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打了圆场:“啊,谨南喝多记岔了,是伯母芒果过敏。”
嗯,挺好的借口,除了我、他和薄谨南以外,没人知道薄谨南那个死了五六年的妈根本不过敏。
真正芒果过敏的人,是我。
宋溪言见我手里空着,问我为什么不吃蛋糕,我放下手里的酒杯笑了笑:“啊,我不爱吃甜食,他们都知道。”
没人会反驳我的话,毕竟,宋溪言才是薄谨南的正牌女友。
散场的时候,薄谨南醉得靠在宋溪言的肩膀上,苏泽给薄谨南叫了个代驾,又帮宋溪言叫了个车。
宋溪言原本想跟着去照顾薄谨南,可苏泽却说,薄谨南要是知道他不把宋溪言送回家,第二天定然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我裹着自己那件黑色羊羔绒外套站在寒风里等车,和苏泽做了最后的告别。
他大抵是知道我要离开临北了,所以不再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舒与,以后照顾好自己。”
登机前,我刷到薄谨南的朋友圈。
是他和宋溪言十指交握的手,还有两个人的合照。
评论全是祝福。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他点了个赞,然后取出这张电话卡,拿出指甲刀剪坏,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里。
三个小时的飞行后,我到了阳城。
来接我的除了阮宁,还有一个我并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阮宁说,我爸妈不在家,她带我出去好好吃一顿。
饭桌上,我才知道这人叫秦书年,是租住在我家隔壁的摄影师。
我妈去年年初的时候跟我提过,旁边的那套房子她租出去了,原来就是租给秦书年了。
开门的时候,我跟秦书年道了谢。
临近过年,我妈几乎每天都拉着我出去买年货,从前她没这个习惯,只是今年我回来了,她开心而已,我也乐得陪她。
我挽着她的手,听她絮叨。
“你说你,快30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看看你李阿姨家的女儿,还比你小两岁呢,孩子今年都能走了。”
“之前让你相亲你不让,今年妈给你介绍个……”我妈瞟了我一眼,想看我的反应。
过去我的确很反感相亲,只是因为我一直喜欢薄谨南,满心满眼都是他,自然不愿意和别的人在一起。
可是现在,喜欢薄谨南是很累的事情,我受够了。
耳边传来喜庆的音乐声,我跟我妈说:“好啊,你给我介绍吧。”
秦书年最近来我家里的次数很频繁。
我妈说,他今年不回家过年,所以让他来,也热闹一些。
我没说话,我知道是我妈的小把戏,我倒也乐意让她开心,更何况,秦书年实在是个太好的游玩搭子。
作为地陪带着秦书年去阳城每一个景点采风,和他在一起,倒也很轻松自在。
秦书年镜头里的阳城,好像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我问过秦书年为什么不回家过年,他说他爸妈都出国去旅游了,再加上春节最能体现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作为一个摄影师,他实在不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妈说,秦书年好像在准备一个什么摄影大赛,所以让我天天带着他出去拍,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使命感,尽职尽责地当着秦书年的地陪。
回到阳城的半个月后,我突然在旧微信上接到了薄谨南的电话。
尽管我现在换了新的电话卡,新的微信,但因为旧微信上还有些朋友没有转告他们,所以时不时我还是会登录一下。
“我怎么打不通你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薄谨南云淡风轻,就好像半个月前说着要我对他敬而远之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他却不等我回答自顾自接着说下去:“算了,今年过年的年货你不用买了,我让助理买好了,年夜饭的菜你看看要买什么,发给我,我让助理去买。”
我突然想起我刚找到工作的那年,也是薄谨南母亲自杀的那年。
年夜饭后,我在热闹的爆竹声中接到了薄谨南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薄谨南,似乎一碰就碎,我听见他带着醉意的声音,还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温舒与,过年好啊。”
我看着夜空里散落的烟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一股酸涩。
“过年好啊薄总,不知道有没有红包啊?”
他没说话,我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片刻后,我收到了他的转账信息。
整整二十万。
我拿着手机怔愣在原地,片刻后,薄谨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舒与,早点儿回吧,我……”夜空再一次炸起一朵烟花,我听不真切薄谨南的声音。
那一刻我不知道从哪儿涌上来的一股冲动,订了深夜12点的机票,跟我爸妈说公司临时有个项目需要我赶回去。
拖着行李箱到临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等我敲开薄谨南家门的时候,早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屋子里黑漆漆的,他带着浑身的酒味开了门,见到我,他的眼里闪现出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你怎么来了?”
我笑开了,举起我妈硬塞给我的饺子朝着他晃了晃:“陪你过年啊!”
他没说话,我却见到他眼底的泪光,片刻后我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我几乎要喘不过气。
所以,从那之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先陪着薄谨南过完年三十,等到了年初一再回家。
可如今,他身边有了宋溪言,竟然还会找我。
大概薄谨南默认,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朝他奔过去。
但是薄谨南,你凭什么认为,十年得不到回音的温舒与,还能心安理得地当你见不得光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