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听了弥天的话后,放在绿姝脖子上的手忽然用力,绿姝毫无防备,险些就要不能呼吸,却在下一刻,整个人被朝颜一脚踢开,跌在一旁。
“这一次算你命大,下次,可别再落到我的手上!”
朝颜对着绿姝冷声威胁,随后又露出一张妩媚的笑脸来,挽起弥天的胳膊,娇声道:“她今天要是不回去,白流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还是等我恢复了法力,再为夫君报仇雪耻!”
“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再难找到这么好的仙骨了。”
弥天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却将绿姝的一颗心,都快击成粉碎……“为什么?”
她忍不住问。
她还记得,当初在天玄山下,她的指尖不过被竹叶划了道小伤口,他便着急万分的为她包扎,好像那道她根本不在意的小伤口有多么了不得一般……可是现在,为什么?
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喊别人将她体内的灵力吸食?
难道灵力枯竭而死的痛,还比不上那一道伤吗?
“你现在唯一的用处,便是为朝颜疗伤。”
弥天回答。
没了灼日的压迫,弥天很快便恢复如常,说起话来,也好像轻易了许多。
绿姝望着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绞痛,却忽然摇头大笑,“不,你不是耀竹……你只不过是一个穿了他衣服的魔鬼!”
说完,便站起身来,天罚剑随她心念而动,悬在她与弥天之间,剑锋直指弥天的胸口。
弥天负手而立,不避不让,也丝毫没有要开口继续回应的意思。
“我说了不要她!”
朝颜忽然出声,恨恨的剜了绿姝一眼,抬手挥出一道白色的烟雾。
待烟雾散尽,朝颜与弥天的身影已经不见。
而天罚剑,也猛然从半空坠落在地,哐当一声嗑在了石块上。
绿姝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竟然大汗淋漓,心神不稳,犹如中了妖术。
九幽山外,白流率领众人等候了许久,才看见一袭碧色的倩影从山林里缓步走出。
“可无恙?”
白流飞身而下,落在绿姝身前,双眼之中是难掩的担忧。
绿姝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煞是可怜的说道:“师尊……我好像,中了妖术。”
“哪里不适?”
白流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无光,本就猜测她是否受了伤,这会儿更是问得焦急。
“心痛……好痛好痛……”绿姝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泫欲滴。
这样的滋味,她此前从未尝过,明明没有受伤,却像是有一把剑在心上翻搅,只要一想起弥天,就痛得她不能呼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那么温柔的人,昨夜还担忧她受罚,给了她那紫色缎带的人,今天就变得这么残忍……恨不得她马上就灵力枯竭而死!
见她如此,再联想此番的遭遇,白流的眼神忽然暗了暗,“先回去罢。”
他教她何为仙道,教她何为妖魔,却偏偏……没教她何为情爱。
白流心中不忍,念及她因弥天如此难过,亦是脸色不善,但回到天玄山后,因诸位掌门执意要求,他仍不得不将绿姝带到主殿,询问究竟。
如今,朝颜是她放走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即便他相信绿姝只是被弥天所骗,也必须给众人交代。
“仙尊,绿姝与弥天结交在先,放走朝颜在后,分明已经与魔教为伍!”
有人道,看向绿姝的眼神格外厌恶。
“弥天已经承认,是他骗了绿姝。”
白流应付得有些心不在焉。
“仙尊怎知那不是弥天的计策?
若非绿姝冲上前去,朝颜又哪里有机会将其挟持?
分明就是她和妖魔串通一气,要保护弥天!
否则她落在朝颜手上,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另一人又道。
绿姝跪在殿中,原本神色恍然的看着手腕上的紫色缎带,听闻此言,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却没能抓住。
“这正是朝颜的挑拨之计,若是她将绿姝扣留,只会因食言而受到攻击,现在她尚未复原,怎敢冒险?
但若是将绿姝放回,却难免引人猜测,请诸位掌门三思,莫要中了朝颜的计谋!”
一名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出列,掷地有声的反驳。
此人正是天玄山门下云音仙姬,平日里唯独她与绿姝交好。
说完,她见众人都沉默,便又跪在绿姝身边,对着白流道:“请掌门仙尊明察,绿姝生性善良,虽然被妖魔所骗,但对仙道没有二心,断不会成为仙道叛徒!”
不等白流回话,便又有人说道:“哼,不管怎么说,她和魔教为伍,放走朝颜是事实!”
主位上,白流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众人见他如此,饶是再愤愤不平,也不由得按捺下来,望向他。
仙尊白流,从来便是清冷如霜,几千年都无人见得他有这般神色,今日忽然如此,倒是引人惊讶。
“放走朝颜,是绿姝之过,但念在她有心补救,又本是被人所骗,便罚其在禁室思过,不得准许,不能离开禁室半步!
云音,你带她去!”
最终,白流一锤定音,说完便起身离开。
可这样的处罚,除了说出去有些不好听之外,根本算不上什么惩戒!
当即就有人不满,想追上前去辩驳,却被同行的人拉住,“没看见仙尊脸色不好么?
回头有得是办法找出这叛徒与妖魔为伍的证据!”
得了白流的吩咐,云音带着绿姝前往天玄山巅的禁室,看绿姝一路上都神色暗淡,云音有心询问,却到底是介怀她放走了朝颜的,便只说了几句好好反省的话。
然而在绿姝被关禁闭的第三天,却隐约听见从山下传来阵阵喊杀声与斗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