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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李卿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川儿定然只是恐吓她的。只是,曲氏这心里仍然反常的泛起一股密密麻麻,抑制不住的愧疚。她扭头看向儿子,终于有了一丝怪罪之意,“川儿,你不是说,你会把握分寸,只是想让她去珠儿坟前烧个纸罢了!为何会闹成这样?”裴老夫人闻言,一声冷呵:“这么说,曲氏你对落儿所言,都并不否认了?”曲氏脸色一白:“母亲,儿媳……儿媳一时糊涂,确实和川儿做了一些错事。可是母亲也体谅一下儿媳的心情,儿媳只是太过思念珠儿,才会如此……”裴老夫人:“你少拿此事当借口!都当我老糊涂了,可以随便被你们糊弄了吗!?”“我可不是你们两个蠢货,我还清醒着呢!”面对祖母的怒火,李恪川终于也不再隐忍:“祖母!”他抬头目光冷静,却含着浓浓寒霜冰雪的看向前方一老一少二人。“祖母。此事和上...

主角:李卿落庄魏   更新:2024-11-27 1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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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川儿定然只是恐吓她的。只是,曲氏这心里仍然反常的泛起一股密密麻麻,抑制不住的愧疚。她扭头看向儿子,终于有了一丝怪罪之意,“川儿,你不是说,你会把握分寸,只是想让她去珠儿坟前烧个纸罢了!为何会闹成这样?”裴老夫人闻言,一声冷呵:“这么说,曲氏你对落儿所言,都并不否认了?”曲氏脸色一白:“母亲,儿媳……儿媳一时糊涂,确实和川儿做了一些错事。可是母亲也体谅一下儿媳的心情,儿媳只是太过思念珠儿,才会如此……”裴老夫人:“你少拿此事当借口!都当我老糊涂了,可以随便被你们糊弄了吗!?”“我可不是你们两个蠢货,我还清醒着呢!”面对祖母的怒火,李恪川终于也不再隐忍:“祖母!”他抬头目光冷静,却含着浓浓寒霜冰雪的看向前方一老一少二人。“祖母。此事和上...

《蛇蝎心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川儿定然只是恐吓她的。

只是,曲氏这心里仍然反常的泛起一股密密麻麻,抑制不住的愧疚。

她扭头看向儿子,终于有了一丝怪罪之意,“川儿,你不是说,你会把握分寸,只是想让她去珠儿坟前烧个纸罢了!为何会闹成这样?”

裴老夫人闻言,一声冷呵:“这么说,曲氏你对落儿所言,都并不否认了?”

曲氏脸色一白:“母亲,儿媳……儿媳一时糊涂,确实和川儿做了一些错事。可是母亲也体谅一下儿媳的心情,儿媳只是太过思念珠儿,才会如此……”

裴老夫人:“你少拿此事当借口!都当我老糊涂了,可以随便被你们糊弄了吗!?”

“我可不是你们两个蠢货,我还清醒着呢!”

面对祖母的怒火,李恪川终于也不再隐忍:“祖母!”

他抬头目光冷静,却含着浓浓寒霜冰雪的看向前方一老一少二人。

“祖母。此事和上一回母亲的眼疾用药之事,都乃我一人所作所为,请别怪我的母亲。她也是被我哄骗,才会帮了我。”

“确实是我一人恨极了李卿落。凭什么她还能好生活着,珠儿却没命了!?”

“凭什么她连去珠儿跟前烧柱香也不肯,而珠儿却是死都在给她腾位置!”

“凭什么她成了李家的女儿,珠儿却再也没人记得?”

裴老夫人:“那凭什么李卿珠就能霸占,本就该属于落儿的一切,死了却都还要害得落儿被亲人所恨,痛苦不堪!?”

三人皆是一脸震惊的望着裴老夫人,似乎从未如此想过。

裴老夫人冷笑:“我也不指望你们还能良心发现了。”

“但是这李家,只要我回来,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此事就不会如此作罢!”

“李恪川,你心狠手辣,不分亲疏血缘,不顾手足之情,三番两次的迫害自己的嫡亲妹妹,下手狠毒实在令人发指!”

“落儿如今这身上二十三处外伤,背上有钝器所伤,还身受内伤不知究竟多深,这一切都是你这个亲哥哥亲手加害的!”

