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轻鸿苏云朝的其他类型小说《兼祧两房后,假死夫君带外室入府裴轻鸿苏云朝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寻星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何嬷嬷狠淬了口唾沫,“你们给我等着,那丑妇马上就要被休弃了,我家小姐会当上侯府大夫人。”“大夫人?顶多一抬红轿给你家小姐抬进角门。”苏云朝杏眸泛着讥诮,“侯爷不在府,你一个新来的就开始按捺不住,让开,我们去祠堂!”倾泻出的气场,镇得何嬷嬷愣怔了会,忘了阻拦。这乡野来的女骗子,哪来这般唬人的气势?盯着她们的背影,暗恨道,“得罪了梁府,跑去祠堂也没用,迟早被赶出侯府。”侯府祠堂,灯火通明。上首的裴婆子脸上浮现喜色,“早就看春花这贱妇不爽,赖着阿柱的正妻之位,要不是老二拦着,我哪会留她到今天?”付婉婉坐在绣墩,为她捶腿,添油加醋:“娘说的对,今日去梁府赴宴,春花姐姐还给苏云朝机会进梁府,差点害了梁夫人。幸好陈大夫查明,这苏云朝也真是,私藏...
《兼祧两房后,假死夫君带外室入府裴轻鸿苏云朝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何嬷嬷狠淬了口唾沫,
“你们给我等着,那丑妇马上就要被休弃了,我家小姐会当上侯府大夫人。”
“大夫人?顶多一抬红轿给你家小姐抬进角门。”
苏云朝杏眸泛着讥诮,“侯爷不在府,你一个新来的就开始按捺不住,让开,我们去祠堂!”
倾泻出的气场,
镇得何嬷嬷愣怔了会,忘了阻拦。
这乡野来的女骗子,哪来这般唬人的气势?
盯着她们的背影,暗恨道,“得罪了梁府,跑去祠堂也没用,迟早被赶出侯府。”
侯府祠堂,灯火通明。
上首的裴婆子脸上浮现喜色,“早就看春花这贱妇不爽,赖着阿柱的正妻之位,要不是老二拦着,我哪会留她到今天?”
付婉婉坐在绣墩,为她捶腿,添油加醋:
“娘说的对,今日去梁府赴宴,春花姐姐还给苏云朝机会进梁府,差点害了梁夫人。
幸好陈大夫查明,这苏云朝也真是,私藏某位大医的良方,在梁府招摇撞骗,现在梁府多半对咱们侯府有成见了......”
裴婆子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祸害,当初我就觉得她不可信。
偏偏又是那贱妇带来的,老二那时听了贱妇的哄骗,不然姓苏的哪能高攀上咱家侯府?”
就在她们谈话时,裴阿柱把蒙着面的晴溪拖来,甩在地上。
晴溪发髻散乱,面纱却紧紧缠在面上,打了死结。
“娘,这丑婆娘总算被我逮出来,费了我好几个小厮,没想到她还敢这么硬气!”
裴阿柱心中恼火,一脚踹中晴溪的心窝。
“相公,何必动怒。”
付婉婉嘴上劝,眼睛却笑成缝,“姐姐身子骨弱,可禁不起这一脚。”
“贱妇,都是你管教不当,任由苏云朝在梁府行骗,你罪不可恕!”
裴婆子一口饮尽碧螺春。
“咳咳......”晴溪低着头装咳。
付婉婉不屑一笑。
就这种窝囊废,
竟白白享受荣华富贵那么久。
早知道春花这么懦弱,她就早点回来,享受本该属于她的荣光。
裴阿柱心头却动了动,“娘,我琢磨了会,这梁府似乎很看重苏云朝手里的药方?”
“相公,我记得苏云朝送去的药包还被宁王看重,甚至梁三少爷都要乱棍打死她,宁王的人却救了她一命。”
在付婉婉的提醒下,裴阿柱眼底闪烁着野心勃勃。
若他能得到这药方,
送去梁府,不就能和吏部尚书搭上关系?
母子一脉相传,裴婆子显然也想到一块去。
二儿子成了侯爷,若大儿子也有出息,她裴家岂不光耀门楣。
沉默的裴老头也发了声,“药方是个好东西,等她回府,就让她拿出来。”
付婉婉斜眼看了地上的晴溪,“相公,春花姐姐又该如何处置?
成儿和茗儿就快找教书先生,我该怎么开口介绍他们的身份......”
就这丑东西,
他真的懒得再看一眼。
裴阿柱本来对春花就没感情,见她长这么丑,语气轻飘飘:
“成儿和茗儿是我的嫡子,从前是今后也是,这贱妇祸害裴家,就休......”
