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我为救沈约的妹妹,不慎落入贼窝,丢了清白。
他颤抖着解下衣裳裹住我:“欠你的,用我下半辈子补上。”
很多人反倒羡慕我,一介庶女出身,却能成为太傅夫人。
直到那天春日宴,他当着好友们的面酩汀大醉:“小满什么都好,可终究已经脏了,还怎么配当我的妻子?”
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当我是累赘。
幸好,我也耽误不了他几日了。
过了很久,听说那位天之骄子得了场心病。
在一天夜里,突然发了疯般策马离开长安,只为追上一个背影像极了姜三姑娘的路人。
……晋阳县主的仪仗堪堪拦住了我的去路。
“姜满,你这是要去哪啊?”
不远处,清清脆脆的嗓音从软轿中飘出来,吓得我浑身一抖。
装有醒酒汤的瓶子从手中滑落,咕噜咕噜滚得很远,直至那位县主脚下。
我正伸手去捡,却被一双镶满宝石的绣鞋狠狠踩住。
沈绒居高临下地对我笑:“春日宴,邀请的可都是我们王公贵族。
可听说你娘不但是妓女,还通敌卖国,一介大贱人生的小贱人,居然也配踏足吗?”
我在她的脚底下奋力挣扎着。
越是想反抗,那力道就越重。
“绒绒,算啦。
三姐她只是太怕寂寞,出来散散心而已。
我们还要去给皇后请安呢。”
终于有人为我解围。
听这娇软的声音应该是我的嫡妹姜沅,原来她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轿子里看着这一切。
沈绒这才肯放过我:“一脸狐媚!
真不知道哥哥到底看上你什么。”
我小心翼翼捧起酒瓶,然后来到软轿前,对着里面毕恭毕敬磕了五个响头。
额头又肿了,可我不在意,因为这是我家中惯例。
自从我爹爹迎娶长公主后,这家中就彻底没了我的位置。
幸好嫡妹心善,每帮我一回,皆是对我开恩。
只有乖乖叩谢恩人,让他们开心了,我才能继续活下去。
一路小跑,终于在后花园里找到了沈约。
青年白衣墨发,光是负手立在桃花树下便气质出尘。
我晃了晃神,险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沈约!”
我开心地呼喊着,正要绕过去,却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顾小侯爷已率先快步上前,和沈约开始聊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顾候为他重新斟满一壶:“难得见你出来凑热闹。
对了,你和你那小跟屁虫如何了?
我刚拜见中宫回来,隐约听说圣上有意赐婚你俩……”我赶紧躲在一株树后,心砰砰地像是要跳出来。
那一边,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小满,是个好姑娘。”
“只是我心里始终有一根刺。”
“你们也都知道,四年前,她被扔在街上……”痛苦的记忆接踵而来,我突然失了力气,只好换了个姿势,背靠在树干上。
遥遥听着那头令我魂牵梦萦的嗓音冷冷裹着嫌弃:“我虽也喜欢她,可沈府未来的主母,不能是一个已经脏了身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