“曲氏,你不配为人母!身为落儿亲身母亲,不想着将亲骨血接回来赶紧弥补,却将那野种的死都怪罪在亲生的这个身上!亲生的她到底有什么错?”

“从出生之日起就被歹人带走,好好一个千金的命,却过上猪狗不如的日子!”

“一天你们的福也没想到,吃的全是苦!”

“一双手全是茧子豁口,比你们爷俩拿刀刷枪的还要粗糙。”

“从来没穿过一件好的衣裳,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受的这些苦,原本都应该是那李卿珠该受的人生!怎么就没人替她心疼了?”

“我看她最大的错,就是从你这个最没用的娘肚子里出来的,不然也不会被贼人盯上!”

“李朝靖,我瞧你也是天生贱骨头!就喜欢那没有血缘非亲生的娘和女儿。娘的苦也还没吃够,将来还要再吃女儿的!”

“你们三个,一个比一个做的绝情无义,根本就不配当落儿的亲人。”

“以后落儿之事,全部由我来管,这个家,她也不用再去讨好你们谁了!”

三人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些话像针扎一般,都缓缓刺进他们心中。

只是一时,都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罢了。

李朝靖脸色一直就没好过。

母亲骂他的这些话,虽然很不好听,但他自己也是一个激灵。

当年,他也是等母亲走了自己大了一些,他才晓得果然母子也还得是亲生的,才会真的毫无私心。

那邓氏日积月累的装不下去了,后来还不是为她自己的亲儿子,谋算着将军府的一切。

一想到这里,李朝靖心里毛毛的。

不过,只是珠儿到底已经死了,这种事自然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对那落儿……到底没有养过,如今年岁也大了,便是嫁到忠毅侯府,她对娘家又能有几分看顾?

嫁的又不是世子,娘家也无需她的帮衬。

能给她一门好亲事,难道不是娘家给她的天恩了?

亲缘本也是强求不了的。

那曲氏的心里此刻听着,竟还真有了几丝疼痛。

她受伤那么严重?

这事真是川儿做的?

那到底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人,虽然没有养过,但是好歹也曾在自己肚子里十个月……

她这副憔悴的样子瞧着,也让曲氏有几分心疼了。

川儿这回当真是有些过分了!

曲氏默默低下头去,没想到,她在刘家过的日子那么不好……

不过这一刻她心里最庆幸的,还是珠儿没有在刘家长大。

到底,因为缘分,成全了她们母女一场!

李恪川心里自然是最不服气的。

若不是曲氏拉着他,他已经起身甩头走了。

裴老夫人并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了。

只是冷静下来,说着自己要对他们的处罚:“曲氏罚去佛堂思过一个月,抄经书一百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出!”

“李朝靖,拿一千两银子给落儿,弥补此事落儿伤痛及所有亏欠。”

曲氏对自己去佛堂一事也忍下了,她没有受过婆婆站规距的苦,如今就当是补上罢了。

可听到要拿一千两银子给李卿落,她顿时瞪大了眼,不怎么愿意。

“母亲,这、这么多?她一个女娘,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裴老夫人冷笑:“那你以为,多少合适?不如一百两就将她给打发了如何?”

“你自个儿说,自她回家后,你给她置办什么东西没有?你又想让我骂你一顿是不是?蠢货!”

李朝靖一把扯住曲氏:“别说了!一千两就一千两!你自己坑害了她,是该拿出这笔钱!”

李朝靖膝盖都跪疼了,现在只想赶紧了了这件事。

曲氏丧着一张脸,显然对此事,十分不乐意。

裴老夫人懒得和他们再扯,也不想看到他们,挥了挥手就让他们赶紧都滚了。

李恪川盯着裴老夫人,几番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搀扶着曲氏,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裴老夫人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问身旁坐着的李卿落:“落儿,祖母没有处罚你阿兄,并非祖母包庇他。祖母是觉得,你想用自己的法子收拾报复他,祖母猜对没有?”


张嬷嬷脸上闪过惊讶,“姑娘……当真?可你之前,不是急着先回府去看望将军和夫人吗?现在为何却又突然不急了?”

