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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

室里 著

现代都市连载

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那你也嗨皮妞叶。”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这是什么语?”“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福——福什么?”“福欧沃斯乃压。”“福欧沃斯纳——”“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福欧沃斯乃压。”“对!福欧沃斯乃压!”“哎呀……真难说。”“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

主角:室里枪理   更新:2024-12-17 10: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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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室里枪理的现代都市小说《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室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那你也嗨皮妞叶。”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这是什么语?”“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福——福什么?”“福欧沃斯乃压。”“福欧沃斯纳——”“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福欧沃斯乃压。”“对!福欧沃斯乃压!”“哎呀……真难说。”“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

《元兴风云室里枪理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1月1日,西历1914年的第一天。

因为怕部队有任务,我和老农一大早就回军营了。中午的时候,毕大小姐找上门来,和我说了声“嗨皮妞叶”。我不知道“嗨皮妞叶”是什么意思,就问她,她说是新年快乐的意思。

“那你也嗨皮妞叶。”

在说了这句话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问她说。

“这是什么语?”

“因格兰德语。”毕大小姐回答说。

“那遮曼尼语的新年快乐怎么说?”

“应该是‘福欧沃斯乃压’吧?”

“福——福什么?”

“福欧沃斯乃压。”

“福欧沃斯纳——”

“乃压。”毕大小姐耐心的纠正道。

“福欧沃斯乃压。”

“对!福欧沃斯乃压!”

“哎呀……真难说。”

“你又没学过遮曼尼语,当然觉得难说了!”

也许是我很少主动请教问题的缘故,毕大小姐显得非常高兴。我又问了她几个遮曼尼语问题,比如说我听到妮可说的第一句话,“布吾德俄”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那是哥哥的意思。我又问她,遮曼尼语的“朋友”怎么说,她说是“范安德”。

昨天约瑟夫好像是说过“范安德”这个词吧?

“除了新年以外,遮曼尼还有别的什么节日吗?”

“嗯……我也就知道几个,比如说五旬节啊,圣诞节啊,复活节啊,还有就是啤酒节,在慕尼黑,我同学有去过的,但是我没去过。”

“这几个节都是要庆祝的吗?”

“当然了,过节就是要庆祝的嘛……嗯?你怎么突然对西方的节日感兴趣了?”

哈……其实也不是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在过这些节日的时候约瑟夫又偷了他家过节的钱去赌,我大约在几月几号可以揍到他。

“啊,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些节大约都是在什么时候。”

“为什么呀?”

“因为——呃,大小姐,您没事儿吧?”

因为注意力一直在遮曼尼语和遮曼尼的节日上,我一直没发现毕大小姐和平时不一样了。以前她都是穿那种西式的骑马装,我也就上次见她的时候看她穿过一次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感觉挺好看的,就随口夸了一句。

没想到今天毕大小姐又穿着因格兰德式的西式长裙来了,只不过长裙外还裹了一层貂皮大衣,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

除了衣着以外,毕大小姐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以前她总是盛气凌人——说是飞扬跋扈也不过分,一上来就支使我做这做那,一点也不客气。

可是现在呢?她就像个普通的上流社会大小姐,虽然还是有点盛气凌人的感觉,却是端庄了许多,说话的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怎么还叫我大小姐?”毕大小姐眉头一皱,“过分了啊。”

过分?这有什么过分的?

呃……等一下,等一下,容我好好捋一捋。

之前毕锦请客吃饭的时候,说是要让我和毕大小姐订婚。不过毕大小姐也说了,她不想嫁给我,只是碍于场面没有明说。

在饭桌上,毕锦和我家人已经谈好了,也许还暗中定下了什么协议,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枪家和毕家都不反对这桩婚事,那我俩想不结婚都不行。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毕大小姐应该会非常生气才对。可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还表现出一副顺从的样子。以我对毕大小姐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按照父母的吩咐,嫁给她不喜欢的人的。

既然如此,她这种表现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阳奉阴违。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毕大小姐这是想表面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然后暗中想办法毁掉这桩婚事。我了解毕大小姐的性格,她的家人自然也了解,说不定周围就有毕家人监视着。她不许我叫她大小姐,就是想让我配合她演戏,好让毕家人放松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必须得好好配合她。

“呃,可是……可是不叫大小姐,那我该叫您什么呢?”

