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安安萧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强嫁的皇子捂不热,重生她不要了沈安安萧渊》,由网络作家“常庆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这位御史中丞的公子,她记得,也算的上中规中矩,自身有几分才华,又有祖辈蒙荫,尚算顺风顺水。嫁予如此门第,后半生可平淡度日,身居后宅,侍奉上亲,过寻常女子的一生。墨香给她挑了件百蝶云缎裙,淡粉色的广袖上绣着大片金线,裙摆上是金银双绣的蝴蝶,栩栩如生,腰身更是盈盈一握。配上水粉色珠花头面,流苏垂于两侧,娇俏中透着柔美,散发着独属于她这个妙龄的朝气。尤其她肌肤胜雪,又身姿窈窕,更凸显婉约柔美,宛如月中仙子。三人很满意她今日的装扮。一直都知姑娘漂亮,却不知竟美的如此艳丽多姿。沈安安望着铜镜中那张软嫩,甚至带着丝稚气的小脸有些出神。许是心老了,她竟会有种装嫩的罪恶感。轻晃了晃流苏,她抬眸看向嬷嬷,“嬷嬷,只是第一次见面,如此打扮是不是夸张了...
《全文小说强嫁的皇子捂不热,重生她不要了沈安安萧渊》精彩片段
而这位御史中丞的公子,她记得,也算的上中规中矩,自身有几分才华,又有祖辈蒙荫,尚算顺风顺水。
嫁予如此门第,后半生可平淡度日,身居后宅,侍奉上亲,过寻常女子的一生。
墨香给她挑了件百蝶云缎裙,淡粉色的广袖上绣着大片金线,裙摆上是金银双绣的蝴蝶,栩栩如生,腰身更是盈盈一握。
配上水粉色珠花头面,流苏垂于两侧,娇俏中透着柔美,散发着独属于她这个妙龄的朝气。
尤其她肌肤胜雪,又身姿窈窕,更凸显婉约柔美,宛如月中仙子。
三人很满意她今日的装扮。
一直都知姑娘漂亮,却不知竟美的如此艳丽多姿。
沈安安望着铜镜中那张软嫩,甚至带着丝稚气的小脸有些出神。
许是心老了,她竟会有种装嫩的罪恶感。
轻晃了晃流苏,她抬眸看向嬷嬷,“嬷嬷,只是第一次见面,如此打扮是不是夸张了些?”
“不夸张,不夸张,漂亮极了。”嬷嬷赞不绝口。
墨香,墨染也立即点头附和。
最后在沈安安的坚持下,撤下了一侧流苏,虽依旧觉得过于花哨张扬,但也不好拂了三人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
吃过早饭不久,沈夫人派了人来唤,“姑娘,中丞夫人快到了,夫人让姑娘陪她去门口迎一迎,一尽地主之谊。”
“好。”沈安安站起身,理了理衣裙走了出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翩翩欲飞的花蝴蝶,浑身都不自在。
来到游廊尽头,沈夫人刚好从岔路走出来,瞧见她时似愣了一愣,眸中升起光芒。
“娘。”沈安安耷拉着眉眼。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沈安安抿直了唇线,小脸微绷。
算了,瞧娘那副恨不能将她抱进怀里稀罕的模样,她还是默默闭嘴忍着,莫扰她兴致了。
“嗯。”沈夫人看不够似的不住上下打量着沈安安,“安安今日很漂亮,这个年岁,就该打扮鲜亮些。”
“嗯,娘说的是。”母女二人说着,就来到了府门口。
没多久,几辆马车从巷子尽头处驶出,朝这边奔来。
“来了。”沈夫人笑了起来。
沈安安则眯起了杏眸,为首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虽距离有些远,却隐隐可见其身姿挺拔,青竹如玉,她莫名有几分熟悉。
“娘,不是中丞夫人和他家公子吗?怎么会有两辆马车?”
