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大周裴启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妃抛夫弃子后,白眼狼父子后悔了大周裴启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裴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本以为,那天已将裴晟裴启父子俩彻底激怒。照裴晟那高傲的性格,无论如何都得休了我。可最后,他竟只是将笔狠狠摔在地上,愤然离去。夜里,我又去找裴晟要说法,他身边的小厮却借口王爷已经歇息,将我赶了回来。此后几日,我去找他,小厮不是说他约了赵举人去品茶,就是约了王侍郎去溪边垂钓,再不就是被张员外请去下棋。今日我好容易将他堵在门口,他却装作没看见我,转身便回了房间,将大门紧闭。我追上去想问他为何躲我,却被小厮拦住:“王妃,王爷昨日垂钓穿得少,染了风寒。您进去了怕是会被传染。”我推开小厮:“如果王爷病了,我便更该尽尽王妃的本分,去照料才是。”小厮一脸无奈:“王妃,您就行行好,回去吧。”我面色放软:“也是,你们也不容易。”说完作出一副回头的样子...
《王妃抛夫弃子后,白眼狼父子后悔了大周裴启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本以为,那天已将裴晟裴启父子俩彻底激怒。
照裴晟那高傲的性格,无论如何都得休了我。
可最后,他竟只是将笔狠狠摔在地上,愤然离去。
夜里,我又去找裴晟要说法,他身边的小厮却借口王爷已经歇息,将我赶了回来。
此后几日,我去找他,小厮不是说他约了赵举人去品茶,就是约了王侍郎去溪边垂钓,再不就是被张员外请去下棋。
今日我好容易将他堵在门口,他却装作没看见我,转身便回了房间,将大门紧闭。
我追上去想问他为何躲我,却被小厮拦住:“王妃,王爷昨日垂钓穿得少,染了风寒。您进去了怕是会被传染。”
我推开小厮:“如果王爷病了,我便更该尽尽王妃的本分,去照料才是。”
小厮一脸无奈:“王妃,您就行行好,回去吧。”
我面色放软:“也是,你们也不容易。”说完作出一副回头的样子,让那小厮放松警惕。
趁他不注意,我猛地钻了孔子冲进王爷房内。
他正坐在椅上品茶,对于我的擅闯,十分意外。
他一下将口中茶水通通喷出,呛个不停。
我操手站在一旁:“王爷怎的这般大意,病了竟不去床上躺着,反而在这里饮冷茶。”
小厮见状忙冲进来给裴晟拍背,裴晟却连连摆手,对小厮指着我的方向。
小厮忙和我解释:“这,这是大夫给的医嘱,说是要、以毒攻毒,对,以毒攻毒。”
裴晟一边咳一边点头,给小厮比大拇指,示意他做得很好。
我掀开茶壶盖子:“这茶壶里分明是绿茶,绿茶性寒。王爷若真是感染风寒,喝的也该是红茶。想来不会有哪个庸医会给王爷开出和绿茶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子。”
“除非,他想让王爷的病变得更重。”
我走到门口,不去看他:“王爷,二十年来,你我之间一直没什么感情。你是王爷,将来休了我还可以另娶一个更贤惠的。若你担心我会再嫁会影响王府声明。我在这里起誓:我黎潇潇,从此往后,终身不嫁。”
他的咳嗽渐渐平息,小厮扶他在椅上坐下。
“王妃,为何执意如此?”
这个问题,我已记不清他究竟问我多少次了。
他走到门边,想将手搭上我双肩,却被我闪身躲过,让他扑空。
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却并不恼,反而和煦地笑看我,声音二十年如一日地温润如玉:
“王妃的气还没消么?我和启儿都已知错,王妃何必对弱冠礼哪件事一直揪着不放?当年先王妃骤然离世,皇帝对我多般试探,若不是王妃与我一路相携走来,怕不知王府如今是何模样。如今王府日益兴盛,启儿又得太子信任,将来必定会带领王府上下蒸蒸日上。王妃究竟在不满什么?”
王府兴盛,裴启得太子信任,将来王府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那我的位置又在哪里?”我出声问道。
他突然被问住,似乎并没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便贸然回答:“你是王府当家主母,整个王府只你一个王妃,你还要什么?”
我苦笑,指着他身后:“王爷可知,我稀罕的从来不是什么王妃。你看这屏风、桌椅,哪个不是姐姐在的时候留下的。”
“这王府上下,看似对我尊敬有加,说我是贤妻良母。可私下里哪个不是将我和姐姐暗自对比。”
“甚至,百年之后,我还要被葬入妾陵,孤零零一个人,被虫子啃咬。”
“我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裴晟怔忡一瞬,嘴角掠过一丝戏谑:“就为这个?”