“还能叫什么啊。”

毕大小姐嘟起嘴,样子意外的可爱。

“我哥叫我什么,你就叫我什么呗。”

毕大小姐全名毕霜儿,毕锦叫她霜儿,那我也叫她霜儿?

总觉得这称呼有些羞人呢……

“那……那我叫了啊。”

我吞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霜儿。”

“!”

毕大小姐的脸“噗”的一下红了——真的是“噗”的一下。她转过脸去,用手做扇子,在脸颊边快速扇动起来。

“你……你还是先别这么叫了……真是奇怪了……别人叫都没事……怎么被你叫就觉得臊得慌……”

呃,我也没办法,谁让您讨厌我呢。

“那我还是继续叫您大小姐吧。”

“哼……哼!那、就……就先这么叫着吧!”

也许是为了掩饰害臊的感觉,毕大小姐又变得强势起来。不过比起以前来,她还是温柔了太多,这让我非常不适应。

“那么大小姐,遮曼尼人的其他几个节日大约都是什么时间过?”

“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我记得啤酒节是在10月,圣诞节是12月25号,就在新年前面。”毕大小姐认真回答说,“因为这两个节离的近,有些人会连着过,也有些人会只过一个。”

约瑟夫没说圣诞节的事,那他家应该是只过一个那种咯?

啤酒节应该就是个喝啤酒的节日,毕大小姐刚才也说了,这个节是在特定的城市举行,约瑟夫他们家肯定是不过的。在不清楚别的节日是什么时候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好明年年末揍约瑟夫的准备——前提是在这之前他不会来烦我。

毕大小姐说她想逛街,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像以前一样,做好了给毕大小姐当苦力的准备。不想毕大小姐这次根本就不买东西,只是逛。虽然是在逛,但显然不是在逛街,因为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商品上,而是在别的事情上,而且还挺开心的。

至于她的注意力在哪里,又为什么开心,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叫打脸?

就是你刚说完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屁了,结果话音未落,你就忍不住放了个屁。

自己打自己的脸,这是非常丢人的事。我和老农刚才在外面演了半天的戏,想把我俩都塑造成孝子的角色,街坊邻居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果娘雇了由美的事被捅破,那我和老农的孝子形象就会瞬间崩塌,变成两个连自家长辈雇了佣人都不知道的蠢货。

为了保住我和老农的形象,我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去,防止对雀儿的事毫不知情的由美把话给说漏,让我俩难堪。

让我意外的是,外面的骚动并不是由美制造出来的,而是老农制造出来的。这家伙已经被雀儿那崇拜的目光看的得意忘形,我一进屋,他就擅自给自己加戏,说什么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枪家那个不姓枪的儿子,一定要给枪家的长辈尽孝之类的。

然后街坊邻居就议论开了。本来大家说的都是好话,比如这人够义气,够孝顺之类的,可这街坊邻居也不都是好人。

离我家几丈远的地方有家姓苞的,就是苞米那个苞,他家老二不是什么好东西,倒不是说他坑蒙拐骗做坏事,大家说他不是东西,是因为他非常不孝顺。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赖在老人家里,没工作也没媳妇,白吃白住不说,还会骂爹娘。

苞家老二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大家都说好话的时候,他非要浇盆冷水,说老农是为了巴结我才做这些事的。老农听见这话能干吗?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上去就是给苞家的老二一顿揍,这才出了骚乱。

也就是我俩出门的时候没带枪,我俩要是带枪出来的,以老农那脾气,可能会一枪崩了苞家老二。

虽然已经打过了,老农也解气了,但我还没解气呢。你在我家门口说我兄弟坏话,我要是这样放过你,我对的起我兄弟吗?可是老农已经打过人了,我不好再打,只能想别的法子。

“唉,老农,刚才他说你什么来着?”

“啊?”

“我说,他刚才都说你什么了?”

“啊,这孙子说我是为了舔你屁股才在这儿弄景儿!他娘的!”

“唉,别说脏话,影响军人形象。”

我拍了拍老农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街坊邻居们说道。

“各位都听见了!苞家老二,在大庭广众之下诽谤军人!有乱党嫌疑!”

大家一听到“乱党”这个词,齐刷刷的后退几步。离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苞家老二比较近的那些人更是一下子退了十几步,以最快的速度和他拉开了距离。

乱世有很多坏处,但好处也是有的。比如说,如果你有点权力,还会给人扣帽子,就能轻轻松松收拾一个人,而且还不用自己动手。

“老农!把他抓起来!”