“谁敢动大夫人?”
苏云朝跨过门槛,犀利的目光扫视全场。
身后的何嬷嬷捂着脸,跑到付婉婉腿边哭诉:
“小姐啊,这贱蹄子口出狂言,不仅看不起您,居然敢打我,这哪是打我,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什么?”付婉婉震怒。
何嬷嬷不同于其他下人,是她母亲的陪嫁,还是喂养过她的奶娘。
打何嬷嬷的脸,无异于在打她的脸。
付婉婉眼圈泛红,“苏姑娘,你当真是被姐姐放纵过度。
你在梁府惹下祸事,现在还要闹得侯府不得安宁吗?”
“婉婉,你莫哭,”裴阿柱搂住她,好生安抚,“苏云朝,你赶紧交出药方,不然休怪我......动粗的。”
想拿她的药方,
谁给他们那么大脸了。
苏云朝冷嘲,“药方是我独创,凭什么交给你?”
这话一出,付婉婉直接笑出声。
她摇了摇头,“苏姑娘,你就别装了,梁府宴会上我听四小姐说的明明白白,你这药方分明就是捡的。”
“你这是想效仿凤阳郡主,以为女医有那么好当,十个里九个都是充数,一介妇人哪懂那些深奥的医理。”裴婆子鄙夷。
裴阿柱扫过苏云朝那张美艳的面容,“花瓶装的再好,始终是花瓶。”
“直接搜身,拿到药方去向梁府赔罪。”
他挥手,想让两个嬷嬷过去搜。
“药方不在我身上。”苏云朝杏眸清淡。
裴阿柱追问,语气有些急切,“快说,在何处?”
“在我脑子里,你们谁也抢不走。
大老爷可别忘了,二老爷还没归府,处置大夫人这等重要的事,却趁他不在场,二老爷会作何想?”
苏云朝说出的话,气得裴阿柱想掐死她。
可视线落在她优美的五官,
那上窜的怒火,好像也没那么气盛了。
付婉婉嫉妒的掐紧手指,“二老爷排幼,兄长的房中事,他也不便插手。
你以为二老爷会保下你?
在这里拖延时间是没用的,赶快交出来,对大家都好。”
这时,门房小厮跑来禀报:
“老太爷,老夫人,还有大老爷,梁府的人传口信,说是要罚大夫人亲手抄百遍佛经,于三日之后交给梁府当作赔罪。”
苏云朝心口沉闷。
没想到这七年付出的那些心血,都喂了白眼狼。
虽说她对梁家人感情也不太深,
可他们享受着这些年她给予的好处,个个翻脸不认账了。
付婉婉嘴角笑意深了深,“相公,我听说血书最能体现一个人悔过的诚意,不如让姐姐以血抄佛经,说不定梁府会放过此事不提。”
晴溪头微抬,面纱微拂。
奇怪。
裴婆子吃了口栗子酥,瞧着地上的晴溪。
她没记错的话,春花刚嫁来裴家时,可没这么一声不吭的软包子样?
应该是被吓傻了。
得罪梁府那样世家大族,肯定是知道小儿子不会庇佑她,不然早就闹起来。
“药方你们想抢,大夫人你们也想肆意欺辱,你们当真忘了这侯府是谁在做主。”
苏云朝嗓音清冷,让红袖把晴溪扶起。
“你不过侯府的奶娘,还以为二老爷会护你,人可以贪可以坏,但不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二老都赞同的点头,
老大没回来前,她就会仗着春花和小儿子的势,在侯府作威作福。
苏云朝只觉好笑,唇角微勾,“要不,我们打个赌,你信不信,二老爷会罚的人是你。”
还在这装腔作势,
吓唬谁呢!
付婉婉自信,那次家宴被撤了碗筷,是裴轻鸿不想传出不敬长辈的流言。
而这次不同,
春花犯蠢,苏云朝拿药方装大医,让侯府与梁府结下梁子。
怎么瞧,裴轻鸿都不会站在苏云朝那边。
付婉婉勾唇,“罚我?苏姑娘,你说大话前,也不掂量掂量。
说不定,你会因为这句话,被罚三十大棍。”
宁王宽大的掌心躺着一块油纸方包,浓郁的药材气息,蔓延开来。
“苏姑娘,要借一步说话?”
“娘亲......”
裴浚哲抓住她的绣金宽袖,圆溜溜的黑眼睛,瞥了瞥身后神色黑沉的爹爹。
可惜,苏云朝并没注意。
正想借此机会,治好这类似七年前的毒症,全了她当时的遗憾。
她福了福身,杏眸清亮,“民女自无不可。”
裴轻鸿拉住三只小团子,在苏云朝跟着宁王的阵仗走后,也告辞梁府。
只是,
他目送的眼神,幽怨又绵长。
“爹,你为何阻拦我?”
