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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热门小说丹枫谢淮

翡山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后来她生了大病,病得快死了,就被彻底抛弃在了猪圈里自生自灭。有一夜月黑风高,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着一家人睡着了,自己从猪圈里爬出来。她一直跑一直跑,心里默记着这些年来一步步探索的山路……最终,她跑出了深山。“十岁那年跑出去了,结果又被人贩子拐了。”小荷苦笑。“那时辗转被卖了好几家,都嫌我太瘦了……”青州人本就生得高大,可她那时又矮又小,比起同龄奴隶,全是劣势,“后来韦府打包买奴隶,人牙子就把我塞了进去。”“那时候,我与一同被卖的大马,就被分到了花房里。”“大马是……韦府唯一对我好的人。”说到以前与大马的时光,小荷不由嘴角微微弯起。可月光下,她猛然瞟见陛下正气沉沉地盯着她,她一下子就不敢笑了。她继续说起了大马,那时候韦府还没有花房...

主角:丹枫谢淮   更新:2024-11-28 18: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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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丹枫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热门小说丹枫谢淮》,由网络作家“翡山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后来她生了大病,病得快死了,就被彻底抛弃在了猪圈里自生自灭。有一夜月黑风高,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着一家人睡着了,自己从猪圈里爬出来。她一直跑一直跑,心里默记着这些年来一步步探索的山路……最终,她跑出了深山。“十岁那年跑出去了,结果又被人贩子拐了。”小荷苦笑。“那时辗转被卖了好几家,都嫌我太瘦了……”青州人本就生得高大,可她那时又矮又小,比起同龄奴隶,全是劣势,“后来韦府打包买奴隶,人牙子就把我塞了进去。”“那时候,我与一同被卖的大马,就被分到了花房里。”“大马是……韦府唯一对我好的人。”说到以前与大马的时光,小荷不由嘴角微微弯起。可月光下,她猛然瞟见陛下正气沉沉地盯着她,她一下子就不敢笑了。她继续说起了大马,那时候韦府还没有花房...

《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热门小说丹枫谢淮》精彩片段


后来她生了大病,病得快死了,就被彻底抛弃在了猪圈里自生自灭。

有一夜月黑风高,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着一家人睡着了,自己从猪圈里爬出来。

她一直跑一直跑,心里默记着这些年来一步步探索的山路……

最终,她跑出了深山。

“十岁那年跑出去了,结果又被人贩子拐了。”小荷苦笑。

“那时辗转被卖了好几家,都嫌我太瘦了……”青州人本就生得高大,可她那时又矮又小,比起同龄奴隶,全是劣势,“后来韦府打包买奴隶,人牙子就把我塞了进去。”

“那时候,我与一同被卖的大马,就被分到了花房里。”

“大马是……韦府唯一对我好的人。”说到以前与大马的时光,小荷不由嘴角微微弯起。

可月光下,她猛然瞟见陛下正气沉沉地盯着她,她一下子就不敢笑了。

她继续说起了大马,那时候韦府还没有花房配所,是小荷和大马一起搭起来的。

两人开辟了花田、搭建了住所;夏日捡了其他房奴隶不要的竹席,两个人躺着哈哈大笑;冬天两人就抱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

那时候两人都很弱小,一开始大马被欺负了,小荷冲过去对那些人又咬又打,浑身遍体鳞伤也不足惜。后来大马越长越高、越长越壮,他就保护起了她。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孤独的小奴隶,渐渐喜欢上了对方。两个人仿佛两只相依为命的小狗,在相互陪伴中,长大、扶持、相爱。

谢淮在暗中听着,月光盛在眼底,又沉到了秋水之中,化为无尽的深渊。

“后来呢?”谢淮又问,嗓子里有他都不曾注意到的涩然。

“后来,我在一个大雪天捡了一个女孩子,姓祝。”小荷闭目,她的噩梦来了。

“祝姓女是个小吏家的女儿,一家人都被北鞑掳走,只她一人逃了出来。”

“一开始她什么都小心翼翼的,还帮我做事,我很喜欢她。”

那时候,她与大马发展都很好,大马被马厩那边的老大看中,她也搭上了去厨房的线。

他们本来说好了的,他们一起在韦府好好干,时间到了就成婚,就算是做仆人、做奴隶,也要把日子经营好,生好几个孩子,安安稳稳地到老。

后来怎么了呢?

