。
清醒着,陪着对方沉沦。
“你不会去死!”
事后,我紧紧将她抱住:第二日,我便辞了皇帝,前往边疆,攻打北漠。
沿途皆是流民,越往北越是荒凉。
北漠入侵,已是积重难返。
我们战略也逐渐保守,只求守住城池,绝不进攻。
我可以感到,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天天得靠药丸吊着,每日上阵杀敌的次数越来越少。
只能留在军营中,不断推演。
可依旧,大历朝的士兵越来越少,粮食也跟着不够分了。
我的副将,带着如残废般我,往南逃。
直到,城破…我被生擒,被押送回京。
沿途,看着北漠人烧杀抢掠,什么都做不了,仿佛又回到了在清风馆麻木苦痛的日子。
在皇宫处,他们放了秦三郎。
他们坐在龙椅上,欣赏着李氏一族的求饶。
秦三郎推出一瘦骨嶙峋的女子,朝着他们的首领谄媚道:“这女人的血可以治病,你看!
这辛将军便是吃了她的血做的药丸才活了这么长时间!”
我被捆缚在北漠将领脚边,才知…行军打仗时候,那些药丸,都是用临安的血做的药引。
我从喉咙中发出怒吼,身体被束缚,愤怒让我眼眶几欲爆炸。
“哦?
能治病?
那应该让我们也享用一番!”
我看见他们在欢呼,他们淫邪的目光在临安身上游走。
我看见,她皇兄将她推到那些蛮人面前。
临安站立着,扬着下巴:“野夷蛮族,不足为惧!”
她骄傲和傲气,引起他们的不满,他们伸出肮脏的手,撕扯她的衣裳。
临安依旧站立,口中谩骂不断,可我听出了她语气中颤抖。
我滚动着身体,用我的重量,将她扑倒。
“衡哥哥,你要活下去,不要管我!”
她的语气焦急,试图将我从她身上弄下去去。
我靠在她的身体上方,不曾挪动办法,这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保住她最后的尊严。
直到,长枪将我们二人的身体贯穿。
鲜血喷涌而出。
我们二人的血迹,缠绕着,蜿蜒了很长很长。
直到血迹凝固,又被擦拭干净。
什么也不曾留下。
恍惚间,我听到到,临安在对我撒娇:“衡哥哥,今岁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抱紧了她:“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平安!”
“我也要大历朝的子民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