我点头又摇头,既是,也不是。
裴晟却立即转头,吩咐那小厮:“明日起,就陪王妃去选一套她喜欢的家具送来。”
“还有,去打造一副更大的棺木,百年之后,让两位王妃与本王同睡一棺。”
他非但没有指责我的善妒,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轻松。
他以为,这般,便可以将我留下了。
可我听了他这番自欺欺人的辩白后,只剩满心的苍白无力。
我与他似乎永远活在两个世界中。
永远是鸡同鸭讲,永远是驴唇不对马嘴。
“潇潇,如此你可满意了?我已做了最大的让步。多年来,你为王府的付出一直是有目共睹。这件事了结之后,莫要再旧事重提。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包容。不然最后你不光没法收场,甚至多年累积的贤妃名声也要跟着没了。”
我扶着门框,蓦然闭眼,“够了!王爷,我所求从来不是什么贤妃的名声,也不是百年之后同谁合葬。”
“我三番五次求你放我离开,你不肯放我走,究竟是惧怕世人的眼光,还是你和世子失去现在的平衡,让王府失了运转?”
他负手,一室之间,只剩沉默。
“情分”二字,于他原来这般难以启齿。
“王爷,二十年了,我累了。如今我所求,不过是用自己对王府做的所有贡献,来交换一纸休书。还请王爷,成全我。”
裴晟的身体不停颤抖,突然一拳打在面前的屏风上,将那苏绣屏风砸出一个洞来。
那屏风,是嫡姐亲手所绣,如今,却被他一拳毁了。
“黎潇潇,我三番五次给你台阶,你非要闹到这般田地才肯罢休吗?”
我不卑不亢,直直看他。
裴晟怒了,衣袖一摆,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泼墨挥毫。落笔前狠狠瞪我一眼;
“既然你冥顽不灵,本王,就成全你!”
姨母回来后,我将糖水铺子全权交给明月和黎雪打理,自己则带姨母四处看着京城的变化。
我整理好衣服打算出门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负手立于杏花树下。
他肩上已堆了寸高的落花,至少已等了半个时辰。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眼底是抹不开的深情:“潇潇——”。
还未说完,姨母和黎雪就在我身后一起跟了出来。
见我扶着姨母,他的千言万语都突然顿在唇畔。
“你便是大周的宁王?”姨母身上的气势丝毫不输裴晟。
“早听过你的事迹,为了爱情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可歌可泣,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
裴晟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底却燃起一丝希望,以为姨母这是要撮合我和他的意思。
“可惜,让你甘愿放弃天下的这个人,不是潇潇。这些年,我也从潇潇的书信里得知,你和世子,并不喜欢潇潇。如今和离了,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呢?”
裴晟一听,居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还请姨母原谅,小婿年轻时不懂事,不懂怜取眼前人的道理。如今幡然醒悟,还请姨母,帮忙劝说潇潇。”
姨母拍了拍我手臂,留下一句:“你们的事,如何轮到我插手。终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便要转身回屋。
周围的几家邻居此时也正好要进城出摊,一见我家门口来了个锦衣玉袍的人,纷纷上前围观。
甚至有人认出裴晟的身份:“他腰间的玉牌好像是王公贵族才能戴的。”
“是啊,上面还刻着蟒,不是王爷就是皇子。”
“那小娘子我认识,是黎员外之前养在外头的女儿,后来当了什么续弦王妃来着。”
“那跪着的人岂不是王爷!咱们在这里看,小心将来别被杀头了。”
裴晟却对这些蜚语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跪在地上,用膝盖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却反拉住姨母手臂:“王爷一心爱慕的只有嫡姐,二十年来,我不过是个老妈子的角色罢了。”
“我与王爷既以两宽,还请王爷日后莫再纠缠民女。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说完,我拉着姨母上了马车。
行了一段路,黎雪悄悄掀开帘子,说他却仍然跪在原地,看着是个痴情的,只是这痴情来得太迟了。
我只道:“民间的话本子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何况是痴情?”
既然已落了决心,从前种种,便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则譬如今日生。
黎潇潇,永远别回头。
我和姨母游遍京城后,便随姨母一起去了南洋散心,顺便带上黎雪一起去长见识。
南洋的气候比京城宜人许多,四季如春,夏无酷暑,冬无严寒。
沿街叫卖各种特色美食,将黎雪迷得不行。
她摇着我的手臂:“南洋如此好,有许多京城都没有的吃食,若是把这些配方带回去,必然能在糖水铺之外再开个受欢迎的食铺,将来就能和姑姑一起在京城大杀四方。”
我轻轻敲她额头:“这才刚和我开糖水铺没两日,便想自己出师了么?”