李卿落先前对见亲生父母一事,表现的确是很急切。

态度突然转变,也确实令人生疑。

李卿落叹了口气,开口道来:“实不相瞒,刚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好似见到一个手持拂尘的白胡子老头,他先将我大骂了一顿,说我是个忘恩的蠢钝之辈!虽然我能得以清白身世,回到本家,但这一切的功劳,我却忘记了本源。”

“我实在惶恐,刚刚醒来心中还有余悸呢……嬷嬷,怪我先前我实在糊涂,急切的只想先落定清楚自己的身世。”

“可我确实应该先去探望祖母的。没有祖母,我仍不过是山坳里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只怕再过两月就要被他们随意卖给一个瘸子瞎子,了此残生!哪还能有今日?”

李卿落的话终究还是打动了张嬷嬷。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青松观离这里也不远,再行个把时辰就能到。姑娘若是想去,老奴带你去拜见又如何?不过老夫人肯不肯见你,老奴也并不能保证。”

管事的和小厮虽然有些意见,但张嬷嬷的地位显然不低,所以他们也只能听令调转马车,临时变道拐向了青松观的方向。

直到马车在青松观外停下,李卿落下了马车望着眼前这座道观,心中才终于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

这一世,从这一刻开始,已经不再相同了。

不过,老夫人真的不肯见她,这是令李卿落实在没有想到的。

“姑娘,老夫人说她知道你来过,便已经是心意,让老奴将你送回李家去,陪着你认认家中人,带你在府中过一段日子,等一切顺遂了老奴再回来。”

李卿落听了这话,心中已经很是惊诧了!

上一世,张嬷嬷可没有陪她进府!

更别提在府中提点她,再过一段日子这种话了!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道观,人还没有见着,老夫人她就已经对她如此恩惠了……

这老夫人和其余李家的人,还真是有些不同。

李卿落既然要来,又怎会轻言放弃。

她立即表明态度:“张嬷嬷,我不会回去的。我是真心来拜见祖母,若她不肯见我,那我就等到她愿意见我的那一日吧。还请张嬷嬷帮忙安排,我要在道观叨扰一段时日了。”

李卿落侧身给张嬷嬷欠了欠身,虽然做的潦草不像样,但到底有那个意思。

这让张嬷嬷很是意外。

这副倔强不肯轻言放弃,而又不拘小节的气势,倒是有些老夫人年轻时的样子……

就是不知,究竟能否坚持几日下去。

李卿落在道观住下,管事的和那小厮显然都有些坐不住了。

第二日一大早,管事的就先回金陵去了,说是去复命的,却又留了小厮在这里守着。

李卿落冷笑。

怎么,她不急着回去,李卿珠自焚的戏码,就演不下去了?

上一世,李卿珠就是在这一天留下绝笔书信然后自焚‘而亡’。

烧了李家十几间屋子,留下几个烧焦的婢女和她‘自己’的尸身……

整个李家,痛不欲生,惨绝人寰。

这一世,她李卿落不急着回去,就看她李卿珠还急不急着自焚了。

李卿落让翠儿帮忙留意一下城里的动静,自己安心现在道观住下。

不过连着三日,老夫人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而且,老夫人的居所在一片清净的竹林后,门口有几个老嬷子守着,李卿落并不能贸然自己闯进去。

她也没有这个莽撞的打算。

张嬷嬷倒是每日都来看她一次。

李卿落借了一些纸笔,每日都在房中,强迫自己静坐一个时辰,然后歪七扭八的练字。

她的字写的,实在太难看了。

张嬷嬷偷偷藏了一张拿回去给老夫人瞧,老夫人看了后眉头紧紧皱成深沟。

“噗嗤——”

一旁的婢女莺儿都笑了。

“老夫人,姑娘这字,真像毛毛虫一样。您瞧,有大的,还有小的呢。”

老夫人气的将纸反过来重重扣在桌面上。

“不许笑!”

莺儿赶紧低了头,不敢再出一个声。

可是背过来的这一页,竟连毛毛虫都不如了……简直是狗爬!

老夫人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

张嬷嬷也瞪了莺儿一眼,“下去!要你多嘴!”

“老夫人,要我说,姑娘能有这份儿心,已经很好了。她自小就没有拿过笔,拿的都是烧火棍,锄头,镰刀,斧头。您没瞧她那手,比灶房里那做杂工的都还不如呢!”

