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不语,缓缓靠近我,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挽起我的袖子。
“怎么有这么长的一道疤,她们真是太过分了。”
望着他泪光闪烁的双眸,我心中却泛起一阵恶心,这时候装什么?
手依然无力,我只能用言语讽刺,试图让他松开。
“这不都是沈公子精心策划的吗?”
他急了,辩解起来。
“我只是让她们……让她们逼你说出实话,我受不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对我有所隐瞒,我当时气昏了头,无法分辨,我……可你也知道,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信任的人误解。”
我冷眼看着他焦急得语无伦次,内心却异常平静。
原本以为,当他得知真相,诚心道歉,我至少还能感到一丝宽慰。
但此刻,我依旧心痛难当。
脸上的伤痕我可以视而不见,但失去画画的能力,却如同夺走了我生命的色彩。
那是我毕生的热爱,他却如此无情地摧毁。
这个心结,我永远也解不开。
“你走吧,只要以后不再打扰我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他紧紧抓住我受伤的手臂不肯放。
“我不信,你怎么能说不爱我就不爱我了?
怎么就不要我了?”
他近乎崩溃地大喊。
“你宁愿受尽屈辱,也不愿出卖我们爱情的见证。
那些画,直到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卖。
你还打电话给你的老师,求他帮忙让他妻子给我妈做手术。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我笑了。
“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妈妈继续昏迷不醒,真相永远无法大白,你是不是会让我在这座城市里无立足之地,活得像条丧家之犬?”
“所以,我联系老师求助,既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也是为了还一份你母亲曾经对我的善意。”
他沉默了,那个平时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他,此刻竟无言以对。
若非后来真相大白,我即便是靠直播挣医药费,他也会继续打压我吧。
“那些都过去了,我妈想见你,她想感谢你,说多亏了你及时赶到,否则她可能已命丧林家父子之手。”
他努力平复情绪,温柔地恳求道。
“你妈住的VIP病房,装了监控吗?”
我自嘲地问。
“没有。”
他下意识地回答。
“那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又有什么事情赖到我头上。”
我摇了摇头。
“我这就去安排装上。”
他连忙说,但随即意识到我的话里有话,脸色微变。
“宁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会害我妈,我只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她,她真的很想见你。”
我面如止水。
“你看,你的潜意识里,也从未真正信任过我。
否则,杜笑音又怎会有机可乘,陷害于我?”
他脸颊绯红,目光躲闪。
“你对我最大的恩赐,就是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我需要重新开始,而那个世界里,绝不会有你的位置。”
我不明白,为何他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仿佛我才是那个伤他至深的人。
但此刻,我不会顾及他的情绪。
我只想找回自己的生活,照顾好因我入狱而心脏病发、至今昏迷不醒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