她蹭着我的胳膊撒娇:“哪有,不过是想和姑姑一起开展一番事业罢了。”
姨母道:“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不过南洋这些吃食在京城难以种植,若想在京城做这些吃食的生意,这些南洋食材的运输成本、保鲜时限、口感变化,可都要下一番心思。”
没想到,黎雪却自告奋勇,说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姨母笑道:“既然你想在京城开个食铺,那我便给你个支持。若你能联系到合适的食材供应商,并将这些食材完好地运回京城,我便给你买下一座铺子,支持你的事业,如何?”
黎雪一口答应:“一言为定。”
离开王府后,我带明月了早先在京郊置办的一处宅院。
园子僻静,院落幽深,正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明月一边打扫院子,一边问我:“姑娘,往后,您就住在这里了么?”
明月是打和姨母住在巷子里时就跟着我的丫鬟,多年来一直跟在我身边,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曾想给她找一门婚事,却被她拒了,她说宁可一辈子跟在我身边,也不愿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我联想到自己的婚姻不幸,便默许了她。
“先在这里歇一段时间,姨母给我来信,说这几日她便要回京来谈生意,我们先在这里等她。”
自从被巷子接到员外府之后,姨母便跟着商队去了南洋做生意。凭借一双手和天时地利,如成了南洋最知名的女商。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明月过去开门,竟是昨日帮我把祖母和父亲怼得哑口无言的黎雪。
此时,她背着包袱拄着拐棍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姑姑,我来投奔你啦!”
我和明月面面相觑,猜不透她唱的是哪出戏。
不待我回答,她拎着包袱绕过我俩径自走进院子。
明月忙过去搀她:“雪小姐,您是怎么打听到这里的?还带了伤?”
她把包袱丢在院中石桌上,扔了拐就开始拆包袱。
那包袱看着不大,里头装的东西却不少,从点心到澡豆,从暖炉到茶壶。
不敢想她一个姑娘家是如何背着这老些东西从城内过来京郊的。
“你来我这里,和你爹说了吗?”
我那清高自傲的弟弟,在家的时候就对我奚落不已。我成为王爷续弦后,才对我稍稍有了好脸色。如今我被王爷放妻,又“耽误”了他家女儿将来的婚配。
他与弟妹现在怕是只想将我千刀万剐。
她兀自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啃起来:“别提了,就是因为这他俩才把我骂了一通,赶了出来。”
“我爹和我娘说你就是个败坏家风的丧门星,我听不过,说姑姑你是人间清醒,敢想敢做,能从自己不喜欢的婚姻里快速抽身,是天下女子的榜样。要向你学习,结果。”
她啃了一口苹果,吐了果核,“我爹上来给我一个大耳刮子,说我如果崇拜你,就来找你,那我自然立刻收拾行李。”
“我爹见我真要走,更生气了,说我比你还不让人省心,非要给我点教训。于是给了我二十板子,又将我在族谱上除了名,丢了出来。”
“我娘不忍,把我的包袱从狗洞给我塞了出来,不然我就得来你这蹭白食咯。”
说完,她又拿了个橘子开始剥。
“蹭白食倒是不要紧。只是,你来找我想来是有自己的规划。毕竟,京城这么大,你怎么就盯上我了呢?”
她呲牙一笑,“姑姑就是聪明,我早就打听到姑姑的姨母是南洋第一女商,姑姑将来必然是要下南洋的,我想和姑姑一起,成为一代女商。”
当年,我外祖父身患重病,又逢家道中落,母亲不得已把自己卖给我爹做了良妾。
可惜生弟弟的时候胎大难产,一尸两命,姨母觉得员外府是个虎狼窝,说什么也将我接走养了两年,可惜只两年,我又被员外府抢了回去。
此后,我同姨母便只剩书信来往。
昨日我刚离开王府,便让人捎了书信过去,接姨母回来团聚。
我抢过她手中橘子:“我不过是宁王的下堂妇,生意场上的事更是从来没接触过,自己都前途未卜,又如何带你一起做生意?”
她一瘸一拐凑过来:“这东西,三分靠天赋,七分靠打拼。姑姑在王府忍了那么多年,就凭这份耐力,我看姑姑,干什么没有不成的。”
往日从没觉得这丫头如此伶俐,今日倒全展现出来了。
既然她已经被员外府一家赶出门来,收留她不过多张嘴的事,说不定将来还真有得用她的地方。
见我没开口,她又一瘸一拐我面前打了一套不知什么拳:
“姑姑,你要是觉得我不是做生意的料,我还会跆拳道,可以给您当贴身女卫!”
