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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宠了,王妃她快上天了全文小说云倾月萧景行最新章节

阿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云倾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她心虚的看向萧景行。“景行,你别生气,我其实没有撒谎,我是真心想留在你身边,至于萧泽......”她咬了咬唇,片刻,才找到一个借口。“我是故意跟他那么说的,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了,他之所以追求我都是为了云家的权势。”“如果我真的跟他私奔,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但这样的人又不能不给他个教训,所以我就想着把他骗出来......”萧景行眯了眯眸,“骗出来做什么?”云倾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景行的神色顿时变得很微妙。他看着云倾月,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儿,眸中却盛上了一点笑意。“很好。”“若真像你说的,本王允许,但如果你想耍任何花招......”“我不会。”云倾月急忙道:“如果我再敢逃跑,就...

主角:云倾月萧景行   更新:2024-11-26 09: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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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倾月萧景行的其他类型小说《王爷别宠了,王妃她快上天了全文小说云倾月萧景行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阿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倾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她心虚的看向萧景行。“景行,你别生气,我其实没有撒谎,我是真心想留在你身边,至于萧泽......”她咬了咬唇,片刻,才找到一个借口。“我是故意跟他那么说的,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了,他之所以追求我都是为了云家的权势。”“如果我真的跟他私奔,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但这样的人又不能不给他个教训,所以我就想着把他骗出来......”萧景行眯了眯眸,“骗出来做什么?”云倾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萧景行的神色顿时变得很微妙。他看着云倾月,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儿,眸中却盛上了一点笑意。“很好。”“若真像你说的,本王允许,但如果你想耍任何花招......”“我不会。”云倾月急忙道:“如果我再敢逃跑,就...

《王爷别宠了,王妃她快上天了全文小说云倾月萧景行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云倾月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她心虚的看向萧景行。
“景行,你别生气,我其实没有撒谎,我是真心想留在你身边,至于萧泽......”
她咬了咬唇,片刻,才找到一个借口。
“我是故意跟他那么说的,你还不知道吧?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不是真心喜欢我了,他之所以追求我都是为了云家的权势。”
“如果我真的跟他私奔,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但这样的人又不能不给他个教训,所以我就想着把他骗出来......”
萧景行眯了眯眸,“骗出来做什么?”
云倾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景行的神色顿时变得很微妙。
他看着云倾月,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儿,眸中却盛上了一点笑意。
“很好。”
“若真像你说的,本王允许,但如果你想耍任何花招......”
“我不会。”云倾月急忙道:“如果我再敢逃跑,就让我不得好死,五马分尸......”
“尸”字还没说完,男人神色骤冷,一把拉过来吻住她的唇。
云倾月瞪大了眼睛。
旁边的人都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须臾,萧景行松开她,点了点她的唇尖,“这张嘴不听话,该罚!”
云倾月一愣,紧接着俏脸通红。
在萧景行的安排下,大约半柱香后,云倾月就坐在一辆马车上出发了。
但男人可没那么大度,萧景行的马车就远远的跟在她的后面,周围也派了王府的暗卫同行。
只见望月坡上,一道清俊的身影等在那里,一袭白衣飘飘欲仙,墨发束冠,温雅淡泊。
云倾月的瞳孔却猛然缩紧,拳头紧握起来。
萧泽!
即便已经重生了,她还是无法忘记前世他对自己的折磨。
云家世代为将,一门多杰。
父亲是威震边关的镇远大将军,母亲虽为继室,但人也非常好。
她的三位哥哥更是人中龙凤,最高的官拜工部侍郎,最低的也入了军中,跟在父亲身边建功立业。
可结果呢?
他们都死了,被萧泽残忍杀害!
不仅如此,在死前他还跑到她面前,戏谑的说:“你求朕啊,只要你求朕,朕就放了你。”
她拼了命的求他,为了让他放过父兄,她的脑袋都磕破了,双手染满了鲜血。
他却毫不动容,哈哈大笑着一脚将她踹开,然后抽出长剑砍掉她的手指,剜去了她的眼睛。
他说:“云倾月啊云倾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你们云家是对我有恩,可那又怎样?”
“我无权无势的时候才需要你,现在朕已经是皇帝了,难道还要留着你们成为朕的绊脚石?”
“你简直太蠢了!看在你这么蠢的份儿上,朕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锋利的长剑狠狠刺进她的心脏。
直到这一刻,云倾月还能清晰回忆起那种痛觉。
她恨!
恨之入骨!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萧泽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他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居然能恶毒狠辣至此!
云倾月微微垂眸,敛去眼中的恨意。
握着袖中的匕首的手指,微微发紧。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杀了萧泽,既然如此,那就先收一点利息吧!