后来,祝妹不小心被韦府二少爷那只好色的大肥猪看上了,二少爷点名要祝妹去院子里伺候他。

她为了保护祝妹,和王妈妈大闹,不惜得罪了王妈妈。

甚至,为了让王妈妈没机会抓住祝妹,她还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厨房位置都给了祝妹。

“那一年,大马第一次出去买马,被烈马踩成了重伤。”小荷说到了三年前的事,“为了救大马,我把存了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交了出去。”

“为了还债,我四处赚钱,什么赚钱的法子都想了!我只好托祝妹帮忙照看大马,自己冒险去了山上采集孤品花种,结果遇到了狼群。”

“我伤得快死了,在山中养了半年的伤,才拖着残躯回府。”

小荷低头,困难吞咽了一下,“没想到,那时候厨房正在举行结契礼,大马和祝妹的。”

明明不喜欢了,明明不心痛了,可是一回想起,还是委屈,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时候,祝妹的肚子里,都有三个月的娃娃了……”

原来,她久久没回来,大马以为她死了,悲痛不已、难以自抑。

幸而医馆在小荷曾经的嘱咐下,尽职尽责地治好了大马的伤,加之祝妹的精心照顾,大马还是很快好了起来。


两个人朝夕相处,祝妹又在旁时时安慰,终于在一个夜里,大马喝得酩酊大醉,把祝妹当成了小荷,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

后来,偶然间,厨房的孙林总管发现祝妹在偷偷呕吐,强行带她去看药婆子,却发现祝妹已经有了身孕。

孙林总管爱护祝妹,要求大马负责。

大马在半推半就之下,便与祝妹举行了婚礼,可惜……婚礼当天,小荷从死生边缘爬了回来。

大马大悔,觉得对不起小荷。他当即毁了婚,回到了小荷身边。

“祝妹受不了刺激,孩子就这么掉了。”小荷继续讲道,“你看,大马又大悔了,这次他觉得对不起祝妹了。”

“厨房的所有人都恨上了我,祝妹更是恨我入骨,这些年来不停诋毁我……”

“大马在我身边一时,他对祝妹的愧疚就多一分。”

“男人不就是这样吗?他自认为把婚姻留给了我,把人和心都放到祝妹身上去了。”

啪嗒啪嗒,眼泪像不要钱的珠串一样落了下来,“他可能还认为我占了便宜吧,所以处处要我忍让,处处让我受委屈。”

“可我凭什么要受委屈,凭什么要和别的女人共享男人啊?”

黑暗里,她蓦然被拥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

那个怀抱很紧,小荷湿淋淋的眼睛,瞬间睁大。

“跟了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小荷的心,仿佛也被有力地包裹住了。

她想起了上一世,北鞑进犯,韦府举家逃窜。

最后一家人去投靠了陛下所在的玄甲军,当时她也听到陛下对三小姐韦惜雪说,“必不让韦家再流离失所……”

那一刻,历经几个月的逃窜、病痛、饥荒……仿佛都消弭于无。

只剩下那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安定。

“我不允许,你再想那个负心汉了。”男人又道。

他的声音,仿佛一股信念,注入小荷荒芜的心中。

柳暗花明、枯木逢春。

嘤嘤,陛下真是好霸道一老板,她狠狠点了头。

他真是,世上最最好的老板。

小荷这一遭修整得够久了,今日便要去厨房到岗上任。

而花房的事务,便交由小符来打理。

“我呢,我也能帮你。”在小荷吩咐事务之时,谢淮艰难架着拐杖,挪到了门口。

谢淮想过了,那负心汉说他又丑又残又废,他便用事实来证明这句话的荒谬。他虽失了记忆,可身上的内力却是实打实的,如今做一些工不成问题。

他自己也暗自用内力运过手脚,再过两个月,恢复如初不成问题。

又残又废不成立了,现在就剩下丑的问题了。

谢淮伸手,在触碰自己脸庞的前一刻停下。自古美丑贵贱只论心不论形,只要她不介意,他长得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顺手抚到了脖颈上的那枚黄玉,况且她整副身家都给自己了,这还能不叫爱?