队伍由远及近,沈夫人也缓缓看出了为首那人的轮廓,面色沉郁了下来,“说是中丞夫人和长公主都来。”
若非长公主要来,她也不会拉着安安来迎,原本以为只有三人,如今看这阵仗……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公主怎么给四皇子也带来了,这多尴尬。
母女二人脸色都不佳,可人已经到了跟前,沈夫人只得快速压了下去,扯出笑容。
“四皇子安。”
众目睽睽之下,沈安安也跟着行了一礼。
萧渊没有说话,一双狭长的眸子盯了沈安安一会儿,旋即拧着眉移开。
一身的花里胡哨,跟要发春一样,看的人眼都冒圈。
这个女人,当真是每一次见面都能给他意外,活似孔雀开屏,她是没有男人活不了吗。
沈安安自然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浓浓嫌弃,冷眼偏过了头。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丢人。
“沈夫人。”
“长公主。”沈夫人带着沈安安向走下马车的尊贵女子行了一礼。
长公主笑了笑,“今日我是客,你们不用客气,快起来吧。”
“是。”
紧接着,后面一辆马车下来了一位略显臃肿的中年贵夫人,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男子,同沈夫人互相问好寒暄。
沈安安目光在年轻男子身上扫了一圈。
长相尚可,是那种文雅书生的气质,白白净净,沉默内敛。
她打量年轻男子的同时,那人也在悄摸打量她,只是沈安安脸皮稍厚一些,并没有躲闪,大大方方的一笑。
那人愣了愣,似被那抹艳丽至极的笑晃了下眼,脸瞬间红了。
“成儿,还不快向沈姑娘问好。”
男子被母亲推了推,才反应了过来,忙垂下了头不好意思的拱手,“沈姑娘好。”
“孟公子好。”
孟成抿着唇,脸红的堪比黄花大闺女了。
中丞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儿子这意思,分明就是瞧中了沈家姑娘。
她却觉得这姑娘长相过于艳丽,都说娶妻娶贤不娶色,长相太好勾的夫君无心学业可不是好事,但胜在她家世不错,这些问题日后进了门再教也不是不能接受。
思及此,她更加热络了几分,同沈夫人聊的火热。
孟成目光时不时偷觑向沈安安。
沈安安微笑回应。
此时,她后背突然起了阵冷风,吹的她微微哆嗦了一下。
今日也不算冷,哪来的风?
她摸了摸后脖颈,偏头朝后看去,倏然对上了一双阴沉沉的眸子。
萧渊端坐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脸色冰冷,墨眸中隐隐散发着凌冽的讥嘲。
这死女人,是片刻不闲着的勾搭男人,好歹是个闺秀,竟如此不知羞耻。
沈安安好歹同他纠缠了好几年,很容易就读懂了他眸中的讽刺,脸也沉了沉。
红唇无声张合。
萧渊一怔,眼皮止不住抽了抽。
他也看懂了。
这女人在骂他,还很脏。
沈安安狠狠给他一个白眼,扭过了头。
她勾搭谁,同他有一文钱关系,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会儿,沈夫人同孟夫人也止住了话头。
长公主笑说,“渊儿,你和辰逸不是要去西大营练兵吗,快去吧。”
“嗯。”萧渊冷冷收回视线,心中似有团火在烈烈燃烧,他攥着缰绳的手都紧了几分。
凌辰逸突然从长公主的马车中探出头来,向沈夫人打了个招呼后说,“那娘在沈府等我们,晚些儿我们来接您。”
“好。”长公主笑着点头,“快去吧,别误了正事。”
凌辰逸放下了帘子,萧渊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心中那把火愈发炙热,竟突然有种……想将下面那个装腔作势,虚伪假笑的女人掳进深山,然后……
他猛然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重重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长公主的车夫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快速抽动着马鞭去追。
沈安安冷冷注视着远去的人影,淡淡收回视线敛眸。
冤家路窄,说的就是他们吧,上一世她费尽心思难见他一面,如今却怎么都避之不及,真是晦气的很。
“快,我们进府再聊。”沈夫人招呼着一众人入了府。
另一边,凌辰逸挑了帘子,对前面马上的人说了好一会儿子话,都听不到回应,不由皱了皱眉。
“萧渊。”
“嗯?”他略略回头。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萧渊嘴唇抿直。
讨厌一个女人,一见到就会生无名火气,算心事吗?