“泽哥哥。”
清凉的声音忽然唤道。
萧泽转过身来,惊喜的奔向她。
“月儿!”
山脚下。
萧景行慵懒的靠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山坡上那一对“璧人”。
听到对方也唤她月儿,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巫却,你说本王现在杀了他,宫中会不会怪本王不顾叔侄之情?”
“呃......”
巫却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主子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手握重兵,掌生杀大权。
若他想杀萧泽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既然不想杀,那多半是为了置气。
于是,巫却自认为很“聪明”的回答:“皇上倚重您,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庶皇子和您闹翻,只是王妃恐怕会不高兴。”
萧景行:“......”
清冽的眸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后将窗帘放下,“巫却,本王就不该带你回京!”
巫却:“???”
他挠了挠头,丈二摸不着头脑。
片刻,车厢里又传来闷闷的声音,“去前面盯着,保护好王妃。”
“是。”
望月坡上。
云倾月背过身,凄然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萧泽惊诧,“为什么?”
云倾月自嘲一笑。
“还能是为什么?我已经是摄政王妃,今晚出来见你就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难不成真的要放下家人跟你一起私奔?”
“你知道萧景行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我走了,我的父兄,云家满门一百多条人命,只怕都活不成,我不能这么做。”
萧泽狠狠一震。
他急声道:“那怎么办?那你就甘心留在他的身边?”
云倾月满脸泪痕,“不甘心又能怎样?除非萧景行不在了,否则我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个身份。”
“那就杀了他!”
萧泽忽然说道。
云倾月一愣,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萧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讪讪的笑了笑,解释:“月儿,我一时情急......”
云倾月却打断他的话,“不是一时情急,泽哥哥,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月儿肯定会帮你的!到时候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双宿双飞。”
萧泽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
云倾月沉了沉气,认真道:“老实跟你说吧,今天我出来其实是萧景行授意的,子茗被他发现了,我们今晚的计划也已经暴露。”
“他不肯放了我,我又何尝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我思虑再三,决定先不走了,以后但凡是关于他的,我都会告诉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帮你。”
“泽哥哥,月儿无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萧泽瞪大了眼睛,一颗心剧烈的鼓噪起来。

“景、景行......”
云倾月磕磕巴巴。
萧景行却握住她的手,“叫我夫君。”
夫君?
前世云倾月不是没有这样叫过,但......
云倾月呼吸微促,“夫、夫君。”
“嗯,再叫。”
“夫君......”
“再叫。”
“夫君......”
“再叫。”
“......”
云倾月叫不下去了。
腰带已经被解开,衣服层层叠叠的落下来,她像只濒死的小兽一样抬手揪住他的衣襟,呜咽道:“别、别,我害怕......”
萧景行抬起头来。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脸染着一抹不正常的红,目光迷离却又很清醒。
“嗯?小月儿也会怕?”
他挑起她的下巴,卷过她娇嫩的唇。
云倾月岂止是怕,怕得都快要哭了。
前世的记忆在脑海中一点点成型。
新婚之夜,她跟着萧泽逃跑,被他抓回来后就关到了后院,压在那张精美的拔步床上......
云倾月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萧景行认真看着她的眼,却真的在她眼中看到了恐惧,心顿时像被浇了盆冷水,神台清明起来。
他没有说话,薄唇抿紧,像锋利的刀。
片刻后,才自嘲的笑了一声,一件一件替她穿好衣服,又将她扶起,坐在旁边的软垫上。
车厢里暖香四溢,可云倾月再也没有了心情,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中有些沮丧。
她不该怕的,是吗?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即便不在马车上,回府之后也逃避不了。
可如今这样子,只怕他今晚不会再碰她了。
果然。
回府之后,萧景行就送她回了新房,然后自己去了书房。
书房里,巫却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抱怨,“王爷,您说您这是何必呢?女人是要哄的,您这样把王妃晾在新房,难怪她不喜欢您。”
萧景行冷冷扫了他一眼。
“少废话!干活。”
说着,一叠文书扔了过去。
巫却一滞,认命的抱住文书,叹了口气,去旁边的角落坐下继续忙。
这边,新房。
云倾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明她对萧景行是怕的,可这会儿他不来,她又很想。
总会忍不住想他在干什么,去了哪里,会不会生她的气?
早知道在马车上就不拦着他了,前世她都受了,这一世也可以忍。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用拳头砸头。
啊啊啊......云倾月!你在想什么?