梁若月不满,眼圈泛了红。
“只要女儿再说下去,苏云朝绝对会拿出药方......”
“那药包在宁王手里,若有药方,你说,该谁收下?”梁老爷反问。
梁若月噤了声。
弱弱怯怯的模样,让梁季轩心疼。
又擦眼泪,又柔声轻哄。
“这药方若被宁王收下,那也是若月的功劳,宁王他会记着的。”梁亚舟夸赞道。
梁冠延颔首,“父亲,既然母亲无碍,那派去崇阳侯府的传信要不收回......”
“不必,你母亲也是因她受难,不过罚她三日内手抄佛经百遍,尽点孝心。
好了,你们都去床前,好生照料你们母亲。”梁老爷冷哼,挥袖去了书房。
梁季轩不以为然,
“大哥,爹说的没错,丑八怪人丑多作怪,还不是她招惹来的,就她写的狗爬字,我还懒得看。”
梁亚舟嘴角噙着抹讥笑,手执折扇,心无波澜的扇了起来。
......
伊金楼。
掌柜见到苏云朝差点喊了句“东家”,被后者眼神逼退。
文太监瞧这两人眉来眼去,
看了看掌柜挺西瓜肚的身材,现在的年轻姑娘,都好上这口了?
宁王待落座后,将药包放置桌面,苏云朝才开口,“请恕民女冒昧,王爷这是中毒了。”
拿茶杯的修长手掌一顿,
宁王眸底掠过丝深究和谨慎,“你是如何得知?”
方才在梁府,她并未近身。
宁王府的下人们都守口如瓶,外人难以知晓。
他表面的体弱,其实是中毒的症状。
也只有七年前,那女孩急救了他才知......
苏云朝还是头一次和皇族面对面相坐,光对视,就极具压迫感。
“我曾有幸听过此毒的描述,是因一种西域的毒蝎草。
此毒草会使患者全身脉象虚浮,面色呈现青白的虚弱之相。”
“西域?”
宁王桃花眼微眯。
无形的压迫,让人呼吸微窒。
想到在梁府,是宁王帮她解围,其实没有他的开口,手里的药方要想保下来也不难,
她到底承了情。
苏云朝饮了口浅橙茶水,“早些年,民女曾与西域的商人打过交道,所以才得知。
不过这种毒草是慢性毒药,入口无色无味。
一旦发作后就难以根除毒素,会不断侵蚀五脏六腑,直至中毒者虚弱而死。”
若是普通百姓中了此毒,
没有那些大补药材,恐怕活不到三天。
她从袖口掏出绣花布包。
拿了一只脉枕放在深褐色木桌,粉唇微动:
“若王爷信得过民女的医术,民女有把握治愈毒蝎草之毒!”
宁王眸光幽深,
视线停落在她那双澄澈的浅茶色眼瞳,
无端的吸引人。
文太监喝道,“大胆,王爷千金贵体,就连凤阳郡主都没有十全的把握,你怎么敢许诺......”
下一秒,
他尖细的声音掐在嗓子眼里。
宁王薄唇微勾,掀开金边绣长袖,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
搭上苏云朝的脉枕。
文太监想劝,“王爷啊,请您再三思......”
凤阳郡主......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苏云朝略过这茬,为宁王手腕铺上一层软纱,隔着薄纱来诊脉。
又要来纸笔写下药方。
文太监见她挥舞笔杆,写的飞快,倒不太像梁家四千金说的捡药方来用。
就算真是捡的,她运气未免也太好。
苏云朝扫了眼本来送去给梁夫人的药包,又提醒了句:
“这药是调理落下月子病的妇人。”
此刻,橙红的火烧云洇染了半边天。
苏云朝眺望了眼窗外,起身告辞,“王爷,您先按我的方子抓药服用几日,届时民女会上门看诊。现在天色不早,民女就告辞了。”
楼下,掌柜恭敬的目送苏云朝离开。
提心吊胆的心才放下,东家这算突击检查么?
文太监看向正慢条斯理品茶的宁王,“王爷,您真的相信这穷乡僻壤来的女医?
要不把这药方给凤阳郡主瞧瞧......”
“你是在宁王府当差,还是在她的郡主府。”
文太监脸色一变,弓腰请罪:“是老奴多嘴了。”
折好药方,宁王两指夹住。
她医术好不好暂且不提,可字却不像闺阁女子那般娟秀,
而是笔锋迥劲大气。
宁王深邃的桃花眼掠过丝兴趣,
有点意思。。
醉香楼,二楼包间。
“九皇子殿下,这封密信是陛下......”