哪知小荷一听,连忙摇头,“你伤还没好,好好休息。”

“多干活,才能好得更快。”谢淮道。

小符一听有人帮着干活,赶紧附和,“对呀对呀。”

小符还在喜欢偷懒的年纪,有人可以帮忙,乐还来不及呢。

“不行不行,你哪能干这种脏活累活。”之前递一下砖倒没什么,花房的活可是低等奴隶做的,日理万机的陛下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真诚迫切的光。

不知内情的小符,当场梗了一下,有点无语。


她当真会因为韦夫人的小恩小惠感激涕零?

只能说,演得真好。

另一边,院门关上,宋如枝靠着太师椅椅背,狠狠舒了一口气。

“小姐,这个小荷不简单。”云锦心疼地喂了宋如枝一口话梅,“听厨房的人说,她两面三刀、寡廉鲜耻。”

宋如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扶手上,“这不正好么,利用完就扔。”

她看着那一滩完全腐蚀成黑水的粥与药,眼里闪过一丝沉痛的狠意,“人人都是为了宋家的银子而来,连小姨也是。”

父母死后,曾依附于父母过活的族人们,一夕之间换了脸色。他们撕开了虚伪的人皮,露出那吃人的嘴脸,人人都想把她吃干抹净。

小姨……表面是救她于水火,不过也是贪图她的财产罢了。

见她身上的财产榨不出来,便把她扔在青竹院自生自灭。

“这世上没有人不可以利用,也没有人不可以死。”她铮铮然落下一滴泪来。

云锦难受地跪下来,伏在宋如枝膝间,“小姐,云锦和曾嬷嬷,永远都会陪着小姐。”

宋如枝闭上了眼,深深呼吸。

“无论到哪里,我们都会在小姐身边。”

祝妹提了熬好的汤,打着去见小符的幌子,去了花房配所。

许是才被滋润了,她的面色酡红中,带着一丝风情。

在摇曳长风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已经好多年没来过花田了,花田里的一草一木,仿佛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当年她第一次从韦府醒来,就是身在简陋的花房配所。

入目的第一眼,就是那个面黄肌瘦、笑脸盈人的少女。

祝妹摇摇头,甩掉那段回忆。

她其实挺讨厌这个地方的,每每踏入这个地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不堪的过去。

正在搅粪的小符发现了女人,她皱起眉头,“你来做什么?”

再见到这个被自己全心全意信赖过的女人,小符只觉得倒胃口。

祝妹见小符果真对自己一脸防备,一抚心口,“小符,你这般作态,真令祝姐姐伤心。”

以往小符看见祝妹这般泫然欲泣的模样,都会上前安慰,如今她第一次感觉祝妹这般惺惺作态,令她恶心,“别随便来花田触霉头倒胃口。”

“你还是更适合在厨房,闲的时候下下油锅,看看油溅还是你贱。”

祝妹一副长辈瞧着无良小辈的模样,“小符,非要这么针锋相对么?”

“明明是那个狗东西把你害成这样子的,不是我呀。”

小符白了她一眼,“祝姐姐,你当厨子真是实力对口,这么会甩锅。”

祝妹被小符的这张嘴说得肚子疼,小符要是向她抱怨或者责怪她,她还有机会辩驳。

她本想再哄哄小符,把她重新哄到自己这边,让她当自己的内应。

可小符这般态度,当真是油盐不进。

她打消了和小符叙旧的念头,直奔主题,“小符,此次前来,是想和你确认一个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取出食盒,讨好地放在身旁的大石上。

“听大马哥说,你小荷姐救了一个野汉子,不知可否是真?”

说着又叹息,“可怜你大马哥,他们俩就要结契了,你小荷姐怎么能这般水性杨花呢?”