“做不做生意不要紧,重点是,我觉得您在这个时代,有独立精神,将来必定名垂青史!”
正打着,她突然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墩。
我忙上前将她搀起:“好好好,我将你留下,我姨母还得个把月才能回来,你不用着急。”
“先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决定做生意还是当护卫。”
她咧嘴一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啦!”
她这般修养了一个月,屁股上的伤修养得也大好了。
这日正吃饭时,外边传来敲门声。
黎雪以为是姨母来了,放下碗筷屁颠屁颠去开门。
出去许久却不见她回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过去瞧。
来人竟是裴启。黎雪与他站在门的两边,各不相让。
十四岁那年,我被送进王府给姐夫续弦。
为了让姐姐留下的世子安心长大,嬷嬷给我偷偷灌下红花。
二十年来,我虽无所出,却一心侍奉王爷、照料世子,管理后宅,呕心沥血。
王府之人无不称颂我的贤德。
世子弱冠礼那日,他将姐姐的牌位放上台面,要我在一旁站着观礼。
“王妃的位置永远是我母妃的,继母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王爷也跟着说:“这本就是属于婉婉的,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张了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夜里,我拖着一身疲倦来到王爷书房。
跪地叩首:“妾恳请王爷,赐妾一纸放妻书。”
……
裴晟捏碎了手中茶杯,瓷器碎屑渗入血肉也浑然不觉。
“王妃还在为弱冠礼上的事生气?”
他起身走来,将跪在地上的我缓缓扶起。
这还是我嫁入府中,他
第一次伸手扶我。
心中明明该高兴,可我却只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王爷,妾自知入府多年,一直未得王爷欢心,还请王爷赐妾一纸放妻书!让妾离开这里。”
他却突然松手,背过身去:
“不可能!你以为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今日若非念在你嫡姐的份儿上,你在世子弱冠礼上的表现,已该千刀万剐。”
嫡姐。又是嫡姐。
我凄然一笑,王爷当年在市井里对嫡姐一见钟情。
彼时,王爷是储君候选人之一,只要娶了太傅的女儿做正妻,便可得太傅助力,离九五之位更近一步。
而嫡姐,不过是个员外的女儿,不说助力,不给王爷阻力都算不错了。
裴晟却为了嫡姐,生生拒了太傅递来的橄榄枝,宁愿一生只做闲散王爷。
那年,我十二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幻想着,将来自己也会遇见这样一个男子,为我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天下,给我无与伦比的宠爱。
我摇头,伸手去扯他衣角:“那便求王爷,看在嫡姐的份上,休了妾。”
他双拳紧握,暗红的血一滴一滴顺着指缝落到地上。
“王妃近日为世子弱冠礼操劳过度,神志不清,需要好好休息。”
“来人,将王妃带回房好好修养,没有本王的吩咐,不许出来!”
我垂头,手臂耷拉下来。
裴晟是大周的王爷,娶妻、休妻、生子、和离,一举一动都被全京城的人注视着,随时都可能成为市井谈资。
他怎会轻易给我放妻书呢。
那夜起,所有人都说我得了失心疯。
没人会相信,一个在宁王府呕心沥血二十载,甘愿为王爷割肉做药引的女子,会在世子弱冠这日,自请放妻。
在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没有哪个女子会自请被休。
何况,这女人的夫君还是王爷。
“母妃若是还为那日的事赌气,便是真的不知好歹了。”
裴启冷冷开口。
不过才弱冠的年纪,便已气度不凡了。
他容貌随了嫡姐,身姿则更像裴晟,在太学里一直名列前茅,还和当今圣上的太子称兄道弟,俨然是京城最受欢迎的小郎君。
“当年王府遇刺,我母妃为了保护父王被刺客所杀,不然哪轮得到你做这王府的主母。”
“而且,自从我记事起,你便告诉我,不要忘了我母妃对王府做过的贡献。”
我拨弄着手中香炉,听他对我进行审判。
看他的架势,大有与我不死不休的兆头。
“嗯。”
“那你还要离开?”他用指节敲击桌角。
我抬头,对上他双眸:“你以为,我要离开,是因为这个?”