裴轻鸿面色冷峻,修长手指轻敲桌面,听着暗卫的禀报。
“叩叩。”
屏风飞快掠藏过黑影。
裴轻鸿收好密信,才看向门口,拉着三个孩儿的苏云朝,俊美的面孔浮现淡笑。
与方才冷酷的模样截然相反。
等人走进来,他却止住笑意,背对而立,“怎么才来,饭菜都要凉了。”
相处七年,苏云朝怎么看不出这裴轻鸿在傲娇。
她摸了摸裴濯岳的小脸蛋,“濯岳,你饿了吗?”
“娘亲,我饿了,我要吃糖酥鸡腿。”
裴湛崎轻哼,小手环抱,“吃货!大哥,你说对么?”
“......”裴浚哲歪了歪头。
见母子四人一致忽略他,
裴轻鸿隔着三个小团子,倾身凑近苏云朝的耳旁。
微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脖颈,夹杂一股淡淡的冷香。
苏云朝心跳莫名加快,
都有了四个孩子了,她怎么还容易害羞?
虽然白天他称自己为苏姑娘,但终究是隔着层身份。
“咳咳,瞧你,还和以前那样变扭,宁王毕竟是皇族,我就一平头老百姓怎么好推拒。
再说,他中的毒,我有兴趣一解。”
裴轻鸿深邃的眉眼,尽是幽怨,“可我如今是侯爷了......”
漂亮的人,再做这样招人怜惜的表情,
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尤其膝下三只小崽崽,仰着头,黑萌萌的眼眸好奇的盯着他们看。
有点莫名羞耻。
苏云朝脸颊爬上红霞,别过头,“你是侯爷没错,可宁王是皇族出身......”
她脑门一热,忽道:
“除非你也是皇子,那我就有底气不用怕他。”
话音落下,裴阿柱愣神。
什么,
门口那美若天仙的女人,是那个丑村姑?
不可能吧!
眨了好几下眼,他始终没办法把苏云朝看成从前的春花。
那么丑的人,丰盈了也不会好看到哪。
更重要的是,
苏云朝脸上没有那些吓人的青斑。
还一身珠光宝气,贵不可言,就像娇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
哪里是从小割猪草、喂鸡鸭的春花能有的气度?
“咳咳。”
裴菱菡掩了掩嘴角,“我一时太激动,叫错了,苏姑娘是照看大嫂的医师,深得大嫂信任。
大嫂劳作累病,身子骨弱,养在正院不怎么出面,就由苏姑娘代大嫂传话办事,见她如见大嫂。”
险些让秘密被捅破。
要知道裴家二老并不知道丑媳妇,早就在七年间蜕变了模样。
裴阿柱呼了口气,“我就说,小妹刚才那声,我还真以为是春花。”
恰巧,春花跟苏姑娘也姓苏......
真是同姓不同脸,但凡春花长得漂亮些,他也能收入房里。
付婉婉松了口气。
方才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春花女大十八变,担心相公心思会变。
没想到七年过去,
春花不仅丑,还成了病秧子。
谁的胜算大,一目了然。
“见过裴老太爷,裴老夫人。”
苏云朝向二老福了福礼,“大夫人怕过了病气,不便见人,请望大老爷体谅。”
话音刚落,裴婆子就瞪眼。
“得了,从前阿柱不在,我才认了她这么个媳妇,现在阿柱都有了拜过堂的媳妇和孩子......”
“当初您让二老爷兼祧两房,大夫人的归落,怎么也要看二老爷的意思。
另外,无媒无聘算不得妻。”
苏云朝杏眸灼灼,看的裴婆子心底发虚。
不晓怎的,面对这女医,她气势就弱上一大截。
要不是老二护着,
她非得把人赶走,还有那个病妇,通通赶出他们侯府。
“爹娘,这是......真的?”
裴阿柱看向自己的老爹老母,后者点了点头。
“是有这么一回事,以为你那时不在了,不想老裴家在你这断了根,所以......你弟弟主动兼祧,为了给你这房过继留后。”
二弟受苦了......
为了他,碰了那个丑女人。
生下的小孩,肯定也不如成儿和茗儿好看。
裴阿柱同情了会,喝了口醇香的碧螺春,目光忍不住追随苏云朝。
“可老二也不能管到哥哥房里。
苏姑娘,你就算再同情春花,也不能不顾及婉婉。
她为我生了两个儿子,是裴家的大功臣,虽没有请爹娘见礼,但我只认婉婉为妻。
至于春花生的......就别过继了!”