“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六。”

“本该是小姐命,如今却连一个字都还认不得。老奴见她就学着墙上那些道法写字,虽然写得……实在丑,但她自个儿也不觉得丢人,这不就是敢豁出去吗?”

老夫人冷冷一呵:“你倒是会替她说好话。敢不敢豁出去,还得再瞧瞧。”

“不过,她这字实在丑得不能见人!你去,把我柜子里的那幅启蒙字帖,给她送过去。别让她再糟蹋纸了。”

张嬷嬷‘呵呵’一笑,“是。老夫人您就是嘴硬心软,分明很疼小辈,也喜欢上进的孩子。那字帖是当年您给将军准备的吧?可惜那些年就没有用上……”

见到老夫人脸色不好,张嬷嬷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取了字帖,当即就给李卿落送了过去。

李卿落受宠若惊。

双手接过后,万般承诺,绝对小心存放珍惜。

张嬷嬷见她越来越懂事,并不急着走,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姑娘你可知……老夫人为何常年住在这青松观,却并不回将军府去?”

李卿落上一世在将军府倒是听过一些缘由,不过她知道,那些都不是事情的全貌。

所以,此刻自然是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张嬷嬷许是这几日也见到了李卿落的想要见老夫人的那份儿坚持,便真心想指点一下她,也就亲口讲了讲将军府当年上一辈发生的事。

原来,老夫人本是开国将门侯府裴氏千金,自幼虽然也学文墨,但却更爱舞刀弄枪。

三十七年前,裴氏嫁到李家后,十月怀胎生下了一子,也就是李卿落的父亲李朝靖。

可是还未等襁褓中的孩子长大,边关就传来急报,说李朝靖的父亲遭遇了敌军围堵,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心中牵挂夫君,也为了挽救战局,裴氏不得不丢下才八个月大的孩儿,披甲挂帅领了皇命,亲自前往边关支援救夫。

李朝靖则托付给了府中的李家老太太,由夫君从前的通房,后来裴氏亲自抬上来的妾室邓氏帮着亲自照顾。

谁知这一去,就是五年才归。

等再回来时,李朝靖已不认裴氏这个亲娘了,只要那邓氏,与邓氏彻底巴了心。

虽然裴氏的地位无人能够动摇,但到底唯一的嫡子与自己离心,让裴氏心中不是滋味。

她用尽了心血办法,也没有换回儿子的真心。

自己生病,李朝靖虽然会来请安问候,但若是那邓氏生病,李朝靖会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亲自服侍,一天跑八百遍的探望,还会在佛堂跪着求神拜佛。

诸如此类之事,让裴氏自然愤怒。

她认为,是邓氏从中作梗,才会让李朝靖不认她这个亲娘,才会将她一个姨娘,看的比亲娘还重!

裴氏本打算亲自打发了邓氏,让她去佛堂青灯古佛一生也好,将她发卖了也罢。

但李朝靖竟以死作为抵抗。

口中甚至喊道:“你若敢将我与邓阿娘活生生分开,我就恨你一生一世!你死了,我也绝不会给你上一炷香!”


李卿落轻轻落了泪,满脸委屈的摇头。

“大公子误会了,并非如此的。是我突然想起……红枫馆因在修葺,所以昨日我便在院中服用了一些糕点,却并未注意墙头开了一株夹竹桃。”

“许是那夹竹桃的花粉落在了糕点上,所以我清早起来便觉得有些头晕恶心,甚至腹泻之症。”

说着,李卿落手中的刀子掉落,她扶着自己晕眩的头,好似就要倒了。

雀儿连忙扶住她,焦急喊道:“姑娘,姑娘?”

雀儿急切的看向一旁正好站着的大夫,“请大夫帮忙替姑娘看个诊吧?”

那大夫先是看向李恪川,得到李恪川的应允后才立即上前。

大夫摸着脉象,脸色一变。

“确实是中毒之象!这……”

李卿落着急不已:“大夫,我的血还能给母亲用的吧?”

大夫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姑娘莫急。您的血和肉,确实不能再作为夫人的药引了。”

明知有毒,却还要取血割肉,那不是明摆着骗人的吗?