以往大马对谁都好,小符也受过他不少恩惠。

大马每次出去购马买货,都要去给小符买不少玩意儿。

祝妹就在赌,赌小符对大马的不忍心。

小符听闻拿着钉耙,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祝妹的笑容更加妥帖,也更加殷勤了。


熄了灯之后,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心中泛起无边思绪。

既然收留了陛下,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

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在讨好和取巧之间,任意游走。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亦很难怪她冒犯,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

想着想着,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她四周摸索,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

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夏天穿雨不说,还又窄又小、又破又烂,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

她原地转了两圈,实在没办法,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

……………………………………………………

半夜,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轻轻地摆动身子。

丹枫赶紧点燃了灯,瞧见陛下脸色发紫,“陛……哥,您怎么了?”

谢淮浑身发窘,眼睛看了眼前面黄肌瘦的年轻脸庞,不由别过头去。

丹枫蹙眉,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却见身旁人一阵控制不住地战栗。

丹枫秒懂了,“哥,你想嘘嘘了?”

虽是失了记忆,可谢淮的身上常年的高雅之姿依旧刻骨,乍听到这般粗俗之语,从一名少女口中出来,他感到一阵尴尬与不适。

“我这里有尿盆。”丹枫赶紧起身,从榻下翻出一个粗糙的陶壶,“来吧。”

谢淮瞳孔微缩、喉结发紧,他一边摇头,一边想要撑起来,可浑身过于严重的伤势令他动弹不得。

“别动别动,大夫说你手脚俱断,要好好将养才行。”

“这点事儿,我帮你就行。”

丹枫以前就是服侍韦惜雪起居的,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掀开被子,陛下那肌肉紧实、爆发力十足的腰腹显现在月光之下。

丹枫的眼睛不自觉再往下探了点,怪不得宫里娘娘对陛下馋得就跟犯猪瘾一样,原来陛下真的是有本钱的。而且这本钱,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都是绝无仅有的。

就在接触到尿壶的一刹那——

“不!”谢淮浑身喷张肌肉紧绷,仿佛野兽的咆哮脱口而出。

敷在身上的黑色草药崩裂,伤口流出鲜血。和鲜血同时流出的,还有那憋了许久的尿意。

空气中响彻水流声,那奔流直下水柱直冲壶底,冲出了气壮山河的气势。

丹枫及时握住了他,才没让那水柱喷歪。

那水柱冲了很久,和他的自尊心被击溃的时间一样久。

待到没了声音,丹枫还贴心地帮他擦了擦,再塞回去。她松了一口气,嘴没把门地嘟囔了一句:“真是擀面杖捅屁股,开了大眼了——第一次见有人能尿这么久的。”

说完丹枫才猛然反应过来,她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双眼睛,天生风流的眼尾不知何时被染得通红,漆黑如墨的瞳孔水光潋滟,火光之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霎时间丹枫也吓得惊心动魄,确实,那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丹枫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不,不是嫌弃你尿得久。”丹枫赶紧解释。

“男人尿得久是好事,以后娶了媳妇儿,夜里也长久。”

谢淮头一次听见这般直白的话语,耳根也止不住地红了,“别说了……”

“而且……而且以后,说不定嫂子有多喜欢呢。”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谢淮紧闭眼睛,宁愿自己聋了。

见陛下一副明显招架不住的样子,丹枫倒是松了口气。刚才陛下那股无意间的杀意,真是吓死她了。

她宁愿陛下拿她没法,也不愿意陛下真的恨她、怨她、想杀她。

“我……醒来之前,也是你处理的吗?”在丹枫又熄了灯,给他盖上被衾之前,谢淮睁开眼看向黑洞洞的房顶。

“你都这样了,妹妹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他听到了少女的轻笑。

少女裹在他脚边缓缓睡去。

透顶的难堪在初春的黑夜中慢慢散去,被她触碰的地方,还留有酥酥麻麻的余韵。

他虽没有记忆,但他还是能肯定,以前他那地方,是没有人碰过的。

谢淮睡不着了,聪慧敏锐如他,当然意识到了少女言语中的破绽。

不过他并不会去否认,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少女蜷缩他的脚边,令他腿部有了很强烈的感受。

他其实想说,明明是他麻烦她,她亦可以睡床。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若是她当真与他躺在了一块,那还怎么做“好兄妹”?

