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保姆女儿卖了我的八千万豪华游轮建希望小学上了新闻。
她发朋友圈炫耀时，我疑惑地扣了个“？”
下一秒，我的两个竹马便打电话咒骂我。
“芳芳做慈善，你在阴阳什么？”
“芳芳是在帮你洗清你的铜臭味儿！不知好歹的东西！”
为给保姆女儿出气，他们反手将我告上了法庭。
要我给保姆的女儿道歉。
官司输了的那天，保姆女儿发了一张他们三人的合照。
配文是：
在爱里，资本也无法撼动我分毫。
我卖掉专利和医美公司，打电话给我妈。
“让傅家准备婚礼，我下周回去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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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正准备给保姆女儿送饭去的两个竹马闯进了我办公室。
“结婚？谁要结婚？”
既然去意已决，我也不想隐瞒。
冷声答道：“我的。”
“两位要是没事，欢迎来海市参加。”
竹马相视一笑，满脸嘲讽。
“顾曦月，你中药喝多了吧。”
“你以为开个医美公司你就是女神了？”
“谁都想娶你？”
我不想再跟他们解释，手机提示音不停响。
苏逸辰是苏家长子，向来蛮横霸道，一把抢过我手机看了一眼。
又被我抢了回来。
瞬间功夫，苏文轩也扫到了屏幕上那张发着光的婚纱礼服。
他震惊到瞪大了眼。
“顾曦月，你成天跟我们混在一起，哪来的未婚夫。”
“八成是找的演员吧，你这样真挺幼稚的。”
“看看芳芳，从来不会耍这种无聊的把戏。”
当初嚷嚷着非我不娶的竹马，不信我要嫁人，还说我不如保姆的女儿。
以前我们三个黏在一起，无论工作还是学习都形影不离。
我的成长记忆里满是苏家两个少爷的影子。
可一切自保姆的女儿何芳出现后就变了。
苏逸辰和苏文轩被下了蛊一般护着她，美其名曰把她当做小妹妹。
就连何芳私自卖了我的豪华游轮，他们都要护着。
他们忘了，豪华游轮，是他们送我的成人礼。我珍之爱之的礼物，犹如他们一般，在官司输了的那一刻，成为刺向我的利剑。
恍惚间，何芳推门而入。
她穿着我上周买的Chanel套装，大摇大摆走进来。
“我看曦月是傍上大款了吧，不然怎么会闪婚啊？”
“曦月，你可不能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这不是正经女孩子该做的。”
她一张嘴便污蔑我，两个竹马在一旁对着她笑得温柔。
我扭过身子正视她。
“我不需要为钱出卖什么，比如说，游刃在男人之间。这一点，你可以问问他们。”
在家庭背景上，苏逸辰家，还得主动贴上我们家。
话一出，何芳立马泪眼汪汪，她推开了苏逸辰和苏文轩，一脸倔强。
“我不是为了钱才接近你们的！呜呜，曦月既然那么不喜欢我，我走便是！”
小白花要走，苏逸辰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拽进了怀里。
而苏文轩不甘示弱，温柔地给何芳擦着眼泪。
“顾曦月，你真恶毒，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赶紧给芳芳道歉，否则我让你再上一次热搜！”
“对，跪下道歉，直到芳芳满意为止。”
我看着何芳得意的笑容。
看着两个竹马狰狞的脸。
我想，我的决定是对的。
她不走我走。
游轮，奢侈品，连同这两个不争气的竹马。
朝夕相伴的十年青春。
我全都不要了。
2
那天我一个人在外面散步，很晚才回家。
换做以前，苏逸辰和苏文轩一定会满城找我。
恨不得贴寻人启事才安心。
现在我看着空荡荡的提示框，一通电话都没有。
我一个人晃荡着回家，一出电梯就听到隔壁传来的音乐声。
紧接着传来一声欢呼。
“何芳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们在开派对。
我按下密码进门，将衣服撇在一旁。
浑身持续发热，碧玺也有些堵塞，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何芳就是这时候敲门的。
“曦月！我来给你送蛋糕了，你快开门！”
她如此大声喧哗，我不得不开。
只见何芳端着盘子，上面放着一块大蛋糕。
正好是他们三个人合照的图案。
我身子一颤，幸好扶住了门框。
“知道你忙，特意给你留的，今天是我的生日哦。”
“他们俩一整天都在给我选礼物，你看……”
原地转了一圈，身上穿着高定礼服的何芳，在炫耀她的幸福。
我提了一口气。
“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他们俩不在。”
何芳微微低下头，再抬起来时满眼都是泪光。
“曦月，我知道你讨厌我，我要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我没有抢苏逸辰和苏文轩，是他们自愿对我好的。”
“而且他们真的很好……”
是啊，他们俩最会照顾人了。
一个月前，站在合照中间的还是我。
何芳来了以后，直接取代了我的位置。
想到这我气血不停翻涌，眼前越来越模糊。
“随便你，我要休息了……”
说完我便想关门，却听见何芳一声尖叫，打破了所有平静。
盘子应声落地。
带着合照的蛋糕，遍布何芳的脸部。
奶油将她的五官彻底包裹住。
苏家两位少爷几乎是同时抵达。