不知为何,他只要一想起那个打扮的花蝴蝶一般,娇滴滴瞅着孟家儿郎的女人,胸腔就火气直窜。
长公主带着众人回了宴会厅。
沈夫人被各家夫人簇拥着往前,沈安安反倒被忽略在了一边。
“恭喜。”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沈安安回眸,是端二姑娘友善的笑容,她回了一个笑,“多谢。”
端二姑娘颔首,从她身前走过。
沈安安只当没瞧见端梦梦咬牙切齿的愤然,继续往前走。
“是我小瞧沈姑娘了。”端梦梦快走两步,同她并肩走着。
沈安安勾唇,“我只是想教教端三姑娘,莫自视甚高罢了。”
“……”端梦梦脸色阴沉无比,嗤笑了一声,“沈姑娘莫不是以为赢了一场画技比试就能当才女了吧。”
沈安安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瞧瞧你,又自视甚高了吧,区区才女之名,真当所有人都稀罕呢,也就你,以此为傲,给狗都不带摇尾巴的。”
说完就施施然走了,留了端梦梦立在原地咬牙切齿,差点气疯。
她一张秀美的脸扭曲,指尖深深嵌入了掌心中。
“端三姑娘。”一个讨好巴结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推了推她。
“走吧,长公主该给彩头了,咱们也去长长眼。”端梦梦绷着脸说。
那姑娘长松了口气,赶紧应下。
牙尖嘴利罢了,她绝不能在外失了形象,如了那女人的意。
来到宴会厅,话题依旧还在方才的那场画技比试上,毕竟往年都是端梦梦拔得头筹,今年倏然换了人,都新奇的紧。
“三妹妹,来这边坐。”端二姑娘冲端三姑娘招了招手。
“哼。”端三姑娘冷扫过她,直接移开眼睛,当没看见。
莫以为方才她没听见她向沈安安道贺。
端二姑娘看着她在旁家姑娘身侧坐下,黯然的垂下眸子,有些无奈。
此时,长公主身旁的嬷嬷取来了此次比试的彩头。
众人都看着那个被蒙了红布的托盘,猜测着会是什么东西。
“沈姑娘,来。”长公主招了招手。
沈安安起身,端庄的行了一礼,走上前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的身影,尤其是端梦梦,怒火与嫉妒几乎喷薄而出,死死盯着那个托盘。
沈安安睨了她一眼,笑着掀开了红布。
众人轻轻“咦”了一声。
沈安安垂眸看着托盘上躺着的画卷,脸上的讥嘲僵住,顿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长公主轻声开口,“若说我大梁堪称画技一绝的,也就我那四侄子了,各家姑娘都对他笔墨趋之若鹜,所以我特意跟他讨来了一幅,作为今日嘉奖的彩头。”
“沈姑娘,你可是捡到宝了,老四的画可是千金难求。”
“……”
沈安安想端庄的笑一笑,可唇扯了几扯就是笑不出来。
她脸火辣辣的,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个巴掌。
在旁家姑娘羡慕嫉妒的叹息中,她木着脸拿起了托盘上的画卷,屈膝行礼,“多谢长公主。”
长公主心中还为自己的公平公正感叹着,就望见沈安安木着的小脸。
这位沈姑娘,貌似不那么高兴?
沈安安回了座位上,脸皮僵硬无比,若说方才有多得意,这会儿就有多打脸。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比端梦梦还要可笑些。
画卷握在手中,就像一个刺猬,扎的她浑身哆嗦。
“安安。”沈夫人唤了她一声。
沈安安面无表情的抬头,“娘,怎么了吗?”