付婉婉也假装拭泪:
“姐姐也是命苦,只是成儿和茗儿怎么接受得了自己有了弟弟妹妹......”
裴阿柱一脸郑重:“我只有成儿和茗儿两个孩子。”
当着苏云朝的面,两人情难自禁拥搂在一起,十指相扣。
可苏云朝始终淡笑。
三分热的碧螺春,口感略差,却不减她的好心情。
“大老爷,你此话可当真?”
正面对视上苏云朝的杏眸,裴阿柱微微失神,但仍坚定:
“那是自然,春花一介农妇,早跟我不是同身份的人。
怎么能教养好裴家子孙?
但孩子到底是二弟的,就充作二房庶出,毕竟二弟还尚未娶妻。”
裴菱菡差点听笑了。
什么叫作错把珍珠当鱼目,她才算明白。
大哥就是个蠢脑瓜子。
那四个可爱的侄子侄女,个个比付婉婉带来的两娃好多了。
三个侄儿不仅聪慧,最大的频频被夫子夸赞,其他两小只也古灵精怪,又惯会讨人喜欢。
更别提他们长相继承了二哥和大嫂的优点。
可比这两虎头虎脑的小胖墩,漂亮精致不知多少倍。
苏云朝笑容意味深长,“回头我都会细细转述给大夫人。”
几人聊了几句,婆子过来传话:
“老太爷,老夫人,厨房都备好菜席,二老爷刚到府。”
一听小儿子回府,裴婆子笑得脸上全是褶子。
二老爷......
不就是传说中的裴轻鸿。
裴阿柱和付婉婉顿时如临大敌,身子都紧绷了起来。
他们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借二弟的势。
一个想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一个想靠裴轻鸿的名声,为自家生意保驾护航。。
“大夫人和侄儿们可还好?”
裴轻鸿一身官帽朝服,五官俊美昳丽,身量约有八尺半寸,深褐色桃花眼深邃又迷人。
小厮过来给他换下常服。
月白色云纹缎面衣袍,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书生儒雅气息。
“回二老爷,大夫人让云朝姑娘去前院偏厅接见大老爷,几位少爷都在宜兰园读书练字。”
裴轻鸿唇角弧度深了深,“叫侄儿们过来,随我一同过去。”
前院离着宜兰园不远,不过片刻,三个年岁呈阶梯状的稚童,欢笑着走过来。
跟随身后的丫鬟怀里抱着粉衣女童。
“给我。”
裴轻鸿主动抱住女童,动作娴熟,还甩了甩拨浪鼓逗弄。
“二叔父,听说娘亲的相公回来了......”
嘴上虽叫着叔,可语气却是格外亲昵。
他们人虽小,可都知道跟裴轻鸿的关系,私底下还会叫爹爹,在明面上就叔侄相称。
作为三兄弟的代表,老大开了口:
“可是,二叔父,我们都不能接受突然多出的爹爹......”
娘亲说过,活生生的爹只有一个。
每年清明烧香磕头喊爹的是灵位,可不是什么诈尸大爹。
“放心,他不会错认你们。”
裴轻鸿修长的手掌拂过玉冠垂落的缎带,墨眸闪烁幽光。
用餐的地方在花厅。
裴阿柱看着一道道上来的菜肴,哪怕他当了几年的地主,也没见过这些精雕细琢的菜肴。
餐具都是玉器打造,形状雕刻各种祥瑞花纹。
不仅色香,摆盘的卖相都像是宫廷御宴。
付婉婉抱着两孩子上桌,他们一见桌面的美食,就等着张嘴让娘喂饭。
在家里放纵惯了,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
就在这时,裴轻鸿带四个小孩穿过珠帘,踏入花厅。
他乌发绾玉冠,月白锦袍随风翻袂。
清风霁月,如天边的皎皎明月。
让人望尘莫及。
裴阿柱和付婉婉都愣了愣神,手里刚拿的筷子,顿时觉得烫手。
随后才注意,他怀里的女娃娃,腿边站着三个小孩,乖巧又守礼。
付婉婉瞧着,却感觉有些不得劲。
一对比,成儿和茗儿倒没了规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孩。
裴阿柱则有些抬不起头,“二、二弟......”
曾经在脚边喊哥哥的弟弟,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崇阳侯爷,皇帝身边的红人。
“二弟,他们是?”
他看向裴轻鸿怀里的女童,心底隐隐有猜测,就见到她露出小米牙。
对苏云朝伸开小手,“娘亲,抱抱!”
崇阳侯府,红漆木大门口。
“这可是裴轻鸿的府邸?我是他大哥,回来见他了。”
开门的下人瞪大眼,上下打量对面的一家四口。
“请稍后,小的需要禀报给大夫人。”
禀报?