“芳芳！”
苏文轩立即脱下外衣为她擦脸。
苏逸辰检查何芳的身上，一边念念有词。
“没受伤吧，痛不痛？”
他们眼底的心疼彻底刺痛了我。
苏逸辰见何芳没有外伤，转头对我大吼大叫。
“曦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何芳只是给你送蛋糕，她做错了什么？”
苏逸辰一直脾气挺大的，却是第一次凶我。
还是为了何芳。
然而当他看向何芳时，又变得十分温柔。
温柔地为她擦去眼皮上的奶油。
苏文轩将满是污渍的衣服丢在地上。
他向来不善言辞，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愤怒和失望。
“顾曦月，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何芳回家。
短短几步路，两人还在不停哄她。
“芳芳，明天我给你买个更大的蛋糕，我们再过一次生日。”
“礼物也要再送一次，这次你来选，我们买单！”
我看着走廊里三个交叠的身影，险些哭出声。
无人在意我的小腿被迸溅的碎瓷片划伤。
此时正不断流着鲜血。
倒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憋回眼泪。
我告诉自己，算了，都要走了。
在意这些做什么呢。
3
过去十年里，我跟苏逸辰两兄弟是有名的铁三角。
12岁那年被查出慢性病后，爸妈听取专家的建议，送我来姑姑家养病。
于是认识了苏家兄弟俩。
那时候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这两个男生是跟屁虫。
上学跟着我，下课也跟着我。
帮我买饭，帮我送水。
赶走塞情书的平头小子，打过揪我辫子的高年级男生。
毕业后，他们一个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画师，一个继承家业成了管理者。
我毕业那年，爸妈买了这套房子。
苏家两兄弟立即买下一左一右，声称要保护我到出嫁，甚至明里暗里，让我选他们其中一个。
我对爱情渴望不大，家族联姻，嫁一个知根知底的，平淡、安稳、幸福，是爸妈对我的期望。
也是我的想法。
所以我也曾想过，选择他们的其中一个。
就在我已经做出决定的时候，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三人行，我被替换，变成了何芳。
何芳妈妈是我家的保姆，她很节俭，为了省钱，连过期的食物也吃。了解到她家的情况后，我资助了何芳。
待她大专毕业后，我也让她来了我的公司。
她来的第一天，不肯跟同事们一起吃午饭。
我回来时看到她在茶水间啃馒头。
有人问她为什么，她说只有公司的水是免费的。
我有些心疼这样的小姑娘。
她不肯去吃饭我就硬要带着她，我请。
她没有地方住我就让她住我家。
我为何芳提供了太多不应有的便利。
到头来她却坑害我。
将我的豪华游轮卖掉做了慈善。
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络红人。
我气得报警，又被苏逸辰逼得撤销。
还因为这件事起诉我。
造就了她的被宠爱人设。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我和苏家两兄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过往的十年终究抵不过何芳出现的这一个月。
那就离开吧。
4
临回家结婚还有两天，终于有人要来看房。
我的房子结构好，装修好，买家看了一圈就决定签。
签完后我送一行人到电梯口，正好碰上苏家两兄弟。
“顾曦月，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苏文轩一把拦住我的去路。
“曦月，这些人是中介吗？”
他说完苏逸辰也是吓了一跳。
“顾曦月，你要卖房？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们商量？”
我自觉有些好笑。
顺便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幕幕，真的不想再跟他们有过多牵扯。
于是我随便扯了个谎。
“我要回京州一阵子，先租出去吧。”
苏文轩明显松了一口气。
苏逸辰却不肯放我走。
“为什么要回去，往常不是过年才回吗？”
我装作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我什么时候回家还要跟你报备吗？”
苏文轩突然闪身到我面前。
“你是不是还在为邮轮的事情生气，芳芳也是为了你好。”
“她说这样可以打响公司知名度。”
这种鬼扯的理由他们也信。
我无话可说。
于是大步流星回到家里。
不敢再多待一秒，我害怕我忍不住情绪。
以前我要回京州，他们俩就跟要世界末日一般。
我离开的每一分钟，都会收到这两人日常关心。
“冷不冷，曦月，你要多穿点。”
“到底哪天回来，我们去接你。”
现在连问都懒得问了。
这世上最易变的，果然是人心。
……
回家结婚的倒数第一天是跨年。
我买了上好的礼品去姑姑家辞别。
在海城的这十年基本都是姑姑在照顾我。
突然告知我要回去结婚，姑姑明显吓了一跳。
“之前没听过你有男朋友啊，是最近认识的吗。”
我想说我根本不认识。