怎么可以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不行,她不能纵容自己,也不能纵容萧景行。
即便两世重生,可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得为自己的健康和安全着想,万不可再将自己推进“深渊”。
这样想着,她便催眠自己赶快睡觉。
原以为会睡不着,可大约是今天太累,发生了太多事情用脑过度,没过多久,竟真的睡了过去。
下半夜。
萧景行终于回到新房。
屋子里的蜡烛还亮着,人却已经睡着了,他穿着一身喜服,站在床边,冷漠的想,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在书房里熬了半宿,又冲了桶冷水才过来。
可她不仅没有等他,还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呵,女人。
萧景行最终还是脱衣躺下了。
躺在云倾月的身边,直到这一刻,他还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昨夜醒来,就感觉不对劲,脑海里多了许多零零碎碎的记忆,像是他的又不像是,七零八落的拼凑起来,竟也拼凑出今天的记忆。
他原以为,梦中的情境会再发生一遍。
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与梦中完全不同。
她并没有逃跑,反而砍下萧泽的一根手指。
所以......梦都是反的对吗?
萧景行转头看向女人的脸。
只见烛光下,女人的睡颜温馨恬静,像上好的水蜜桃,等着他去采摘。
可他却只是轻轻笑了下,伸手在那吹弹可破的脸上捏了一把,这才将她抱过来,揽进怀里。
翌日。
云倾月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梦游了。
昨晚她睡觉前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可醒来身上就只剩下了寝衣。
她脸色一白,急忙叫进来春桃询问。
春桃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昨夜王爷回来过啊,肯定是他帮你换的,王妃睡熟了吗?”
云倾月:“......”
所以,萧景行大半夜跑回房间给她换衣服,没有干别的,换完就离开?
这是什么惊悚故事?!
即便有前世临死前的那一段记忆,她不再怕萧景行,可想到那个男人顶着一张风神俊朗的脸给她换衣服,换完再冷漠的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云倾月还是忍不住产生一股恶寒。
她没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起床以后,就一边洗漱一边问:“王爷出去了吗?”
“嗯,一大早就被皇上召进宫中,说是有事询问。”
“哦......那四皇子府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一说起四皇子府,春桃顿时变得神秘兮兮的。
她左右看了眼,确定屋中没有任何人,屋外洒扫的婢女也听不到她们说话以后,这才弯下腰来,低声道:“王妃,说来奇怪,昨夜自从您和王爷回来以后,四皇子府就府门紧闭,管家还四处寻找名医,说是四皇子身受重伤,等着名医救命。”
云倾月一愣。
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断根手指而已,要什么命?小题大作。”
春桃惊讶,“王妃,您知道四皇子断了手指?”
云倾月看向她,抿了抿唇,想起前世发生的事。
前世,她出嫁时也是带了春桃和夏荷两个婢女。
夏荷是个心眼多的,再加上是老夫人培养出来的人,所以不够忠心,在摄政王府出事后就卖主求荣,直接攀上一个达官贵人赎身做小妾去了。
春桃却为了她,被云倾柔活活打死。

他万万没有想到,云倾月会这么主动。
这简直就跟瞌睡了遇到枕头,久旱逢甘露一样。
居然这么顺利?!
萧泽内心无比激动,面上却露出一抹担忧。
“这样......你会不会有危险?”
云倾月苍白的笑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除非你将来嫌弃我,不要我了,否则即便冒险也是值得的。”
萧泽连忙摇头。
“只要你能按时给我消息,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等萧景行一死,我立马把你救出来,封你为后,到那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云倾月看着他深情的样子,心里无比恶心。
面上却笑道:“好,我信你。”
她顿了顿,忽然道:“但要取得萧景行的信任,并没那么容易。”
萧泽一愣,“要怎么做?”
云倾月掏出一把匕首。
“这是我出门前他给我的,说是要从你身上取一件东西,只有取了这样东西,他才会相信我,也才能证明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萧泽皱眉,内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要我身上的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一截小拇指罢了。海外有倭国尚武,我听说倭国的武士为了表达忠心,都会切小拇指明志。”
“你那么爱我,为了能和我在一起,这点小事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对吗?”
萧泽的脸却猛然变色。
切一段小拇指?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天家贵胄,先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说拿他跟倭国那些低贱的武士比......云倾月是不是疯了?!
看出他的不愿,云倾月微微一顿,红了眼眶。
“怎么......你不愿意?”
“难道我们的终生幸福,还没有你一段小拇指来得重要吗?所以你之前说的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我?!”
“好......很好,我明白了!终究是我太天真,才会相信你是真的,觉得我在你心里真有那么重要。”
她说完,伤心的就要离开。
却在这时,萧泽拦住了她,“等等。”
云倾月推开他的手,“等什么?早知道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自取其辱。”
萧泽脸色一白,也有些急了。
“没有,我当然愿意,只是......”
