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孕期八个月意外跌倒的时候,撑着最后的力气给许琛打了一通电话,但是他没有接,他那时正忙着送他怕黑的下属女同事回家。
医生说我被送到医院太晚,孩子保不住了。
姗姗来迟的他一开口就是责怪我太不小心,说孩子没了该怎么和他母亲交代。
手术室中,我独自承受着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痛楚,第一次看清了眼前这个相伴了十年的人。
我终于发现,他竟然是如此陌生。
我心灰意冷,决意同过去告别,永不回头。
他却开始每天守在我的门口,红着眼睛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胎心已经停了。
医生望着我叹了口气,说我被送来的太晚,他实在无力回天。
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节哀。
我听着医生的宣判,心一下子空了,只剩下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为什么我要逞强去为许琛做晚餐,如果我再小心一点,或许就不会跌倒……是妈妈对不起你……许琛终于姗姗来迟。
他一进门就对我劈头盖脸地责怪道:戚宜,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是孕妇吗?
干什么事情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现在倒好,孩子没了,怎么跟我妈交代?
他身上带来的户外的寒气太过冷冽,我打了一个寒颤,咳嗽了起来。
我朝他虚弱地说:咳咳,我给你打了电话……许琛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我刚才在开会,静音了,没听到。
这位先生,您能不能先关心一下您妻子?
病房里的小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为我愤愤不平道。
许琛这才想起来关心我,他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还好吧?
已经这样了,就别纠结是谁的过错了。
先去把清宫手术做了。
接下来这几天,你就在医院好好养身体。
许琛说着,在护士递过来的清宫手术单上签了字。
可是……你刚才责怪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到了自己就……我欲言又止,最后只问出低低一句:你,不陪我做手术?
许琛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道:公司最近忙,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手术室中,我独自承受着身体上的剧痛,和心理上孩子被从自己身体中剥离的痛苦。
苍白的手术灯下照着的是我惨白的脸。
术后,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感受着空荡荡的肚子。
忍不住失声痛哭。
许久才平静。
我愣愣地盯着病房苍白色的墙,回想起了许琛刚才不耐烦的神态。
我突然发现,好像他根本没有因为失去这个孩子感到难过。
一丝一毫都没有。
或许他不是不难过失去,而是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
我回想起那些被我选择性忽略的早有预兆,那些自打我怀孕后就分房睡的日子,那些永远只有我自己去的产检。
我总是对自己说许琛只是太忙了,他心里是有我的。
可是此时此刻,我真的没法再骗自己了。
许琛,他真的还爱我吗?
我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总是推说工作忙,开始每晚都到深夜才回家,开始对我的生活不闻不问。
我只记得,原来他不是这样的。
他曾经明明和我无话不说过。
他曾经明明很爱我,恨不得将我捧在手心,宠成公主过。
他曾经明明说过最期待的未来就是家里有我,有我们的孩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了?
我不知道。
或许,下次见面,我该和许琛好好谈谈。
我没等来许琛,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您就是许太太吧?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女子有些不解,问道: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