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繁华的S市,灯火璀璨,医院的康复中心却是一片安静。
我坐在治疗室里,手臂上绑着辅助器械,反复练习最简单的动作。
每一次发力,手腕处都传来刺骨的疼痛,可我只能咬牙坚持。
医生鼓励我:“再来一次,角度要控制好。”
我的额头布满冷汗,手却仍然一遍遍地抬起、放下。
身旁的镜子里,我的脸色苍白,手指颤抖,却没有一刻想过放弃。
三个月后,我终于能够握住画笔的那天,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我站在病房窗前,紧紧握着一支最普通的铅笔,激动得发抖。
那天的灵感如火山般喷涌,我趴在桌上,画下了一幅久违的作品。
画完时,旁边的老病友突然开口:
“画得不错,这么有灵气的线条,几年没见过了。”
我抬头,才发现是经常和我聊天的那位老人。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里透着欣赏:
“小姑娘,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我愣住了,直到护士小声提醒:
“他可是泰山北斗级的国画大师,赵老。”
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在赵老的指导下,我的进步突飞猛进。
他带着我研究传统技法,还让我尝试将国画与现代元素结合。
每一次他的指点,都像在给我的画注入新的灵魂。
他的长子赵北修时常来接他,他的举止温和,谈吐风趣。
我们时常一起讨论画作,聊着聊着,
赵北修开始变得主动,总是在各种小细节上关心我。
“这些天辛苦了。”某次康复训练后,他递来一杯热饮,
低声笑道,“别太拼,身体重要。”
我愣了愣,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的心也开始悄悄向他靠近。
一年后,我已经彻底摆脱了手部伤病的阴影。
赵北修为我举办了一场小型画展。
他为我布置场地,邀请圈内的艺术新锐,还替我联系媒体,事无巨细地打理着一切。
画展上,我的作品吸引了许多目光。
有人称赞我的线条流畅,有人欣赏我作品里的情感张力。
就在我和几位前辈交流时,眼角余光扫到了熟悉的身影——程子墨。
他站在人群外,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复杂。
我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转身继续与来宾交流。
可当我再次回到展厅时,他已经走到我面前。
“小芸。”他的声音低哑,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你变了。”
“是啊。”我微笑着答道,平静而疏离,“人总要变的,不是吗?”
“你……过得好吗?”他试探性地问。
“很好。”我坦然答道,“你呢?你和程思思,还好吗?”
他听出我语气里的疏离,眼神里透着一丝痛苦:
“小芸,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
“那你看到了。”我依然平静,
“如果没别的事,展览快结束了,我得去招待客人。”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着我离去。
赵北修迎上来,轻轻揽过我的肩膀。
看着眼前这个陪伴我走过最低谷的男人,心中一片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