江大夫对李恪川摇了摇头,李恪川差点咬碎了后槽牙,脸色也跟着暗沉了下来。

“当真就如此巧合了?李卿落,你最好是莫要故意做戏编造的此事,而来逃避给母亲治病的借口。”

李卿落好似不想被误会,摇着头含着泪解释:“可我怎会知道母亲患了眼疾,需要用我血肉之事?”

是啊,她如何会知道?

她绝不会知道这件事!

因为就连曲氏也是今日才知道,李恪川真正的打算。

江大夫为了性命,更不可能泄露半句。

所以,这件事难道当真只是巧合?

这由不得人不信。

李恪川也没想到,计划会被如此打乱!

他阴恻恻的目光落在李卿落身上,看见李卿落亦是满脸失落。

“那我岂不是,不能尽孝母亲了?可、可如此,不就只能是大公子一人替母亲做这件事了吗?”

“可惜我这个做女儿的,自回来后,竟还未替母亲做成一件事。母亲,是女儿不孝!”

李卿落说着跪了下来,凄凄哀哀的拿着帕子在眼角擦来擦去。

曲氏强忍着抽搐的眼角,抬头看向长子。

李恪川那张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可这坑是他亲自挖的,只是没成想,预设的人没跳下来,竟成了他自己的了?

好个李卿落,是在等着看他取血割肉吗?

李卿落抬头,对上李恪川的目光。

她就是在等他!

等他也尝一尝,活生生流血割肉的滋味!

李恪川拿起小刀,可还未下手,曲氏就拉住了他。

“等等!川儿,娘不要你的血肉作药!你、你们可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娘便是自个儿痛着,又怎会舍得要你们跟着我受罪?”

“江大夫,便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刚刚她拿刀子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

这戏轮到儿子身上,就唱不下去了?

李卿落心中门清,却偏偏脸上还要做出一副动容的样子来。

江大夫擦着额头的汗,连忙上前道:“有有有,当然还有。只不过这药材万分难得……”

李恪川手中的刀子被取走,李卿落看着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奚落和嘲笑。

李恪川捏紧了拳头,朝着她愤怒低吼:“滚!立刻滚出去!”

面对他的恼羞成怒,李卿落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缓慢起身给曲氏请道:“母亲,那女儿就先出去了。对了母亲,药方子出来,就让落儿给母亲煎药侍疾吧,落儿绝对会细心照顾母亲直到康复之日的。这也是落儿表孝心的机会,还请母亲……”

曲氏脸上不由露出惊恐之色,连忙摆手:“不不不!不必了!我这几日寝食不安,既然要吃药,也不想看到心烦之人。若是没事,你还是暂时不要到我跟前来晃,我瞧着更是头疼的很。”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说着,厌恶她的话了。

李卿落脸上的失落好似就要挂不住,声音里更是夹不住的哭腔和不舍:“是……那母亲,您好好歇息。大夫,劳烦你好好替母亲医治眼疾,若有需要我出力之处,必当竭力去做。”

说完,李卿落就被雀儿扶着出去,人还没出春在堂呢,李卿落就听见主屋里面传来摔杯踢蹬的声音。

雀儿忍不住的气愤:“姑娘,他们也太过分了!”

连雀儿都看出了今日这局的蹊跷,李恪川他们还当她如同上一世那般,全被孝心蒙蔽了双眼,再瞧不出吗?

看雀儿满脸怒气,李卿落此刻反倒很平静。

“这算得了什么?”

毕竟还未将她整死。

没有整治到她,李恪川此刻想必心里已经气得要吐血了,可又不得不生生忍着。

一想到此,李卿落的心情也升起了一丝愉悦。

不过,他必然不会就如此算了。

往回走的路上,雀儿满心的不解:“姑娘,您说……夫人是真的患了眼疾么?”

李卿落:“有没有,很重要吗?说到此处,雀儿,劳烦你再去重新帮我请个大夫。这夹竹桃花粉的毒,还真是不好受极了。”

说完,李卿落就捂着肚子,煞白的脸上,甚至已有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


李恪川一声凄厉惨叫,顿时晕倒在了血泊之中。

东吟巷,将军府。

前院主厅,曲氏被裴老夫人叫到跟前问话,“那娄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裴老夫人现在心里门清。

她早就奇怪,她那乖孙女到底要找他爹的两个姨娘做什么?