老农是认得贾龙的,也知道首都治安局在哪儿。他见我想搞事,便欢快的咧开嘴,撸起袖子就奔着苞家老二去了。老农刚才打的有点狠,苞家老二已经被打蒙圈了,根本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老农把他拽起来,反扣住双手,站在原地等我的命令。

我给雀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跟我进屋。雀儿进屋之后,我和家人说明了情况,希望他们能允许雀儿暂住一晚,然后就出了屋,和老农一起押着苞家老二去了首都治安局。在路上,苞家老二意识到了不对,开始说软话求情。我没理他,直接把他送到了首都治安局。

贾龙已经下班了,但是他组里有值班的人。我认得那个组员,那组员也认得我。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请贾龙出面帮忙了。

我给那个组员塞了一盒烟,普通价位的那种,请他帮了个小忙。

那组员帮我安排了一间空闲的审讯室,脱光了苞家老二的上衣,把他绑在柱子上,然后找了几个心里不爽的弟兄,让他们轮番抽苞家老二的鞭子,发泄一下。那几个人心里应该非常不爽,鞭子抽得那叫一个狠,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看的我和老农直皱眉头。

“过瘾了?”

“还行吧,活动活动筋骨。”

“我是过瘾了!”

“我也是。唉,我还是头一次用鞭子抽人呢,真爽!”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刑讯处那群家伙为啥那么横,这都是练出来的,以后我也得多练练。”

“对头!唉,哥们儿,以后有这好事儿,再来找我啊!”

“没问题!保证叫你!”

抽完了鞭子,特工们就离开了,只有那个组员留了下来。苞家老二已经疼晕过去了,他弄了盆凉水,直接扬在苞家老二身上,把他浇醒,然后和我们一起审他。

我只是想教训教训苞家老二,一方面是为自己出气,一方面是替他爹娘出气,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虽然他已经很惨了,但我还是故意刁难了他一下,好让他长长记性,管好自己的嘴,今后别乱说话。

“为什么要诽谤军人?”

“我……我没有……没有啊……军爷——啊不!枪爷!枪爹!没有!我真没有啊!”

“我这兄弟都听见了,你是当着他的面说的,说的什么来着?”

“说我舔你的屁股。”老农在一旁接话道。

“啊对,说他巴结领导,逢迎……呃,兄弟,那套说辞怎么说来着?”

“嘿嘿,那叫‘逢迎上级,腐化基层’。”组员笑道。

“啊对!逢迎上级,腐化基层,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啊!枪爷!真没有啊!我、我我我我……我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枪爷!枪爷!我错了!您放我一马!求您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吧枪爷!”

如果不是被绑在柱子上,苞家老二肯定已经跪在地上给我磕响头了。考虑到他已经挨了一顿打,又吃了好几通鞭子,受了不少苦,我不打算继续为难他。不过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也不好放过,至少得他把那当蛀虫的臭毛病给改了,免得他继续祸害自家爹娘。

苞家的伯伯和婶子都是好人,就是太娇惯他家老二了。要是放在别人家,儿子敢骂爹娘,还不得被打死?他俩却不打,还唯唯诺诺的,他家老二说什么,他们就乖乖做什么,一点也没有爹娘的样子。

“我倒是想放你一马。这样吧,你先和我这兄弟道个歉,然后呢,写个保证书——啊,忘了,你好像不认字。不过没关系,你不需要写,他们这儿有现成的,你只要画押就行了。回家之后好好做人,好好做‘人’,知道吗?对你爹娘好点儿!别再做那天打雷劈的事儿!”


由于营房大量被毁,第七军团有很多士兵无处可住,只能分出一部分人到外面驻扎。

我们315团接到了让出营房,转移驻地的命令。我们的新驻地在南桥,就是原近卫军团军团司令部的所在地。

那里原本驻扎着一个警卫团,不过现在近卫军团已经没有司令部了,警卫团被划分给了第三军团,警卫团驻地则是被第八军团接管。第八军团派了一个排看守那里,我们到了之后,他们就把人撤走了。

搬到南桥驻扎除了315团以外,还有316团。据说近卫军团的警卫团的编制有三千多人,我们两个团的人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两千,这还得是运输连都在编的情况下。

两千人驻扎在用来给三千人驻扎的营地,空间自然是非常宽裕。而且我们的驻地不只有近卫军团警卫团的驻地,原军团司令部也归我们管。

军团司令部是有宿舍的,是专门给将军和参谋们住的,配置非常豪华——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不过在非战时,将军们很少会住在宿舍里,都是回那些独门独院的将军楼住,参谋们平时也是回家住,只有在司令部当值的参谋才会住在宿舍里。