沈夫人压低声音,“方才有不少夫人跟娘打探你的婚事,娘想问问,你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她可没忘夫君交代的事。
沈安安愣了愣,摇头,“没有啊,女儿一直待在江南,哪来的心仪之人。”
正因一直在江南,她才担心,沈夫人认真的看着她,“当真没有,若是没有,娘可就同各家夫人透了口风,给你相看了。”
“嗯,没有。”沈安安语气有些敷衍。
沈夫人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同其他夫人打成一片。
小半个时辰后,宴席终于结束了,各家夫人带着姑娘们陆续离开。
墨香瞧了眼快被姑娘抓折了的画卷,试探着开口,“姑娘,要不还是奴婢拿着吧。”
“不用。”
沈夫人被长公主留下说体己话了,让她去马车上等着,瞧那神情,定是给她说亲的。
主仆二人沉默的走在青石小路上。
沈安安眉目阴沉,一向勾着的唇角此时微微下撇着,能看出她心情很差。
“哎呀,沈姑娘。”不着调的声音从另一条岔路兴奋响起。
“……”沈安安嘴角一抽,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哎,你别走啊,好歹我们一起施粥,也算的上朋友吧。”
李怀言也快走几步追上她。
沈安安沉着脸停下步子,回身看向李怀言,不出意外的,萧渊也在。
他往日冷峻的面容,今日破天荒的带着丝丝淡笑,走路也悠哉悠哉,似心情极好。
二人视线对上一瞬,沈安安立即移开,她十分笃定,这个狗男人在嘲笑她。
她抓着画卷,心中抓心挠肺的气闷。
怎么就那么倒霉,偏遇上了他。
李怀言兴冲冲的跑过去,“真人不露像啊,听说你今日夺了画技比试的魁首?”
“……”沈安安木着脸。
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有事?”
“没啊,瞧见你就莫名高兴。”想上来同她聊聊。
“那位是不是陈姑娘,好似在等你。”萧渊敲了敲李怀言的肩头说。
李怀言抬眸朝那边看去,蹙眉,“哪有啊。”
“走过去了,你现在去还能追的上。”
“不去。”李怀言笑嘻嘻的,“她们哪有沈姑娘有意思啊。”
“啊,嘶~”
话刚说完,他突然扶着腰躬下了身子。
“是不是那姑娘暗暗诅咒你呢。”萧渊面上浮着笑,“快去瞧瞧吧。”
李怀言扭头,恶狠狠的瞪了萧渊一眼,在对方极具威胁性的眸子里发怂,“哦,我这就去。”
“沈姑娘,我们改日聊。”李怀言朝沈安安打了个招呼,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萧渊阴沉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淡淡瞟了眼她手中画卷,勾了勾唇角,“沈姑娘,恭喜啊。”
“同喜。”沈安安木着脸说。
“确实同喜。”萧渊唇畔勾出的弧度是沈安安两世都不曾见过的。
下一瞬,他突然倾身,靠近了沈安安些许,灼热的呼吸距离她很近很近。
“听说沈姑娘为了得到彩头,还与端三姑娘发生了争执,看来是对我的画卷十分喜爱。”
沈安安倏然抬眸看着他,“你故意的?”
“嗯?”萧渊挑眉,“我听不懂沈姑娘意思,但……沈姑娘欲擒故纵的意思,我清楚了。”
“……”
她长呼了一口气,又长吸了一口,突然对着那张清隽的脸尽数吐出,“我说怎么瞧着四皇子哪里熟悉,原是和端三姑娘一样的嘴脸,自视甚高。”
若是知晓彩头是这狗东西的画作,她连提笔都是侮辱了自己。
萧渊蹙着眉,嫌弃的后退了几步,戏谑化为了阴沉。
“前些日子说是破烂,今日又费尽心思夺魁,沈姑娘一贯如此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吗?”
东西在她手里握着,好似解释什么都有些可笑,沈安安什么都没说,倏然转身走了。
她咬牙切齿的,仿佛想将脚下的青石小路踩烂一般。
“嘶~”她身子倏然一歪。
萧渊下意识上前一步又在墨香扶着住她以后倏然顿住。
沈安安心情差到了极点,方才只顾生气竟是忘了脚上的拉伤。
端梦梦,萧渊这对狗男女,遇上他们就准要倒霉。
萧渊看着她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唇倏然勾了勾,轻笑出声。
“四殿下,公主唤您过去一趟。”
“嗯。”萧渊淡淡转身,朝内院走去。
前厅,他刚走上台阶,就遇上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沈夫人,满面春风的模样。
“四皇子。”沈夫人福身行礼。
萧渊扫了她一眼,眸子锐利的眯了眯,“嗯。”
他抬步进了厅堂,沈夫人抖了抖身子,又笑着快步走了。
“你来了。”长公主瞧见他进来,将手中小画卷起,递给了一旁嬷嬷。
萧渊视线在小画上定了一瞬,眸子一沉。
长公主收集了许多官家子女的小画用来说亲。
他状若无意的开口,“我瞧沈夫人方才一脸的喜气,是姑母又当月老了?”
