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意识时,人已经躺在医院里,旁边是拉着脸的权叔,还有挤眉弄眼的六子,我动了动手指,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可刚要起身,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更是动弹不得,权叔瞪了我一眼,随即走过来,我怕他又打我,连忙捂住脸。
“你个臭小子,找死是不是?”
“我……我怎么了?”
我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吧,是郭胖子招的人,和我没关系。
权叔狠狠瞪了我一眼:“这么大的事你竟敢不通知我一声,就这么刺啦啦跟人去了,这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万一招点东西过来,我看你小子怎么收场!”
“这不是还有您吗?”
我讨好地看向一脸怒意的权叔。
忽然想起郭胖子,我便问六子郭胖子那孙子呢?
六子放下手里的苹果,开口:“郭老板在隔壁躺着呢,虽说人没事,可就是不醒,郭老板的女朋友来闹过几次,可被权叔拦住了。”
这孙子!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
要不是这孙子卖友求荣,老子也落不到今天这副样子。
权叔愤愤地瞪了我一眼,随后便去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那医生说至少要一周,权叔便让六子留下来盯着我,刚开始觉得没啥,可躺了两天,我便躺不住了,下床直接去找郭胖子,可郭胖子这孙子是个怂蛋,见我打上门,立马按了护士铃,让护士将我请了出去,我这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等护士交班,便换了一身白大褂溜进郭胖子的病房,而郭胖子见到我,吓得哭爹喊娘,我上前就给了这孙子一嘴巴子。
妈的!
算计老子,活腻歪了!
郭胖子捂着脸:“老唐,之前是兄弟我对不住你,可这事它也不怪我,都是那人让我干的,再说了,我也没捞着什么好处,你看看,我这胳膊差点被打折了呢……放你妈的狗屁,我告诉你,郭胖子,这次老子心好放过你,如果再有下次,老子绝对将你揍得爹妈不认!”
“不会的!”
郭胖子一脸讨好。
看到他如此诚恳,我便饶了这孙子。
一周后,我出了院,郭胖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送了我一只手表,我见这孙子有诚意,便没有继续追究。
之后的几天。
我和六子在店里打牌消遣,六子这小子是个机灵鬼,打牌手气忒好,每次我都被他赢得只剩下两块钱,他这才喜滋滋停了手,而这小子虽说赢了钱,可每次都买包烟来孝敬我,我见他如此懂事,便不计较了。
转眼便到了六月,这天也越来越热。
我躺在藤椅上,闭眼休息,六子则拿着小风扇对着他那满头大汗的脑袋狠劲地吹,吹了有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看看向我,贱兮兮地问前天的事。
我白了他一眼,让他别乱打主意。
忽然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戴着一墨镜,看模样有个四十好几的岁头,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水头很足,是件尖货。
“您想要瞧个什么物件?”
六子放下手里的牌,连忙上前。
中年男人没理会六子,径直向我走过来,取下墨镜,这双眼睛似笑非笑,看着不好对付:“掌眼。”
“老货?”
我一看这架势不对,赶紧放下牌。
中年男人没回答我的问话,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用红绸包着的东西,东西挺稀罕,是只仿清的青玉鼻烟壶,玉质打眼一看就是正经矿场出的,盖头用的是南海珊瑚红,光看玉就知道是个了不得的稀罕物,更不用说这玩意上的雕工,绝对的上乘品,价位可不止六位数。
“您想怎么着?”
这东西已经过眼了,接下来是正事了。
中年男人将东西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塞回怀里,然后拉来一张椅子坐在我对面,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容:“东西我压你铺子,你准备十万块现金,一周后我来取,哪个档不要紧,要紧地是你保证这东西必须完整,如果缺一个角,那你们就得照价赔我。”
“您要死抵?”
“死抵。”
我哦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让他将信息登记一下,而在这空隙时间,我让六子去后面拿天档,这东西可金贵着,我不能存在简单的档里,必须拿保险系数高的天档来存。
几分钟后。
中年男人将表递给我,我瞥了一眼,只见那表上写着唐邕,姓唐?
难道这人和我有什么联系,可转眼一想,这全国姓唐的人千千万万,不能是个姓唐的,就和我有关系。
这样一想,我心里踏实了。
六子见这人是个金主,便厚着脸皮和这人装熟脸子,可这人不爱说话,说了两句便不说了,看样子是个生客。
手续办好了,他签了名字,和我握了握手,可就在握手的一瞬间,我的手被他手上的戒指烫了一下,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人却笑了,随即拍了拍我肩膀说了声费心了。
费心是要费心,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唐哥?”
六子推了我一把。
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刚才和这人握手的一瞬间,我不仅觉得烫手,而且看清了他手腕上的印记,这个印记我在老道的身上见过,难道这人和老道有关系?
六子歪着脑袋看了看那人的背影,然后问我:“唐哥,这人什么来头,这张口就来死抵,牛逼了这人……这人也姓唐。”
“也姓唐?”
六子张大了嘴,半讨好道:“唐哥,这人该不会是您的亲戚吧,我的老天,唐哥,您这下要发大财了,唐哥,唐爷,您发达了,能不能带上我啊,我要的不多,一个月多给我三千就成,多的我不要……现在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
“卧槽,正事差点忘了。”
我一看表,发现时间正好是两点,赶紧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向外冲,六子问我什么事这么着急,我只说了两个字就跳上车,踩了油门就往门口窜。
这下死球了。
……半个小时。
我将车停在火车站门口,而此时火车站挤满了人,看样子火车是进站了,我将车锁好,揣好手机就往里面挤。
“呦,这不是唐老弟吗?”
说话的是孙玉民,人称孙七爷,因为盘珠厉害,所以在这个圈混得风生水起,去年我和孙老七去九岗文斗,这孙子设了一个套让我钻,要不是我脑子转的快,肯定被坑得连裤衩也没了。
“七爷,您老怎么也来火车站了?”
“有个朋友来九岗了,我正好来接人,原本我不用来,可这朋友在九岗人生地不熟的,我只能累累腿过来接人,对了,唐老弟,今个哥哥我得给你陪个不是,还请唐老弟别见怪……哪能呢。”
这孙子就是个墙头草。
得,今个我就放过他,不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了,今个我还有要事在身,没工夫和他扯皮。
我有心放过他,可这孙子不识抬举。
“老弟,你也接人?”
“对接人……是来女朋友的吧!”
孙老七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朝我这边飞扑过来,便对我挤了挤眼睛,我不好意思笑了笑,而孙老七也看到了他的朋友,说完这句话,便拍了拍我肩膀走向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