我们两个团的军官加起来,还没有近卫军团军团司令部的参谋多。我们两个团的军官一合计,寻思反正军团司令部也归我们管,不如直接住进高档的军团司令部宿舍。至于军官宿舍,就先空着好了。

由于315团和316团在爆炸中的损失最小,在我们搬进新驻地的第二天,第七军团就让我们参加12月12日开始的大搜捕。

不得不说,来第七军团镀金的公子哥们心是真够大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只是来团里报了个到,和我们一起搬了个家,在搬进新驻地的当晚就全跑没影儿了。

如果不是连里必须得留个人,等待上级的命令,我也跑了。不过我不是跑出去玩的,而是想回家报个平安。

第一天的大搜捕,上头管的很严。执行任务的警察和军队,都有首都治安局的特工监视,谁也不能擅离岗位。我之所以抓了那个持枪的学生,就是因为队伍里有首都治安局的特工跟着,那货都掏枪了,我要是还敢在首都治安局特工的眼皮子底下放人,那我肯定要被请到首都治安局喝茶。

第一天的大搜捕抓了不少人,因为抓的人太多,首都治安局放不下了,只能暂时把一部分人寄存在第七军团和警察总署。等把手头的人处理完,再让我们把人送过去。

首都治安局的办事效率非常高,我第二天执行完大搜捕任务回来的时候,临时拘押室里的犯人已经全被提走了,证物,还有我们做的审讯记录也被拿走了。

第二天的大搜捕,相对而言要宽松许多,至少队伍里已经没有首都治安局的特工跟着了。不过首都治安局组建了执法队,不停的巡逻,我们还是不能太松懈。

第三天,也就是最后一天,首都治安局的特工又来了。这次他们有了指挥权,可以指挥我们做这做那。好在我们队里的特工是个懒人,他说乱党已经抓的差不多了,没必要让弟兄们在外面挨冻,早早就让我们解散了。

作为报答,队伍解散后我请他吃了顿饭。在去饭店的路上,他一个劲儿的跟我说猪蹄怎么做好吃。我强忍着肉疼的感觉要了八个酱猪蹄,结果他一顿就啃完了,我一口都没吃到。临走的时候,他还要了八个酱猪蹄打包。

我请客的那家饭店档次不算低,他家的酱猪蹄是按个卖的,一个一块钱。算上酒和其他的小菜,这顿饭花了三十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娘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起早贪黑的加班干活,一个月最多才挣八十块钱,他这一顿饭就吃了我娘半个月的收入。

“呸!这孙子!真不要脸!”

回部队的时候,我随口和老农抱怨了几句,然后他就气炸了。我安抚了他几句,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聊起了别的话题。

“哎,说起来,我好像挺长时间没去食杂店买过东西了。”

虽然同样是卖烟酒糖茶和杂货的地方,但商店和食杂店是有很大区别的。

首先,二者的规模就不一样。商店的规模要比食杂店大的多,食杂店的店面撑死也就几平方,商店却要三十平方起,还得有个好门脸,不能像食杂店那样随便挂个牌子,连店名都不用写,只要写上“食杂店”三个字就足够了。

其次,二者的商品质量和价格也有很大差别。食杂店卖的都是便宜货,那里最贵的酒是一块二毛钱一斤,商店的酒却是论瓶卖的,五块钱一瓶的酒算是最低档的,只有穷人才会拿这种档次的酒去送礼。

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我对食杂店并不陌生。上小学的时候,我最喜欢吃食杂店卖的粉糕。那是一种用糯米制成的糕点,和杏子差不多大,里面是红豆馅儿,外面裹着糖粉和黄豆粉,一个两分钱,我刚上中学的时候还是这个价。

那时候家穷,吃不起零食。只有在我考试得满分的时候,我爹才会给我买一块,算是奖励。小时候的我还算是懂事,就算是从赌场赢了钱,也不会私自用钱去买零食,而是会把赢的钱拿回来,交给奶奶。

如果当天小摊的生意好,奶奶就会领着我出门,去食杂店买粉糕。她每次只买一块,给我吃,自己舍不得吃。那时的我还是不够懂事,只顾着自己吃,也不知道让让奶奶。现在想想,真是蛮后悔的。