我们跟傅家虽是世家交情，我却没见过傅家的长孙。
摇了摇头，苦涩一笑。
“反正家里安排得不会差。”
姑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回去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药。”
姑姑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我内心跟她一样不舍。
在海城的这十年，是我最快乐的十年。
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姑姑突然想起什么，问我：“苏家那两个知道你要走吗？”
说完她自己先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嫁到苏家去，可惜了……”
我内心的苦涩不停翻涌。
我也以为我会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个。
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为这个选择纠结到睡不着。
是选男友力爆棚的苏逸辰？还是才华横溢的苏文轩？
这一度成为困扰我的难题。
现在好了。
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
他们都是何芳的。
我只是要回去嫁给陌生人的顾家千金。
我们这一别，恐怕经年都难再见。
5
我和姑姑吃完饭后，门铃声骤然响起。
我起身去开门，被拎着大包小包的苏家两兄弟吓了一跳。
姑姑笑着出来迎人。
“就知道你们会来，快进。”
我让出半个身位，却看见苏文轩身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他们三个戴着喜庆的红色帽子，看起来格外般配。
“姑姑，新年快乐！”
看我眼神落在何芳身上，苏逸辰有几分不悦。
“芳芳家太远，元旦赶不回去，跟我们一起过。”
明明何芳的妈妈就在我家当保姆，飞机不过一个小时。
她却撒谎说太远。
我转头去收拾碗筷，何芳跑过来拉住我。
“曦月，我们今晚要一起跨年，吃团圆饭，看晚会，你也一起吧。”
我的手一抖，筷子应声落地。
往年的节日，我都是在姑姑家过的。
苏逸辰和苏文轩从来没有带我回去过。
姑姑说，他们一定是想正式地把我介绍给父母。
如今看来，倒也没那么正式。
大概是我这个人上不了台面吧。
“曦月，你去不去嘛。”
何芳对我不依不挠。
我冷声回复：“不去了，我已经吃过了。”
她的盛情邀请简直是对我的一种“凌迟”。
突然手机开始震动，我妈一连发了好几张图片过来。
全是婚礼现场布置的照片。
“宝贝，婚礼你想要哪个风格啊？”
苏逸辰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他只瞟到“婚礼”两个字。
瞬间警觉起来。
“顾曦月，谁的婚礼？”
我赶紧将手机藏起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京州那边亲戚的。”
何芳反应很快，立即打马虎眼。
“怪不得曦月急着回去，婚礼上肯定很多高富帅，说的我也想去了。”
“曦月，你能带我一起吗？”
“我还没见过豪门的婚礼。”
原本一直压抑的怒气，再也掩盖不住。
我将端起的碗又放下。
“你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吗？”
何芳立即小声啜泣起来。
苏逸辰气呼呼将何芳带到怀里。
“不就是个破婚礼，谁爱去！”
苏文轩也跳出来指责我。
“芳芳又没别的意思，你说话太难听了。”
说完也揽着何芳，满眼都是疼惜。
“想去随时去，没必要求她。”
苏逸辰直接拍了拍胸脯。
“破婚礼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家，今晚嗨翻！”
三个人互相依偎着出门。
姑姑张口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那晚临睡前，何芳发了条信息给我。
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
苏逸辰和苏文轩，一个睡在她腿上，一个睡在她怀里。
谁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曦月，真拿他们没办法，甩都甩不开。”
“曦月，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我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迅速拉黑他们三个人的电话。
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零点时，楼下响起庆祝的声音。
似乎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新年的到来。
而我乘着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离开了这个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