当年王府遇刺,裴启不过周岁,对嫡姐能有什么印象。
他小时候,脾胃不好,我日日为他亲手做八珍糕、熬山药羹,根据他的口味和体质调整配方,又与太医学着为他推拿,哄他睡觉,他的脾胃才慢慢调养过来。
这些原也没什么。
我最在意的,不过是他在人前恭敬地叫我母妃,人后却变成了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
好像一只永远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为什么要让父王给你写放妻书?”他操手倚在门框上,“承认吧,你就是因为比不过我母妃使的苦肉计,父王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
原来,在他眼里,我一直在用苦肉计。
就像他父王,每次见我不舒服,不过一句:“王妃又在东施效颦,博同情罢了。”
说完,在宣纸上奋笔疾书,墨汁在宣纸上肆意舞蹈,无声诉说着笔者的不满与焦躁。
七岁那年,他们将我从姨母身边接回黎家。
嫡姐可以恣意欢笑,春天去郊游,秋天去狩猎。我却只能每日坐在书桌前,念着无聊的子曰。
只因为我是外室生的女儿,从小又没有亲娘的教养。
黎家的下人又三不五时就在我耳边说,我是个没娘要的孩子,如果我不好好读书,就会被扔出黎家。
那时,我的姨母已经去了南洋。
到时,我就会成为没人要的小野猫,被丢出去自生自灭。
从那时起,我便比所有人都努力,不管在哪里,都尽量让自己的行为尽量乖巧,逐渐成了一只听话的金丝雀。
裴晟落笔,扣了王府的章子,将那纸代表自由的放妻书丢在我身上。
他不肯承认的情分,在此处无声地淋漓。
那又如何呢,一切都太迟了。
我跪地叩拜:“民女,谢王爷恩典,从此,愿王爷福寿安康,永享太平。”
我拿着那张放妻书走出门时,空气中弥漫的,是自由的味道。
我刚打包好行李,父亲和祖母便来了王府。
祖母一见我,便将手上的拄拐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
“你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枉我对你倾注的一番心血。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执意要丈夫休了自己的。若是放在渔阳老家,你该被烧死!”
“你小侄女将来说亲,受到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姑姑影响,如何能说到一个好人家。连有没有人要都是两说!”
祖母虽然一把年纪,精神却仍然矍铄。
说罢,又举起拐杖,冲着我的脑袋打来。
眼看就要脑浆四迸,我将双手交叉挡在头上。
料想中的疼痛却并未传来。
小侄女黎雪帮我挡住了祖母的拄拐,我这才发现她也来了。
“太奶奶,这件事并不是姑姑的错。”
“你!”祖母抽回拐杖,差点跌坐在地,幸好父亲及时将她扶住。
细细算来,我与黎雪并十分相熟,只是年纪相仿,没出阁时,她倒是常常来找我玩,因此关系比旁的亲戚要好上一些。
“女子,为何一定要嫁人?再者,姑姑是因为和王爷没了感情才要求和离,这是女子生来就该有的权力,为何一旦违抗便要成为众矢之的?”
“若姑姑为了我的婚事一辈子守在自己不幸的婚姻中,将来就算我找到了如意郎君,也要日日带着对姑姑的悔恨过日子,这便是太奶奶要的吗?”
“若是能让姑姑走出这婚姻的泥潭,我便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没什么不可。”
“我要追求的是一个真心所爱之人,若他只因我家有个思想超前的姑姑便不肯娶我,那我也没必要嫁他。”
“住口!”祖母用拐杖铛铛撞地,“姑娘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说完,又用拐杖指着我:“都是你这个姑姑,平时不给晚辈做好榜样,我员外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父亲见祖母生气,不由分说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火辣的脸颊,将放妻书呈在他面前:“父亲可知,王爷给我这放妻书,放妻原因是何?”
父亲别过头并不看我。
我笑了,指着放妻书,对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与他没有亲生孩儿。”
“父亲难道不知,我为何没有王爷的亲生骨肉?因为我刚入王府,就被姐姐的贴身嬷嬷悄悄下了一碗红花啊!”
“我后来想过,就算那嬷嬷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给我这个王妃动手脚啊。除非,她身后有人。”
“这世上,哪个王爷不希望多子多福?所以,既不是王爷指使,那便是父亲和祖母了。”
“那您现在有什么好恨的呢?不过是您和祖母咎由自取罢了。”
裴启不知从何处赶来:“你血口喷人!外公和太祖母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给你下红花!不过是你自己为了躲避生育的痛苦,不肯给父王生孩子罢了。”
我伸手抹了脸上的眼泪,凄声道:
“是吗?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哪个女子成婚后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却一心抚养别人孩子的。”
“如果有,那这女子不是与这孩子有很深的感情,便是对自己的孩子伤透了心。”
这时,丫鬟来报:“姑娘,马车和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可以出发了。”
我伸手扒开人群,往门口走去。
裴晟却拽住我衣角:“王妃……当真狠了心要走?”
我背对他,“从此往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愿王爷千岁安康。”
我用力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大步向前,再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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