老农的家境比我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家没有我家穷,不是因为他家爹娘挣得多,而是他家不供孩子上学。老农说,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家就把他送去铁匠铺当学徒,他学了两年,没学出啥名堂来。

后来赶上征兵,他听说当兵的待遇非常好,就瞒着爹娘去报了名。因为身体足够壮实,很容易就被选上了。他爹娘知道后给他一顿揍,但是木已成舟,他已经做过登记,这时候反悔会被军队当成逃兵处理,所以只能同意。

我俩年纪相近,我十八,他十九,很有共同语言。我们经常聊起小时候的事,比如说小时候吃过的零食。老农吃过的零食比我多,什么糖棒啊,芝麻棒啊,杏干,枣干之类的,因为家里是卖包子的,他还经常吃包子。

这货现在也特爱吃,一提到吃的就两眼放光。我俩出去玩,这货见到小吃摊就走不动道,必须吃爽了才走,每次都搞得我很尴尬。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大堂哥这是被革新党彻彻底底的洗脑了!

以我对二爷爷的了解,大堂哥说完这番意义不明,但显然是大逆不道的话之后,他就要下地打人了——事实上大堂哥的话还没说完,二爷爷就已经要下地了。

我赶紧把二爷爷抱住,不让他下地。别看二爷爷今年六十多了,他身体硬朗着呢,就算扛着扁担,一前一后挑着两桶水,依旧可以走的健步如飞。我又不能像对付暴徒那样把他按住,只能拦着,还不敢用太大力,差点就没拦住。

亏了爹和叔伯们的反应都不慢,我刚抱住二爷爷,他们就呼啦啦的围上来了,叽叽喳喳的劝二爷爷消消气,别和大堂哥一般见识。因为场面太乱,我也没听清其他人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我估计二爷爷也没听清我们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我们是在劝。虽然还没消气,但看在我们拼命劝的份上,他还是坐了下来,拉长了脸,没好气的看着大堂哥。

二爷爷一坐下,我们就松了一口气。爹和叔伯各回各位,我也赶紧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免得二爷爷又让大堂哥磕头,磕在我所在的方向上。

我倒不是真的怕折寿或是被雷劈,这大的向小的磕头,大的憋屈,小的尴尬,头磕的多了,再见面就不好说话了。

二爷爷因为气还没顺下来,不想开口说话。大伯也被气个够呛,说不出话来。爹和三叔都不是有主见的人,也不太会说话,以前开会时,他们几乎是不说话的。

在这种时候,一般是二叔出来说话。

二叔是个性格非常温和的人,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我记事起,我就没见二叔发过脾气。没辍学那会儿,我经常往和生坊那边跑,二叔在和生坊的药店做伙计,如果碰上他,他就会给我糖吃。

“兴子,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一没工作,二没媳妇,现在又进了局子,街坊邻居会怎么看你?就算你自己不在乎,也得为你爹你娘想想吧?他俩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忍心让街坊邻居一直笑话他们?

听叔一句劝,别在外面野了,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娶房媳妇,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全力帮你。”

二叔说完这番话,二爷爷已经顺完了气。他接下二叔的话头,用与平时无二的平稳语气对大堂哥说道。

“再者说,你的命是理子救下的。咱们枪家报恩不等来世,今世的恩就要今世报!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能报恩吗?就算理子不让你报恩,为了理子这份情,你也得好好活!你要是活的不好,就是给理子丢脸!”

哈……怎么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

因为二爷爷的这番话,叔伯和堂兄弟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这让我压力很大。二爷爷给我使眼色,让我说几句,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大堂哥说道。

“那个……大哥,二爷爷和二叔说的对……我不是说怕你给我丢脸啊!我就是觉得,人活着吧,就得好好活,稳稳当当的,把自己、亲人、还有朋友都照顾好了,你说对不对?

大哥,你对朋友够意思,但说句心里话,你对亲人不够意思。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被关在局子里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感觉?你要是没了,我们能不伤心吗?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可是说心里话,不管你觉得自己有多无私,在我看来,你做的事都很自私,自私的不得了。

大哥,人可以有理想,但咱得讲现实。人是要吃饭的,是要穿衣服的,是要有房子住的,没有这些,人就要饿死,冻死。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把先这些问题先解决了,然后再去做你想做的事,你说对不对?

