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开了一夜。
天光大亮的时候,许景泽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整齐的头发,干净的衬衫,手腕上昂贵的腕表。
跟他昨天出门参加杀青宴时一模一样。
他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我去晨跑,顺便买了你最爱吃的小馄饨。
我的视线突然顿住,手指骤然收紧。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克制住对着他歇斯底里的冲动,声音却不自觉染上了一丝锐气。
十二点多吧,你睡得好香,我抱你你都没醒。
许景泽目光一片澄澈,如果不是昨晚十二点多,我还顶着寒风给他送醒酒汤,我几乎都要相信了。
见我一直看着他,许景泽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举起三根手指,老婆我错了!
昨天副导演一直拉着我喝酒,我喝醉了才错过你的电话的,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讨好似的把我拉起来,快尝尝我给你买的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简陋的包装盒,全是倒刺的筷子,馄饨十二块钱一碗,我和许景泽没钱的时候一个月才舍得吃一次。
我在许景泽期待的目光中把一颗馄饨咬进嘴里。
好难吃,是我最讨厌虾仁馅儿。
眼睛被热汤熏得发酸,一颗泪珠掉进碗里。
但许景泽没有发现。
他自顾自地打开另一个盒子,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味道的,特意排了好久的队———剩下的半句话倏地卡在喉咙里,我顺着许景泽的目光看见了昨晚回家被我随手放在桌上的,专门用来给他装醒酒汤的保温桶。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了一下。
我看向许景泽,下意识屏住呼吸,期待着他的解释。
可是。
什么都没有。
许景泽轻轻把保温桶往里推了推,神色如常。
我排了好久的队,老婆喜欢就好。
我掐着手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空气中窒息的安静只停顿了一秒,许景泽重新抬眸,对我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
我爱你,舒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