“是啊,那姑娘,我怎么瞧怎么喜欢,刚巧手里有几家合适的儿郎,就同沈夫人说了说。”
“然后呢?”萧渊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抿了口。
然后?长公主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如此爱八卦了。
“还没有然后,婚事可是女儿家顶顶重要的,自当慎重。”
萧渊淡应一声,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脸色的和缓。
沈长赫离开后,沈安安站在闺阁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看看这里,又摸摸那里。
这是她死前最为眷恋的地方,陌生又熟悉。
窗棂上挂着她最为喜爱的兰花风铃,随着捎进来的微风叮当作响。
她走过去,纤纤玉指抬起抚住晃动的流苏,柔软触感从指尖穿梭而过,她唇勾了起来。
似哭又似在笑。
月影遍地,桦树婆娑。
沈安安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半宿的梦魇。
她身子蜷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抱住双臂,额头被冷汗浸湿,身子隐隐发着抖。
她头都快炸开了。
各种各样的谩骂与鄙薄形成了一个圈,将她围在其中,尖锐刺耳的话语直往她耳朵里钻。
“不,我不是疯子,我不是。”
她只是…太爱萧渊了,才会失了理智。
“姑娘,姑娘。”是墨香的声音。
安安挣扎着醒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脸上还有着恐慌。
“姑娘,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墨香倒了杯茶喂给安安。
沈安安喝了下去,勉强平复了躁动的心绪,靠在软枕上发呆。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每次记起,都是一种折磨。
她痛恨当初眼盲心瞎的自己,更讨厌那个将她变成疯子的罪魁祸首。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冷淡的仿佛世间所有尘埃都难入眼的面容,她恨的咬牙切齿。
萧渊!
翌日。
沈安安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眼下的乌黑,对墨香说,“多扑一些粉吧,别让母亲担心。”
她皮肤本就白皙,如今扑了厚厚的粉,竟是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柔美。
一路上,引了不少下人侧目偷看。
沈安安十分好脾气的冲他们笑笑,温婉又端庄。
下人们友善惊艳的目光,让沈安安有了一丝真实感。
如今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不用再面对所有人的冷嘲热讽和鄙夷。
这一世,任何男人都不配她迷失自我,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疯婆子。
“安安。”沈长赫从游廊上走出来,唤了她一声。
“大哥。”沈安安规矩的福身行礼,“这副打扮,是要出府吗?”
“嗯,那些刺客身份有了些眉目,我要去趟四皇子府。”
“哦。”沈安安淡淡应了一声,就转了话题,“我去母亲那。”
沈长赫有些诧异。
妹妹不是个冷情的人,可她自幼养在江南,对府中亲人感情都算不上亲厚,顶多是乖顺。
如今竟会主动同娘亲近?