原来是要找回来给她亲娘添堵的!

可还真有她的,竟挑了今天这个日子,给她亲娘送了这么一份儿‘生辰礼’!

这一天,金陵城大多有头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将军府,若是虐待妾室和庶女的名声传出去,她那蠢儿子以后在朝中还真不好抬头。

“母亲,儿媳也不知她怎么突然跑了回来。从前明明……”

曲氏委屈地抿着唇,甚至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裴老夫人简直没眼看。

怎么李朝靖蠢,还娶了个更蠢的太太?

真是从前舒坦的好日子,过得太多了!

“还嫌闹得不够?到底也是将军府的人,还有一个姑娘。既然都回来了,还不赶紧安顿下来?”

曲氏心里是百般个不愿意。

婆母根本不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今日……这满金陵城已经在看他们将军府的热闹和笑话了。

即便是她生辰,也不得不吞下满腔的不愿和委屈。

不然夫君那里丢了脸,影响的还是他们夫妇的感情。

曲氏脸上勉强地挂出一抹笑来:“是,儿媳刚刚忙的抽不开身,现在就去。”

曲氏退下去后,一屋子的妇人和姑娘们,都小声的窃窃私语起来。

没想到,今日这李府竟然还有这样的热闹看,还真是来得值当了。

忠毅侯府的老夫人拉着裴老夫人:“你呀。发那么大火气做什么?不过是个妾室和庶女,能翻出什么天来?回来就回来,不过是多两张嘴的事情罢了。”

裴老夫人从前就和忠毅侯府的老夫人相识。

三十年间,二人书信也没有断过来往,甚至忠毅侯府老夫人还去青松观亲自看过裴老夫人。

今日忠毅侯府老夫人亲自登门,还把整个将军府都吓了一跳。

毕竟以她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回来给曲氏贺生辰的。

所以只能是特意趁机来看她的老姊妹,再顺便瞧瞧她未来的孙媳妇的。

二人一见面,就再没有松开过手。

忠毅侯府老夫人还抱怨,裴老夫人把李卿落藏着不肯带出来给她瞧。

“我可是相信你养的,定然才是个好的。从前那个,在将军府长大的又如何?到底不是我当初真正指的那一个,没有你的血脉,我是瞧不上的。”

裴老夫人:“你快别哄我了。当初你会指腹为婚,不是因为和曲氏她娘的关系更亲热吗?”

忠毅侯府老夫人:“……”

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呵,人老了,记不清了。”

裴老夫人:“呵呵。”

懒得揭穿她。

他们忠毅侯府如今还肯履行这门婚事,给落儿一个好的亲事,她也没那么计较。

“我原是想等你大寿那日,能亲自去带她去给你请安的,没成想你那么着急自己就跑来了。”

“赶不巧,她这两日身上正好又长了疹子,不知到底是否惹人。你老了,可不敢冒这种险,还是你寿辰那日再说吧?”

忠毅侯府老夫人:哎,牙疼。

曲氏急匆匆赶到门口,看到那娄氏还有她身边那个小贱种,心头就是一股腾腾怒火。

不过幸好,这娄氏当年生的只是个女儿,若不然,自己绝不会让她还活到今日!

却不料,她竟不知好歹,还敢回金陵来!

曲氏强忍下心中的憋屈不适,在议论声中开口道:“娄姨娘。当年派你去峨眉山替咱们家祈福拜佛,辛苦你了。既然今日回来了,便赶紧带咱们三姑娘进来吧。”

“管家,将她们二人安顿好。”

周围的人顿时都夸曲氏是个智贤豁达的主母。

曲氏心道:能得个好名声也行,只是这娄氏敢回来,自己今后必然要拿出手段来,狠狠收拾她才行了!

正想着,街上突然骚动。

有一群人朝着这边风速行来,还未走近,就有一股扑鼻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曲氏连忙捂住鼻息,满脸嫌恶:“哪里来的腌臜,今儿什么日子,也敢往我们将军府门前凑来?来人,还不赶紧将他们赶走,莫要吓到我们府上今日贵客们。”

曲氏脸上带着不耐烦和怒色,连忙挥手。

将军府的家丁跑出来,刚拦着那些人,就被狠狠一脚给踹开了。

“我等乃禁卫军和允王的人,谁敢拦路?”