他那个貌丑的原配也能被称呼一句夫人。
要不是依仗裴轻鸿的荣光,她还在村子里挖野菜呢。
拉住裴阿柱的衣袖,付婉婉娇声道,“夫君,姐姐会不会不待见我、成儿和茗儿......”
“她敢么?”
裴阿柱摆着大男子的架势,“二弟从小就黏我,才敬着她是长嫂。如今我回来了,夫大于天,她要看的是我的脸色。
婉婉,你别担心,在我眼里你们母子三人才是我的心头肉。她春花算个什么,要她不老实,我休了她便是。”
“大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小厮把门外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苏云朝。
死去七年的男人不仅死而复生,
还带着女人孩子回来。
苏云朝摸过膝边自己的三个孩儿的脑袋。
怀里还抱着才三岁的女童。
温声吩咐:“接人去偏厅,顺道去鹤寿堂,告知两老和菱菡,让他们也过来辨认真假。”
“等二老爷下了朝会,也一并让他去偏厅。”
小厮点头,眸底除了惊艳,还有恭敬,按她意思去办事。
裴阿柱等人便由下人迎到招待客人的偏厅。
一路上,他们看着假山曲桥,又见游廊旁池水游着红黑锦鲤,就连行道地上都铺的是青石板。
房屋窗棂用的是价值千金的琉璃,摆放的盆景都是难得一见的外邦贡品。
来来往往的仆从,衣裳颜色鲜亮统一,布料还是锦缎面的。
可见这侯府待遇有多好。
他们不得不惊叹,裴轻鸿是真发达,这侯府气派的不得了。
付婉婉眼热的看着周围。
这些银钱堆叠起来的荣华富贵,竟让那女人享了那么多年。
裴阿柱却是皱眉,“这下人也是没规矩,穿戴这么好,哪还有下人的样子?”
“相公说得对,倒显得我们当主子的不如下人。”
付婉婉也很不满,今日过来她特地换上锦缎的衣裳,让那村姑看清。
就算披上富贵衣,气质到底也不如从小培养的她。
可进到侯府,下人都跟她穿得差不多。
举止甚至比她还规范,倒显得她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偏厅。
裴阿柱见到上首端坐的两位老人,眼眶泛红,“爹,娘,不孝孩儿回家了......”
“阿柱?”
“你还知道回来,娘都差点不打算活了......”
裴婆子哭得眼泪哗啦。
还走到裴阿柱面前,又是摸他手,又是拍肩膀,怎么也看不够。
“这手上茧子多了,肩膀也厚实,阿柱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孩子他娘,”
裴老头擦了擦眼角,“当初传回消息都以为人没了......这孩子七年在外,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裴阿柱眸底闪过一丝心虚。
其实七年前,他被朝廷招兵带走,中途就遇到叛兵突袭,他就一锄地农民,哪见过这刀枪血溅的场面,当场就趁乱逃走。
幸亏命大,被付婉婉的父亲捡下,再后来他与付婉婉互生情愫,在付家喜结连理诞下孩儿。
等付父离世后,他继承付家的田产,当个逍遥的地主过活。
后来,他听闻朝廷封了一名姓裴的侯爷爵位,一番打听才确信。
那个裴侯爷就是他的亲二弟!
裴菱菡却问,“那大哥,你身后的是?”
“哦,小妹你都长这么大了。”裴阿柱高兴的介绍,“这是你大嫂,还有你两个侄儿。”
“大嫂......?”
裴菱菡审视的目光落在付婉婉身上。
满头珠翠,身上那件百花穿蝶锦裙,不论是布料,还是款式都不是当下流行的风格。
繁杂、没有主次。
人看着是金光闪烁,可却有点庸脂俗粉。
透着满满的商贾的粗鄙气息。
付婉婉上前,微笑问好:“你就是三草吧,你大哥常在我面前提你......”
“我改名了,叫菱菡。”
尴尬了瞬,付婉婉却暗暗记下。
她留在侯府,二老又是农家出身,这府里中馈,必然归她掌管。
小姑子的婚事,未来可就掌控在她手里,若不乖顺,就别想嫁个好人家。
至于原配的春花,她根本放在眼里。
论美貌,论财力,春花哪一点比得上她?
付婉婉将两个孩子推到人前,“快喊祖父祖母,还有你小姑。”
“先别喊,我大嫂......的人还没来呢!”