“好,你去吧,娘瞧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安安勾唇笑了笑,“大哥也小心些,那些刺客功夫不弱,莫为了不相干之人涉险。”
沈长赫觉得妹妹对四皇子仿佛十分不喜。
转瞬又一想,任哪个姑娘被强迫婚嫁也不会高兴吧。
“好。”
兄妹二人别过,各自离开。
沈夫人的拢香阁仿佛有什么客人。
安安望了眼守在门外的两个婆子,眉心微微蹙了蹙。
“母亲应是在忙,我们走吧,改日再来。”
主仆二人转身。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在这时打开,沈夫人亲自送了一位妇人打扮的女人出来。
“咦,安安。”
沈安安面上扯出笑容,回身行了一礼,“母亲。”
沈夫人眸中染上欢喜,“快起来。”
沈安安笑笑,站直了身子,这才看向一旁的妇人。
“表小姐。”妇人恭敬的行礼,正是沈贵妃身旁的管事,玉姑姑。
玉姑姑瞧见沈安安,笑的眼角都是褶皱,“表小姐这次做的很好,贵妃很高兴,特意让老奴给您带了套宫里工匠亲手打造的羊脂白玉头面,最是衬您气质了。”
那是全京城闺阁女子都求之不得的物什。
沈安安却轻轻皱起了眉。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玉姑姑所言,应是救了萧渊一事。
沈夫人见爱女面色不佳,连忙打着圆场,“是不错,就在屋子里放着呢,待会儿你试试看。”
沈安安给了沈夫人一个笑容,转向玉姑姑时,却敛了神色,“安安也不想的,只是迫于无奈罢了,姑母多心了。”
玉姑姑面色有一瞬僵硬。
恍惚之间,她在这位表小姐身上仿佛瞧见了年少时的贵妃娘娘,一样的倔强执拗。
叹了一声,贵妃娘娘要办的事,什么时候半途而废过,这位表小姐终究太年幼,胳膊怎么能扭过大腿呢。
想着,她不在意的笑笑,道,“贵妃娘娘说了,表小姐这回立下大功,她定会向皇上替您讨赏的,表小姐等着就是。”
沈安安自然明白沈贵妃是想讨什么赏。
她刚想开口,玉姑姑却已经福身告辞了沈夫人。
“好了,进屋再说。”沈夫人握住了沈安安的小手,牵着她去了屋里。
“你来的倒是时候,我好不容易打发了她,不想你就送上了门来。”
沈安安被她拉着坐下,目光在沈夫人柔软温热的手上定了一瞬,才慢慢移开,“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沈夫人看了眼她,无奈笑了笑,“四皇子是京中闺秀们炙手可热的夫婿,有才有貌,身份尊贵,娘本以为,你也会喜欢的。”
所以,在沈贵妃提出时,她并没有表态。
“是啊,娘也说了,是也许会。”
隔了一世,她依旧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渊时的震撼和心动。
那一刹那,仿佛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动,不是她自己的了。
“你姑母如今正得盛宠,想让她打消主意怕是不容易,娘会同你爹爹商量,给你想办法,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爹娘不会逼你的。”
“嗯。”沈安安鼻音很重,像个小孩子般窝进了沈夫人怀里。
沈夫人一怔,眸中都是诧异。
安安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她。
沈安安闭上眼睛,舍不得离开这片刻的温暖。
上一世,她讨厌,远离所有劝她离开萧渊的人,哪怕是亲爹亲娘,她也没有多少感情,以至最后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
沈夫人疼她,知晓萧渊不喜她,就很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沈安安也因此对她十分不满,拿从不曾管教养育于她说事,气的沈夫人一病不起,后来沈父羞于再立朝堂,辞官回乡,沈夫人积郁成疾,于半路上撒手人寰。
成了沈安安不敢提及触碰的伤痛,愧疚折磨她的日夜难寐,愈发疯癫。
沈夫人一下下抚着她发丝,满眼疼爱,“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粘人。”
沈安安闷闷的不说话。
“夫人。”正在这时,丫鬟小步走了进来,“管事有事禀报。”
沈夫人推了推沈安安的身子。
沈安安从她怀中离开,坐直了身子。
门帘挑开,管家低垂着头走了进来,弯腰行礼,“夫人,姑娘。”
“起来吧。”沈夫人抬了抬手,问,“吩咐你的事情都准备的如何了?”
