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才真正敢痛哭出来,我十年一头热的爱情结束了,我和薄谨南之间也结束了。
临近过年,临北的人越来越少,好像一瞬间,这里成了一个空城。
我突然就很怀念我的老家,不算大,却承载了我所有欢乐的地方,比起临北的一片寂静,那里到了过年,都会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竹声。
虽然是南方,冬日里的湿冷是钻进骨头缝里的,可我还是喜欢那里。
我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那套小公寓是我大学毕业时租下的,一室一厅,不大,却足够住了。
我在那里住了六七年,在薄谨南身上也撞了十年的南墙,总该结束了的。
我看着路边挂起的中国结,突然很想回家。
我蹲在地上拨通了我妈的电话,我只是说,我想家了,电话那头她愣了半晌,然后跟我说:“那就回来吧。”
我当天下午辞了职,连夜买了两天后的航班,然后开始打包行李寄回家。
做完这一切我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都是我和薄谨南的这些年。
遇见薄谨南的那一年,我16岁。
他是高一下学期转过来的,在那个青春期男孩子们都在争先恐后收拾自己的年纪,薄谨南顶着一张清冷隽秀的脸,穿着一件灰色的卫衣和牛仔裤,身材修长。
很快,薄谨南就成了学校里出名的校草,全校的女生都会在课间趴在窗户上看他,给他送水、送零食、送情书。
可他谁都不搭理,只是坐在教室最后面,发呆、睡觉。
他好像从来没听过课,但他实在聪明,每次考试都能考到全年级前十,老师也懒得管他。
薄谨南实在是那群男生里最特立独行的存在,他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女生的青睐,轻而易举就能考出好成绩。
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人嫉妒,薄谨南成了隔三岔五就被混混们招呼的常客,我常常能在路过学校后面的小巷子时看到挂着彩的他。
和阮宁闹掰的那一年,我也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在薄谨南一头的血倒在巷子里时,带着他去了医院,可能我不会和他纠缠这么多年。
那时候的薄谨南已经不再是学校里最耀眼的存在了,可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也甚嚣尘上。
有人说,他刚开学时穿的那件卫衣就是好几万,还有人说,他这么有钱,是因为他妈妈给有钱男人当小三。
有钱男人不想让老婆知道才把他们母子赶到他妈妈的老家。
总之,薄谨南从从前那个耀眼的被人趋之若鹜的高智商校草,一夜之间成为众人鄙夷的对象,找他麻烦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依然挂着彩,依然是年级前十。
所以,当我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睁开眼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听见他是小三的儿子就远离他,任他自生自灭。
我给他倒水的手顿了顿,然后无所谓地开口:“你怎么样都是一条人命,我没有办法对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见死不救,那样我会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