裴菱菡不悦的打断认亲。
她自记事起,就被大嫂养着,二哥忙于读书,所以她跟大嫂最亲。
也只有她和二哥清楚,大嫂并非明面上那样不堪。
可惜,被当成秘密。
二老可就不满,摸着宝贝孙子的头,厉声呵斥她:
“你胡言什么,这模样瞧着就像阿柱小时候。”
裴阿柱也皱起眉头。
这小妹被养坏了,定是听了春花一嘴编排人的坏话。
“小妹,你大嫂是婉婉,春花当初嫁来我可不在场,这门婚事不算数!”
七年前的春花骨瘦如柴,面色黝黑,脸上还有块块青斑。
在村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丑。
又丑还瘦,不能看,也不好生养。
“再说,春花长那么丑,哪里比得上婉婉,爹娘,你们希望有个丑媳妇?”
话音才落,苏云朝带婆子丫鬟迈入门槛。
裴阿柱巧合转头,看的眼睛都直了。
我勒个大美人!
侯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美娇娘?
苏云朝今日身穿蜜合色金线密织黎锦襦裙,精致的鹅蛋脸薄施脂粉,娇唇红艳。
姿态优雅,气质端庄典雅。
那双浅棕色杏眸凝视过来,叫人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不过裴阿柱隐隐觉得这双眼睛。
好像有在哪见过?
付婉婉又羡慕又嫉妒,看着她身上衣裳首饰,手帕都快扯烂,更觉得被比了下去。
那可是黎锦啊!
海外才有的稀罕物,每年上供量也不过二十匹。
佩环叮当,都是少见的紫宝石,粉红珍珠,还有工艺繁复的点翠......
这女人什么身份,
居然穿戴这么好?
裴菱菡却眼眸一亮,“大嫂!”
李管事煞有其事的扫过苏云朝一眼。
既然是宁王要找的大医,
那就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的苏云朝!
眼观文太监脸色有几分急匆,李管事连忙对家丁们使了眼色。
压低声音道,“你们几个,还不快把卑贱之人赶出府去,莫搅扰了文公公寻人。”
面对文太监,李管事笑的一脸谄媚:
“文公公,您先稍候,等我把这搅事精给赶走后,就为您找到那位大医,要不,您先说说他是谁......”
这话落下,
付婉婉眸底掠过丝得意,看向苏云朝,语气薄凉,
“苏姑娘,你听到了李管事的话没?
这可是宁王爷身边的文公公发话,你赖在这,妨碍了宁王的要事,你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裴阿柱虽觉苏云朝容貌不俗,
但究其身份,
始终是个不入流的女医,连当他的侧室都勉强。
“你快走,以你的身份,本来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苏云朝按住二儿子蛄蛹的小身躯,扬起纤细的天鹅颈,眼神澄澈中透着丝清冷。
“李管事,你确定,以我的身份不配出现在梁府?”
裴阿柱和付婉婉皆是诧异。
他们都还不知道梁府管事姓李,苏云朝这种卑贱女医,又从何而知?
文太监听这道声音,却觉得有些耳熟......
“呵,苏云朝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你能混进来,那是我可怜你,给你长点见识。”李管事眸底闪烁不屑和鄙夷。
苏云朝的主子春花,是梁府真千金又如何?
老爷夫人他们可没把这村姑放在眼里。
那苏云朝这个跟班就更不值一提,他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别以为你仗着七年......”
“啪!”
苏云朝一巴掌抽去,
掌风冷冽果断。
油头肥耳的李管事,被抽歪了头,嘴角渗出鲜血。
足以见,她的怒火有多旺盛。
“这一巴掌我早在七年前就想打了,你没资格说可怜二字!”
七年前,她刚与梁家相认不久。
李管事那时还在街边乞讨,是她瞧着可怜带回梁府,给找了门房的差事。
不知是钱帛动人心,
李管事倒戈向了梁若月,背地为她做事,坑害自己多次。
疯了,苏云朝疯了!
付婉婉看她的眼神透着惊恐。
连梁府的管事都敢动手......
裴阿柱连连摇头,
没救了,苏云朝长得是不错,可脑子不太清醒。
敢对一品大员的下人动手,
她这不仅打的是李管事的脸,更是堕了梁府的脸面。
李管事错开位,文太监的视野就明朗,之前没注意到苏云朝。
上下打量后,
他顿时眼睛一亮,手指向苏云朝,语气微颤:“你,你......”
付婉婉眼珠来回转,冷笑,“苏姑娘,你怎能如此放肆!”
“竟敢耽搁宁王爷的要事,还在梁府撒野,你在侯府做了几年奶娘,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话落,她碎步上前,抬手要修理苏云朝。
伸出去的手腕,被苏云朝握住。
付婉婉疼的眼泪汪汪,
手腕骨被捏的生疼,想抽回手,却挣脱不了苏云朝的桎梏。
她恐吓:“文公公都发怒了,要让宁王知道,你这条小命朝夕不保。”
裴阿柱也投去谴责的眼神,
“我侯府可得罪不起宁王的人,还不快放开婉婉。”
李管事捂着肿胀的脸,从没有人敢这么嚣张跋扈。
眸底闪烁着凶狠,“贱人,你找死!”