说着,一个担架就被丢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担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众人顿时嫌弃的避开。

不过心中却都骇然:怎么禁卫军和允王的人都来了?这将军府不会惹了什么事儿了吧?

正猜想着,禁卫军里的一个彪形大汉站了出来。

此人,正是杨钦武。

他沉黑着脸满脸杀气的道:“东麒营少将军李恪川,隐瞒身份私闯允王私宅府邸,不顾劝阻欲行行刺允王殿下!”

“允王侍卫拦截不住,我等几人出手相助允王殿下,将其拿下!”

曲氏半响好似没听明白。

“什、什么?各位,这是何意?”

正说着,李朝靖闻讯也在此刻走出将军府大门。

“怎么回事?”

曲氏心如鼓雷,此刻只想知道:“川儿,他们说是川儿!各位,我家川儿到底怎么了?他此刻在哪儿!?”

“他现在明明就在家中后院,怎会跑到允王府邸去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朝靖也板着脸:“各位,我家川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绝无可能!”

杨钦武一声冷笑,指着地上:“是他自爆的身份,不然,现在哪还可能由他吊着一口气活着回来?”

杨钦武抬了抬手,李恪川的一条大腿被送上前来。

杨钦武:“李大人。允王殿下说了,此事若有疑异,您大可去陛下跟前申冤分辨。不过我等今日,可是眼睁睁儿的看着少将军,已经杀进允王殿下私宅的二院了。”

“李大人,好自为之吧。告辞!”

说罢,杨钦武等人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而将军府门前的一干人等,在听到那些话,再看着眼前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浑身血迹脏污看不清模样,不知是否还有气儿出,一条腿还在李朝靖手里捧着的李家少将军李恪川……

顿时,一阵阵骚乱议论声,迅速四起。

曲氏一道惊声尖叫,瞬间昏死了过去。

李朝靖几个趔趄,扶着将军府大门抱着那条腿,好半响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快,快……请大夫……请御医……”

“川儿,川儿!川儿——!!!我的儿呐!!”


杨钦武一踏进房中,看见屋内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防备之色。

“你们到底是谁?当真有我妹子雪儿的消息?若叫我知道你们是哄骗我的,今日我不会饶了你们!”

他气煞凶狠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坐着的李卿落身上。

他知道,这个小郎君就是今日能主事之人了!

李卿落并未被他吓到。

只是低声吩咐雀儿:“将梅霜画押的那张单子递给他。他若是不识字,就叫梅霜进来,将事情再完整地说一遍。”

雀儿出去,过了一会儿梅霜也被带了进来。

梅霜脸上蒙着面纱,在知道眼前的郎君就是梅雪的亲哥哥时,她自然又是一场崩溃痛哭。

而那杨钦武听着听着,由惊愕变成愤怒,再从愤怒变得悲痛欲绝。

最后,再次变得怒不可遏,满身都是怒火。

“你发誓你今日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千真万确!?你可有证据,那梅雪就是我的亲妹子?”

梅霜抹了泪:“梅雪的肩头上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是吗?”

杨钦武顿时悲怆的跪地大喊了一声:“雪儿——!!哥哥来迟了!哥哥对不住你——”

失散近十年,找了这两年,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却等到了她早已惨死的真相!

而且还是一尸两命,是权贵深宅里,任人随意捏玩戏弄,几脚就能踹死的玩物!

一个彪形大汉就这么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了起来。

大家看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李卿落却在静静的等着。

等着那杨钦武终于反应过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怎么会有此事真相?你们今日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李卿落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李府三个月前,才刚刚寻回来的二姑娘。”

果然,杨钦武听到她竟然是李家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正好,那姓李的杀了我妹妹,我也杀了你!”

杨钦武口中喊着,当真就向李卿落袭来。

一旁的邓嬷嬷早就领着人候着了。

杨钦武刚一动,她们立即合力出手,还真将他给按了下来。

虽然不算轻松,但她们还真是老当益壮的一群嬷嬷们。

李卿落不由赞赏的看向一旁的雀儿,雀儿眨了眨眼。

“大胆!我们姑娘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想要杀她,你到底知不知道好歹?”