………………………………………………

……………………

花田摇曳,清风徐徐,青州云朔城素有小江南之称。

丹枫回到久违的过去,香香睡去。

她脑海里的那话本忽而金光大作,书页翻飞,飞到了最初的一页。几行字熠熠生辉,梦中的丹枫仔细看去,一瞬间被吸到了另一方天地。

那里八街九陌、闾阎扑地,赫然便是天下繁华之都的洛京。

此时洛京风雨大作, 一队卫兵冲入太傅庄洵府中,抓了太傅庄洵并其三个儿子,与二房三房的所有入仕男丁。

其余女眷,统统被严加看管起来。

庄夫人眼看着丈夫与儿子们被抓,不顾一切冲进大雨之中,卫兵毫不留情地横陈兵器,将她四肢胸肺戳伤。

庄雨眠赶紧跑到雨中,抱住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

一夜之间,洛京变天了。

或者说早在六皇子谢淮被传贪功冒进,害得十万精兵全军覆没于青州,洛京的局势,就已经大变了。

六皇子谢淮,乃顾蘅顾贵妃之子。

先皇后死后,成帝并没有立新后,而是令潜邸旧人顾贵妃代管后宫。

顾贵妃位同副后、贤良淑德,一生育有两子,大皇子心性淳厚、礼贤下士,深得朝中拥簇、百姓拥戴;六皇子龙章凤姿、骁勇善战,在外屡立奇功、声名远播。

成帝虽未立太子,可朝中大半皆站队大皇子,大皇子既有朝中支持,又背靠六皇子军中势力,可以说太子之位仿若毂中之物。

然而六皇子战败后,朝中局势直转而下。监官急传密报皇帝,呈上了六皇子谢淮通敌卖国的证据。成帝谢渡大怒,将大皇子囚禁起来,顾贵妃打入了冷宫。

就在昨日,大皇子谢延于皇子府中自尽,成帝怒极重病,召宠妃田淑妃近身伺候。田淑妃之子,三皇子谢源代成帝主持朝纲,开始剪除顾贵妃、大皇子羽翼。

雨夜之中人人自危,人人都知道,洛京的天,真的变了。

…………………………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丹枫,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通过脑子里的那话本,梦到远在洛京的时局。

洛京如今的时局,还真是一团糟。

她瞥了一眼因她而转醒的陛下,少年好像还有点起床气,因为被吵到了,懒懒睁开眼。

她有点同情陛下了,上吊的大哥、落难的青梅、被囚禁的妈,还有失了忆的他。

怪不得上辈子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全是一片阴鸷。

至少现在——

丹枫抬起头来,陛下清绝的眼睛正好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

她僵硬住,迟疑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手上正端着一个小陶碗,点头哈腰地给陛下接漱口水。

前世当了坏女人后,丹枫就一直力争上游,就算当个丫鬟,也要是全世界最能干的丫鬟!她前世是韦惜雪的司寝丫鬟,把就寝、起床、涮口、换衣那些事,刻在行动里、刻在灵魂里刻在记忆里。

就算脑子没动,也会很诚实地开始行动。

“谢谢……妹妹?”谢淮浓眉一挑。

丹枫感觉到他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桀骜嘲讽,可转眼,又只剩清澈明亮。

“兄妹之间应该做的,小时候你还给我把屎把尿呢,你养我小我养你老。”丹枫赔着笑。

谢淮:“……”

他觉得他还有康复希望,养老大可不必。

“那妹妹,可以给哥哥一件衣服穿么?”熹微的晨光里,少年桃花眼潋滟,嘴角含着笑意。

他的躯体在光尘中略显白皙,胸间薄肌开阔,腹部垒块,线条流畅又漂亮。

横陈的龙体就这样大垃垃摆在了她的面前,这是以前韦昭仪想吃都吃不到的国宴。

丹枫不自觉呼吸一滞,饶是她这样低贱的身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庄贵妃那死丫头,以前吃得可真好。


夏小姐被扶了下去,太守夫人脸色不好看。

太守夫人身旁的丫鬟试了一口汤,“胡乱堆砌、入口油腻、毫无口感,这般粗俗腌臜之物怎可入口?”