一拳头就想砸向苏云朝的后脑勺。
“大胆,你还动手。”
文公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甩着雪白拂尘,喝止道。
三只小团子齐齐摇晃小脑瓜。
上个跟娘亲动手的,不知躺在哪个旮旯......
有付婉婉的牵制,
苏云朝感应到身后的拳势,躲开也不是来不及。
只是......
“哎呦。”
李管事被一拂尘,掀翻,在青石板地上滚了两三圈,昏死了过去。
苏云朝略微睁圆杏眸,甩开付婉婉的手。
出乎意料,这看起来瘦骨嶙峋的文太监,手劲儿可不小,是个练家子。
裴阿柱和付婉婉懵怔在原地。
这......不对吧?
文公公呵斥了不是苏云朝么,怎么挨打的却是李管事......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洒家要找的大夫就是这位苏姑娘!”
宁王要找的人,
怎么会是苏云朝?
付婉婉失声道,“不可能,苏云朝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奶娘,她哪会是宁王爷找的大医......”
“是啊,文公公,你莫不是认错了人,苏云朝这种乡野女医怎会入了宁王的眼?”裴阿柱也不信。
文公公冷哼。
将凌乱的衣襟理正,面对苏云朝,语气捎带丝恭敬。
“洒家不与尔等多言,苏姑娘,王爷有请你过去......”
正当苏云朝想回话时,梁季轩穿过月洞门,满脸怒容,身后跟着一群抄着木棍的家丁。
抓过桌面一只青玉茶杯,砸到苏云朝脚边。
“砰!”
文公公白眉一皱,还有完没完了,人都还没跟他走一步呢......
宾客们纷纷被这架势惊动。
“怎么回事?梁三少爷怎么会突然发火......”
“肯定是那女人做了什么惹怒三少爷的事,连梁家都敢得罪,要知道梁家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世家,他姑姑云妃又是皇上的宠妃,我看她今日是要完蛋了。”
“苏云朝,是不是那丑八怪指使你对我母亲下毒!”梁季轩怒眸喷火。
下毒?
众人看苏云朝的眼神,就如看一群死人。
这可把梁家人得罪狠了,苏云朝跟她的家族,都将面临梁府的势力清算。
三个小团子相互对视了一眼。
蠢蛋三舅舅的眼睛是有问题吗?
他们娘亲哪里丑了......
苏云朝起身,绣鞋轻挪,远离那一滩茶杯碎片和茶水。
“梁三少爷有何凭证?
信口开河不是世家公子该有的品行。”
梁季轩冷笑,“你还在本少爷面前装?这七年间你送来的药渣都被陈大夫查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信服。
“竟然是大周朝最有名的陈医师,他精通岐黄之术,七年都无人发现的毒物,也就他有这个本事瞧出。”
“这女人心肠好生歹毒,不惜谋划七年来毒害梁夫人,哪来这么大的冤仇?”
“我认得,苏云朝不过是崇阳侯府那位貌丑大夫人的女医,为了攀梁府关系,就派来一个女医来献媚讨好。谁知却是来害人......”
陈大夫的盛名,她是有所耳闻。
以他的能耐,不至于把她配的药,看成是毒物。
苏云朝杏眸掠过丝讽意,“梁三少爷,那你请说,梁夫人所中何毒?”
梁季轩语顿。
冲来厅院前,他并未听完陈大夫所说何毒。
但他观陈大夫的神色凝重,肯定是阴险万分的毒药!
付婉婉瞧见这是个好机会,
忙上前福了福身:“见过梁三少爷,这苏姑娘不过是我崇阳侯府内的一个识些药理的奶娘。
大夫人的身体一向是她调理,可七年间都未好转,怕是此人心怀不轨,没成想,她居然敢混进梁府对梁夫人下毒,其心可诛!”
苏云朝蹙眉,却未语。
若不是她有心隐瞒春花的身份,付婉婉可没机会拿这当阀子,在人前当显眼包。
付婉婉转头,正义凛然的看向文太监:
“公公,恐怕就连宁王爷也被这卑鄙小人给蒙骗,她若是大医,怎会连大夫人的病都治不好?
你看她吓的,明显心里有鬼,话都说不出半字。”
“这......”文太监也迟疑。
梁季轩冷哼,英气的眉宇掠过寒芒,“人证物证俱全,来人,把这毒妇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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