杨钦武:“哈哈哈哈!!你们李家人害了我妹子,我难道还要感谢你吗?没门!”

“呸!今日你们把我带来,就是想杀了我是不是?这样我妹子的冤屈,就永远无法见天昭雪了!雪儿,雪儿——”

李卿落皱起眉梢:“把他嘴堵上!”

如此吵闹下去,别说路过的其他船只了,就是岸上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船舱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杨钦武被捆了个结实,口中还被一块棉布塞得死死的,哪里都动弹不得。

李卿落这才起身朝着杨钦武走去。

杨钦武满目猩红,充满仇恨地瞪着她。

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李卿落不痛不痒道:“你恨错人了。若真有如此强烈想要替你妹妹复仇的心,不如去找真正害死梅雪的凶手。”

杨钦武说不了话,便只能听李卿落说。

只是见她明明一副男子装扮,却是个女娘,而且做事心有城府,显然并不是个简单的主。

李卿落步子缓慢的走来走去:“实话与你说吧,我恨李恪川,绝不比你少!”

邓嬷嬷听到此处,知道是她们这些老东西都不能再听的了。

于是一挥手,立即领着剩下的几个嬷嬷还有雀儿,梅霜都退了出去。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此时,也不会有人在意男女共处一室的这种细节。

李卿落在杨钦武面前蹲下。

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杨钦武,我若给你机会,你可敢豁出去?”

一炷香后,李卿落给杨钦武松了绑。

“杨旅帅,那日,便看你的了。”

杨钦武心中仍有犹疑,他盯着眼前的李府千金,奇怪: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仇恨彼此的亲兄妹?

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她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单凭他一人,若想给妹子复仇,只怕是豁出这条命出去,也根本动不了那李恪川分毫。

所以,哪怕明知是被眼前女娘利用,他也确实别无选择。

而且是甘之如饴的愿意。

杨钦武抱拳后正准备离去,外面突然传来大声的喧闹。

雀儿敲了敲门,“姑娘,奴婢好像看到大公子了。”

李卿落让她们都赶紧进来。

雀儿进来说:“大公子好似在找什么人,不过戏班子那边正巧出了乱子,所以并未看见咱们几个。”

李卿落点了点头,杨钦武却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李卿落脸色大变,立即呵道:“杨钦武,莫要冲动行事,乱了计划!”

杨钦武充耳未闻,跳下小船,撑着长篙便向戏台那边驶去。

秦淮河边有个戏台,台子就朝着河面,要看戏的人便都要上河岸边的一艘大船。

因此,这船和戏班子,都被金陵城的人称为戏船。

因其独特的风格和体验,所以戏船每日都是高朋满座。

雀儿说,今日那边死了好几个人,说是混进了一批邪教徒,见人就杀。

“姑娘,可要去追那姓杨的?”邓嬷嬷问道。

李卿落摇头:“算了。若我们此时出去,必然会被李恪川发现,到时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而且,他打不过李恪川的,自己去撞个南墙,便知道我才是他唯一能走的出路。”

邓嬷嬷和雀儿跟着点头。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卿落一行人这边刚刚趁着河面的混乱上船,就迎面撞上飞奔而来的几匹快马。

她们虽然赶紧都躲到路边,却还是被逼的差点摔到河里。

雀儿护着李卿落,望着那几匹快马的影子,忍不住抱怨:“这什么人呐?好歹也是闹市,怎能如此嚣张!?伤了人可怎么办?”

旁边路人赶紧劝她:“嘘!这位女娘,你可莫要喊了。那可是大理寺的人,若叫他们听见了,说你扰乱公务将你抓起来,你可就要脱层皮了!”

雀儿皱眉:“他们如此横行,还没天理了?”

李卿落扯了一把雀儿:“大理寺卿是肃王,此人十分危险,莫要说了。走吧!”

雀儿这才忍了下来,一行人匆匆离开了河岸。

等她们都离开许久了,李恪川才拖着受了一点轻伤的胳膊,一脸阴沉的回到岸上。

“少将军,您没事吧?”

小厮和近侍赶过来,看到李恪川被染得血红的一条胳膊,顿时都大惊失色。

李恪川抬手就甩了近侍一耳光。

“废物!人没找到,连我也找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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