“粥棚已经设好,一切事宜也都吩咐了下去。”
“好。”沈夫人点了点头。
“娘要施粥?”沈安安突然想起了这档子事。
南方水患,京城涌入了不少流民,食不果腹,城外饿殍遍野,各大家族或是为了名声,或当真心善,开始自发救济。
上一世,母亲就设了粥棚。
只是一桩好事,却因她意气用事,而弄巧成拙。
沈夫人一番好意反被泼了一身污名,连累沈府被人唾骂,沈长赫去当差被百姓追着扔了一身的烂菜叶和泔水。
沈文一连三日都不曾上朝。
那是她噩梦的开始,是她变得面目可憎的诱因。
沈安安垂下眸子,身子隐隐发抖。
“是啊,你父亲作为太尉,食君之禄,自当替君分忧。”沈夫人轻握住她的手,竟满是细汗。
“咦。”沈夫人面上浮上关心,“安安,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什么。”沈安安勾唇笑笑,“我一向爱出汗,耐不住热。”
闻言,沈夫人立即让丫鬟将珠帘挑起,门窗都打开。
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吹进屋里,沈安安深吸了口气,燥热的心平稳了些许。
“只是……”管家再次开口,“离咱们粥棚不远的东街,端侯爷家三姑娘也在施粥。”
来了。沈安安身子僵直,一眨不眨的看着管家。
“哦?是吗?”沈夫人有些诧异,“端三姑娘也在。”
她不着痕迹的扭头看了眼自家女儿。
沈安安知晓什么意思,端家三姑娘心悦萧渊。
只是这一世,她并没有与萧渊定亲,所以沈夫人并没有和她介绍这位三姑娘。
容颜绝世,善良真挚,才华比肩皇子,乃京都一华,同当年她的祖母不相上下。
这是上一世,沈夫人对她的赞美。
听闻她爱慕萧渊,听闻她如此优秀。
沈安安一时气盛,主动请缨将施粥一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想在世人面前正式展现,她这个沈家大姑娘,萧渊未婚妻的风姿,不比任何人差。
仔细想来,不都是少女的虚荣与得胜心在作祟,心术不正,她会输也是情理之中。
“安安。”沈夫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唤回了她的思绪。
“母亲。”
“在想什么?唤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沈夫人嗔她一眼。
沈安安弯了弯唇,“走神了,母亲方才说什么?”
“我说,要把施粥一事交给你做。”
沈安安一愣。
沈夫人解释说,“施粥是善举,就连端侯府,都是交由府中未出阁女子操办,不就是想赚个好名声吗,你初回京城,也该正式露个脸,这是最合适不过的机会。”
一个心善的贤名,对一个少女的亲事有很大的帮助。
沈安安垂下眸子,低低应了声“是。”
“多谢母亲为我思虑。”
虽过程不同,结果却是相同的。
沈安安想着,她一定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我是你娘,不为你思虑为谁思虑,傻丫头。”沈夫人抚了抚她发顶,满眼疼爱。
沈安安孩子般窝在沈夫人怀里,秀眸轻眨。
这一世,名声姻缘她都要,她要世人将所有美好赞扬的词汇都用在她的身上,耀眼尊华。
宫门外,沈家的马车早候多时,沈安安疲惫的上车,直接歪在了软垫子上。
“墨香,我想回江南了。”
墨香顿了顿,起身将车帘子都撩起,“京城很热闹的,没有连日的连绵细雨,空气也不会潮湿,等几日可以让大公子带姑娘出门游玩,这个季节游湖最合适不过了。”
沈安安勾了勾唇,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沈贵妃不远千里将她弄回来,又怎会轻易让她离开,既来之就只能则安之。
车轱辘缓缓转动,一路的嘈杂与小贩吆喝的叫卖声,都宣示着京都的繁荣。
她以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后来嫁了人,日复一日,她慢慢开始怀疑讨厌自己,恨不能每日都缩在黑暗中,不让任何瞧见,她就不用看那一张张讥嘲鄙薄的脸。
萧渊。
这个名字,用冷淡与漠然将她一步步踩入尘埃中,眼睁睁看着她成为了一个疯子。
她目光落在了对面的墨香身上,那几年,连身边几个陪她长大的大丫鬟都没能幸免,被她怒火波及,成为了她撒气的出口。
萧渊不来看她,她生气,发怒,摔东西,怪她们没有本事,没能将他请来。
久而久之,萧渊开始夜不归宿,居住官署。
可总有不长眼的非要刺激她,告诉她萧渊去了哪,都做了什么,看了哪个女子,对哪个姑娘笑颜以对,温柔体贴。
她就又开始发疯,怪纸韵手艺不好,没能给她梳漂亮的发髻,化秀美的妆容,才没能留住萧渊,让他看别的狐媚子。
屋中的摆设几乎每日一换,她哭的梨花带雨,赤脚走在玉器碎片上,只求他有片刻怜惜,正眼看看她就好。
从想要的夫妻恩爱,到只求他刹那温情。
她卑微如地上的蝼蚁,抛了自尊,教养,脸面…
可他,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仿佛不论她如何做都激不起他一丝情绪,比咆哮更伤人的是漠然。
时至今日,沈安安依旧觉得,她后来的不择手段,丧心病狂,萧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拉回了沈安安沉溺的思绪。
“姑娘,前面路被几辆马车挡住了。”车夫声音传了进来。
沈安安怔了怔,倏然起身往外看去,眼前景象与上一世缓缓重叠。
上一世的今日,萧渊于南华大街遇刺,对方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各个路口都被阻挡,以至无人得知,他险些命丧于此,是李怀言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哪个嘴碎又八卦的狗东西,为了救萧渊,三年后就英年早逝了。
“怎么死的就不是他呢。”沈安安念叨了一句。
“姑娘说什么?”