如果一群人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整天谈什么理想,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们,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群空想家,是成不了大事的。

大哥啊,听我一句劝,别作了。这次我能顺利的把你捞出来,不是因为我能耐大,而是因为我运气好。为了捞你,我已经欠下老大的一个人情。如果还有下次,我是真没把握再把你捞出来了。”

我说这番话,不是为了让大堂哥感激我。我是真心想让他消停点儿,别再惹麻烦了。而且我说的是实话,这次我请司琮魄出来帮忙,已经欠下很大一个人情,而且这人情很难还上。要是大堂哥再被抓进去,我就得一路跪着走到司琮魄家,求他再帮一次忙了。

在二爷爷,二叔和我的言语攻势之下,大堂哥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松动。他低下头,垂下肩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又像是爽打的茄子,没了精神。

“低头!光低头有啥用!低头就不打你板子了啊!”

这时,大伯开口了。

“长嘴了没?长嘴就说话!是认错还是认罚,今后要怎么做,说!”

大堂哥犹豫了一小会儿,抬起头来,弱气的说道。

“认错……也认罚,今后我好好的,找工作,娶媳妇,不给家里惹麻烦了。”

“这还差不多。”

大伯收住厉气,态度柔和了一些,转头对二爷爷说道。

“爹,兴子他知错了,我看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行了,您说行不?”

二爷爷听了这话,嘴角一撇,说道。

“上次打他二十板子,第二天他就跑没影儿了。就算打四十板子,五十板子,一百板子,也圈不住他多少天。我也不能把我孙子的腿给打折,他要是想跑,咱都拿他没办法。”

“诶,爹说的是。”

大伯诚恳的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头来,厉声对大堂哥说。

“你小子这次给个准话!再跑怎么办!你要是给不出个准话,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大堂哥眉头紧锁,咬了咬牙,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上,大声说道。

“爷!爹!我发誓不会再跑了!我要是再跑,就自己把腿打折!”

“这可是你说的!”

大伯抬起右手,用食指指着大堂哥。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把今天说的话给记住了!要是说话不算数,老子就算是蹲大牢!就算是偿命!也要打死你个兔崽子!”

大堂哥没有答话,直接对着大伯,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以示决心。

虽然大堂哥已经服软,愿意做出改变,但板子还是要挨的。这板子不是为了打他,而是为了警示其他人,以后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二爷爷判了大堂哥五十板子,这次依旧是大伯行刑。不过这次他可没留情,打的那叫一个狠。大概是在第十五下的时候,大堂哥就疼晕过去了,第十六下又给疼醒了,即便如此,大伯也没停手,把小辈们的脸都吓白了。

我们看着大伯打完了板子,会就散了。我让爹先回家,和二堂哥、大伯一起,把大堂哥送回大伯家,把他放在炕上。

我走之前,大伯一家对我是谢了又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想留些钱给大伯,让他给大堂哥请个医生看看,再买点伤药,这样大堂哥能好的快一些。

大伯死活都不要我的钱,还说大堂哥那是自作自受,就应该让他多躺几天,清醒清醒。大伯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再强加善意给他们,只能离开。


如果那女孩肯摇头,我不介意给她一块钱,让她吃顿饱饭。

可最终,她还是向现实低头了。这也不怪她,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并不好受。我饿过肚子,知道那种感觉,也知道饿肚子人的辛苦,所以我能理解她的做法。

在确认老农确实肯给她一块钱之后,她便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解棉袄的扣子。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就瞥了老农一眼,见他露出了后悔的表情。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既然他已经冷静下来,我就不必多嘴,只等他自己改口就好。当众毁掉一个年轻姑娘的名声,稍有良心的人都会感到良心不安。老农虽然容易上头,但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知道对错,也会把握分寸。到了该收手的时候,他自然会收手的。

“等等!”

女孩解开第三个扣子的时候,老农便快步上前,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

“老子花一块钱看胸,凭啥便宜了你们?你们又没花钱!谁要是想看!自己掏钱!”

不得不说,老农的脑子还是不够灵光。

那女孩已经同意要露了,周围也聚集起了上百号的观众。就算一人凑一分钱,也能凑够一块,让女孩露一次,他是拦不住的。而且起哄不是人家起的,是他起的,女孩要是记恨,也只会记恨他。

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趁着大伙儿开口之前说话,而且必须直接堵住所有人的嘴。否则,事态就控制不住了。

“还掏什么钱啊?这妹子都同意露了!之后的事儿还差的了吗!散了吧散了吧!这妹子我们包了!有念想儿的自己找去!舞房里有的是!”