眼看连丫鬟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韦家人又愧又怒,还带着那种小地方商户特有的羞耻。

他们觉得绝好的东西,原来在洛京世家看来,只是腌臜之物。

眼看事情无法收场,一直坐于下首,默默无言的一个小姑娘开了口,“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青州虽无拿得出台面的美食,但这里大漠孤烟、山水奇绝,固有塞上江南之称。”

“早些时候,姨父便同青州商会一起备了各色厚礼,拳拳之心、天地可鉴,怎可因一小小短处便全盘否定?”

“还望太守给韦府一个机会,以全青州商会的一片赤诚之心。”

小姑娘不说话便像个闷葫芦,哪知一开口清清雅雅、条理清晰,身姿瘦弱,却如青竹般有韧劲儿。

“这是……?”太守夫人蹙眉,心头却不生气。

韦老爷却诚惶诚恐,“内人的甥女,临州宋氏之女。”

“如枝,快坐下,像什么话!”他赶紧训斥,生怕得罪夏太守一家。

“宋氏,宋氏,你居然是临州宋氏那位才女!”太守夫人讶然,登时喜笑颜开,拉住宋如枝的手。”

“两年前洛京那场诗会,京城第一才女庄雨眠拿了第一,你拿了第二,一时名冠洛京!”

他们所谓世家,就喜欢附庸风雅。

太守夫人越看眼前的小姑娘越喜欢。

韦府众人也惊讶,宋如枝一介病弱孤女,平常在韦府毫无存在感,竟得了太守夫人青眼。

“宋小姑娘,那你说,你姨父的厚礼中,何物才叫长?”夏太守悠然问道,全然没有了方才那一股子傲气与鄙夷。

宋如枝琢磨了一下,“梅兰竹菊皆是风雅,我听闻姨父准备的赠礼中,有紫竹云母屏风、菊石双面绣,但在太守面前,应皆是班门弄斧。”

“不过,赠礼中,似乎有几盆孤品兰花,一株千金,在洛京也难遇到。”

夏太守顿时生了兴趣,韦老爷一看连忙喊人将那几株兰花呈上来。

可那仆役喜滋滋去,却哭丧着脸回来,“老爷,没了。”

韦老爷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那几盆兰花呢?!”

“全死了。”

“怎么死的?”韦老爷气得发抖。

“听说是府里那花奴,故意浇死的。”男仆小声道,“那玩意儿天生坏种,这些年作威作福,仆役们苦不堪言。”

韦老爷一听,当即炸了。

他好不容易搭上了夏太守这条路,居然毁在了一个奴隶身上!

“给我打死那个小畜生!”韦老爷咬牙切齿。

“是!”男仆忍不住喜意。

韦老爷恍恍惚惚地回去,他抬头看到那宴席之中的夏太守,那家人已经一改之前的模样,换上了和颜悦色的面孔。

要是搞砸了,他打了个哆嗦,想都不敢想。

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冲上去背锅,实在是太不值了。他要让那个害了他的小奴隶,万劫不复。

“来人。”韦老爷招了招手,“把那个花房奴隶,带过来。”

这一次是韦府之中的管家亲自去带,管家姓陈,统管府内事物。他一过去,就看到方才过去的男仆,正一脚踢翻了那花房奴隶。

“反正主子都要你死了,咱们先收拾够了再说。”那男仆恶狠狠地说,周围围了不少仆役。

“干什么?”陈管家一见这状况,满眼冷意。

“陈……陈管家,主子不是……不是让打死这个奴才吗?”那男仆赶紧点头哈腰。

陈管家对最近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早已积蓄了不满。他归属韦老爷,王妈妈归属夫人,两个人在府中瓜分权力。

偏偏厨房不属于任何人管,又最吃香。

这段时间,厨房人广施恩泽,已经让陈管家很不满了。

现在这个男仆明明是他的人,还故意偏帮厨房动私刑,叫他怎么能忍?