“说里面有条落水狗。”倏然,她有种想瞧瞧萧渊狼狈的冲动。
看看在她面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瘪犊子男人,是怎么被人摁在地上蹂躏暴打的。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他死,赶紧死。
“哎,沈姑娘,又是你,缘分可真是奇妙,又让我们给遇上了。”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小跑声。
沈安安面色一僵,回头就见李怀言招着手冲她跑来,眸中升起惊恐。
他不该在里面等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和萧渊在一起吗?”
李怀言撇撇嘴,“不提也罢。”
说着不提,他还是碎碎叨叨的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我也是好心,不曾想那个没心没肺的直接就给我赶下车了。”
“哎,沈姑娘可否搭我一乘,我可以给你银子。”
“不可。”墨香蹙眉拒绝,“我家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何能与外男共乘一辆马车,李公子此话委实荒诞。”
“我不坐马车里面,就和车夫挤挤就成。”李怀言好脾气的和墨香商量着。
沈安安却愣愣的看着他面容,呆呆出神。
李怀言算不算是因为她改变了命运轨迹。
“沈姑娘。”
沈安安面上突然浮上欢喜,恨不能抚掌大笑。
没了李怀言挡刀,那死的不就是萧渊了。
真是重生后最大的喜事了!
“沈姑娘,在下虽然落魄,却也不是没有底线的人,银子可以给,但绝对不卖身。”
李怀言被沈安安惊悚的笑吓退了一步,嘴上仍发着骚。
沈安安笑容敛起,阴沉沉的看了李怀言一眼。
上一辈子若不是他,萧渊早早死了多好,一了百了。
“忠叔,从北城门回府。”
“是。”车夫调转马头。
“哎,沈姑娘。你怎么能见死不救,身为姑娘家,要心存仁善,乐于助人才可爱。”
李怀言拍着车窗。
“喂,你捎我一程,我给你银子。”
忠叔没听到姑娘发话,善意忠告,“李公子,您还是站远些吧,回头小人一抽马鞭,马儿再掀你一个趔趄。”
“……”
李怀言脸皮再厚也不能赖上人姑娘。
沈安安却倏然从车窗探出了头,“忠叔,捎带他一程。”
“是,姑娘。”
李怀言立即笑开,“我就说嘛,沈姑娘看不上那个冰块脸有情可原,若是连我这个风度翩翩,貌比潘安之人都拒绝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沈安安唇线拉直,算是给了他个笑容吧,只是讽刺意味十足。
李怀言只做没看见,拿扇子戳了戳忠 叔,“往里面点。”
……车轱辘再次转动起来,李怀言罕见的安静,没再碎碎念。
“姑娘,那李公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浪荡,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与他沾上边。”
墨香有些担忧。
如此招摇过市,还不知外人会怎么说呢。
沈安安偏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比起什么名声,她更怕萧渊死不成,万一那李怀言又冲进去来个大勇无畏,她得多憋屈啊!
“你将我放在那个第三个巷子的胡同口就成。”李怀言主动要求。
再往外就是人声鼎沸的大街了。
墨香嗤笑,“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还知晓为姑娘名声考虑。”
沈安安不语,李怀言,其实并不算个坏人,至少在上一世,他死之前,都对她不错。
亦从不曾附庸世人唾弃指摘谩骂于她。
李怀言许是听见了墨香的话,懒洋洋开口,“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若是个寻常姑娘本公子才不惧,可沈家的,啧啧,得负责。”
寻常姑娘大不了抬回家,可沈家姑娘,不给个说法,沈太尉不打上门,他爹也得扒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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