说罢,不等那妹子开腔,我就快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妹子,这大冷的天儿,还是别脱了。你看看这群人,眼睛都冒绿光儿,你要是在这儿脱了,他们保不齐对你做什么事儿呢。不如这样,你跟我们走,我们请你吃饭,行不?”

女孩本来是不想走的,可一听我说男人们可能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她就害怕了。虽然我和老农也是男人,但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就算被我们两个做了什么,也比被上百号人做了什么强——当然了,观众们只是想看她露胸,不会真对她做什么。我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吓唬她。

我不知道女孩在做出决定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总之在几秒钟后,她点了一下头。众人见我们原来是来找那方面的乐子的,女孩还同意了,立刻发出一阵嘘声。我们是当兵的,老百姓不敢惹,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人就散了。

卖艺的地方就是这样,不管观众来的多慢,散的时候都是很快的。不等你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光了。除非你表演的太过精彩,观众舍不得走,你走的时候人家还会鼓掌欢送。不过有这种待遇的都是名角儿,一般的卖艺者是想都不敢想的。

由于老农之前起哄起的太厉害,我又一直袖手旁观,虽然这妹子答应和我们走了,但她显然很害怕我们,不敢和我们靠的太近,而且给人一种随时可能会逃走的感觉。

我们也不是非得带着她走,毕竟围已经解了,只要有机会她还能接着演。可是她一走,场子立刻就被别人占上了,如果找不到场子,今天她就演不了。这事儿毕竟是我俩挑的,放着人家妹子不管,这就太没良心了,至少也得请她吃顿饭,而且还得吃顿好的才行。

老农口袋里已经不剩多少钱了,所以这顿饭由我来请。我俩已经吃过午饭,而且吃的很饱,没必要再点菜,只给妹子点就行了。

我给她点了一份红烧肉,一盘炒豆芽,又要了四个馒头。妹子是真饿了,眨眼的功夫四个馒头就没了。我又给她要了四个,在一通狼吞虎咽之后,桌上的四个盘子全空了。之后她还想舔盘子,我赶紧把她拦住,问她吃饱了没,没吃饱可以再要。

八个馒头,一份红烧肉,一盘炒豆芽,这要是再吃不饱,那一般人家是养活不起这个女孩的。妹子确实吃饱了,只是穷惯了,舍不得盘子上的油,想舔干净。

其实盘子上也没剩多少油,在舔盘子之前,她已经用馒头擦过一遍了,只是没完全擦干净而已。在被我劝住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愣了一下,然后小脸就涨得通红,头也埋了下来。

啊,对了,之前我说把她包了来着。

我苦笑了一下,和妹子解释说,我和老农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把事情搞大了。说包她只是为了解围,不是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

然而我的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不是我口才不好,也不是人家妹子想太多,而是因为在我说话的过程中,老农始终像头饿狼似的盯着人家妹子看,眼睛火热的像是要烧起来似的。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不信这些话啊!

我觉得老农应该是看上这妹子了——我一开始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的。一个肯花一块钱看大胸的家伙,怎么可能主动去调戏一个胸不大的妹子,还硬是要花一块钱看她的胸?这在常理上说不通嘛!

这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脸蛋虽不算俊俏,但五官端正,眸子清明,若是花心思打扮一番,必然有几分姿色,挺招人喜欢的。

妈蛋的,用老子的钱泡妞儿,真是便宜你了!

“妹子口音不像是元兴的,哪里人啊?”

“我是镇远来的。”

也许是我长得比较像好人,而且没用饿狼似的目光看着她,妹子对我表现出了明显的信任。

“镇远……镇远是什么地方?”

“西北,中邢省那片儿。”

“中邢省……我的天,离元兴好几百里地呢,你一个人来的?”

“嗯。”妹子羞涩的点了点头。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岁就敢来闯元兴?你爹娘真舍得让你走啊!”

“我也是没辙了。”妹子苦着脸说,“我娘母埋的早,爹赖酒,要把我嫁给村东头的稗瘸子,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我对西北方言没什么研究,妹子说这段话的时候口音有点重,中间那段我没听明白。等听到他爹要把她嫁人,然后她逃出来之后,我才结合上下文,分析出她中间那段话说的是“她娘死的早,她爹酗酒成性”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走过来的。”妹子吸了吸鼻子,“走了一年多哩。”

好嘛,原来十五岁就开始吃这份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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