“主子让这花房奴隶去正厅,她身上有丁点伤,仔细你的皮!”陈管家威胁道。

男仆明显是知道陈管家手段的,哆嗦了一下,“是……是……”

小荷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脸颊上破掉的口子,“陈管家,麻烦等等,咱先把准备好的兰花给老爷拿过去。”

陈管家:“???”

连他都知道,这几天厨房的人见人就叫,说是狗儿胆大包天,浇死了那几株孤品兰花。

但陈管家不愧是管家,很快整理起了情绪,甚至扶了小荷一把。

当小荷将花棚里藏了已久的春兰绿云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庆幸自己没随那群蠢人,去针对这个卑微的小奴隶。

“陈管家,可以麻烦,您替我抱这这盆吗?”小荷不顾脸颊疼痛,轻轻笑了起来。

陈管家接了下来,又听到小荷说,“幸亏王妈妈信我,陈管家又帮我,狗儿此番绝不忘你俩的大恩大德。”

陈管家是明白人,毫不犹豫承下了这恩情。

…………………………

那边厢,韦老爷擦了擦汗,内心已经骂了那奴隶千万遍。

一群人等着那孤品兰花,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过这一关?

就在他最为绝望之际,陈管家带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奴隶走了过来,两人一人抱了一盆兰花。

韦老爷虽然不懂风雅,却着实没见过如此幽静奇绝的绿兰。

“这是……这是……?”夏太守见了那幽兰,忙牵着太守夫人来看。

他们也算名门世家,名门独爱幽兰,一见便知绝非凡品。

“春兰绿云,这是青州独有的孤品。”小荷捧着绿云,跪下来呈给夏太守看。

夏太守与夫人围着细细观看,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直啧啧称奇,“饶是在洛京最盛大的鹿林宴里,也没见过此等孤品。”

“韦老爷,你们青州果真人杰地灵。”

韦老爷自己都没想到,事态竟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夏太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赶紧接住话头,拍足了马屁。

“小丫头,这是你养的?”夏太守问道。

“回大人的话,是的,小的在韦府种了七年的花草。”小荷不卑不亢。

比起韦老爷,眼前的小丫鬟居然更加从容不迫,这让夏太守不由高看一眼。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夏太守难得屈尊降贵。

小荷抬起头,微微吞咽津液。

陈管家听了,赶紧微微向小荷摇摇头,示意她千万不要把狗儿这个名字说出来。

不然这脸真的丢大了。

“小荷。”小荷的声音轻轻的,她终于可以把这个自己取的名字,堂堂正正亮出来。

“盈盈小荷,不蔓不枝,好名字。”夏夫人温柔道。

“小荷丫头,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夏夫人注意到小荷侧脸,破了老大一个口子,正渗着血。

如果说之前韦老爷是根本不知道小荷名字,所以没有反应,这下反应可就大了。

他生怕小荷说出,之前可能被虐打的事情。

就在他睁圆了眼,正要去暗示这个小奴隶之际,小荷又是从容一拜,“此株绿云,并非小荷在府中所育,而是养在山中。”

“老爷今儿一大早就催着小荷将绿云挖来,小荷山路走得急了,滑了跤。”

“多谢太守夫人垂怜。”

“真是个可怜孩子。”太守夫人很满意小荷回答,示意身旁婢女赏了小荷一捧金珠子。

小荷自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规规矩矩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退下去之时,她朝宴席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里坐了个珠圆玉润的少女,少女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实则一直在觑方才大出风头的宋如枝。

圆圆的眼珠里,闪烁着那原始的贪婪、嫉妒、仇恨。

这是重生以来,她头一次看见就自己的前主子韦惜雪,青州韦府的三小姐。

一个极度善于伪装的真正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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