“什么?你愿意?”
云倾月顿时回身,惊喜的道:“泽哥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萧泽一懵,还没反应过来,云倾月就抱住了他。
“你放心,今日之辱我一定会帮你记着,等将来打败萧景行,我们再一起找他算账!”
话落,匕首挥出。
只见空中牵起一道血线,萧泽只觉手上一痛,痛苦的惨叫一声,一根大拇指滚落在地上。
“啊——!泽哥哥!我好像切错了。”
云倾月惊惶的叫出声。
人有十根手指,每一根的作用都不同,按理说她切的应该是作用最小的小拇指,可她却切成了大拇指。
大拇指要握刀,使剑,执笔,吃饭......
可以说,没了大拇指,萧泽就成了废人。
云倾月像是被吓到,颤抖着手足无措。
“怎么办?泽哥哥,要不、要不我不回摄政王府了,你受了伤,我陪你去找大夫。”
萧泽又惊又怒。
这个贱人......她是不是故意的?!
他压根儿没答应断一根手指,她就贸然动手,现在手指都切了,她却说不回摄政王府?
这是在耍他吗?!
萧泽暴怒。
如果不是因为云倾月对他还有用,如果不是手疼得快要崩溃,他真恨不得一剑杀了她!
萧泽拦住云倾月。
“别......”
他颤抖着嘴唇,因为疼痛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苍白着脸道:“我没关系,只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牺牲什么我都愿意。”
云倾月“感动”的望着他,“真的吗?你不怪我?”
萧泽心里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面上却笑道:“当然不怪。”
“呜呜呜......泽哥哥你真的太好了。”
云倾月抱住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冷漠的勾起唇角。
因为断了手指,萧泽痛到不行,他不愿意多留,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云倾月的神色也冷下来。
她上了马车,找了个锦盒将那根手指装起来,又洒了些药粉在上面。
这药粉是她闲来无事做的,有保骨肉不腐之功效。
想到萧泽刚才的反应,她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刚才都是她演的吧。
只是一根手指,他都痛到不行,前世她可是经历了十指之痛!
父亲和兄长皆死在他的手下,而这一世,就让他一点一点来偿还吧!
现在,只是个开始......
马车很快来到了望月坡下。
云倾月跳下车,转头就上了萧景行的那一辆。
时值冬月,车厢内燃着暖炉,炉子上还温着一壶酒。
萧景行靠在车厢一侧,微阖着双眸,精致的脸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眉目如画,恍如妖孽。
她将锦盒呈到萧景行面前。
“景行,我回来了。”
萧景行微微睁眸,一双清幽的瞳仁对上她的眼。
云倾月笑道:“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没有哪个女子,能狠心砍掉心爱之人的大拇指。
也只有像萧泽那样的人,才会一叶障目,以为她真的还喜欢他。
萧景行的目光落在锦盒上,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仿佛无甚兴趣。
他抬手,云倾月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主动将脸凑过去。
萧景行抚摸着她娇嫩的脸,看着她露出像小猫一样享受的表情,唇角也露出一抹笑,眼底却是冷的。
“泽哥哥、月儿......”
“你们叫得很亲热啊。”
云倾月:“!!!”
她猛然睁开眼睛,这才注意到男人的不对劲,连忙解释。
“没有,我只是为了迷惑他。”
“哦?所以你之前叫我景行,也是为了迷惑我?”
男人凑过来,低头吻上她的耳垂。
云倾月只觉像被一只巨大的猛兽盯上了,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边,让她的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

云倾月死了!
云家所有人都死了!
满门一百八十口人尽皆伏诛,鲜血淌满了整个九幽台。
父亲被车裂而死!
母亲在受辱后自杀!
哥哥们伤的伤,残的残,最终也都倒在了刽子手的屠刀之下。
她恨。
真的好恨啊!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汹涌流出,却显得那么无力。
直到温柔的声音响起,“月儿......”
是谁?
尸骨被轻轻托起来,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脸,“月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
是萧景行!
是她曾经无比嫌弃,想尽办法也要逃离的丈夫萧景行。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
男人颤抖着手指,低头抚向她苍白发青的唇,“别怕。”
“欺你者,死!”
“辱你者,杀!”
“我说过的,你若没了,我便让整个天下来为你陪葬!”
他的眼里聚起无尽杀意,军令一响,喊杀声登时响起,千军万马踏破山河,血肉横飞,伏尸百万!
她亲眼看着,他踏破皇城,一剑刺进敌人的胸膛,又将她的尸骨安放在那个高高的龙椅之上。
他逼着所有人给她下跪,让所有背刺过云家的朝臣向她低头。
然后讥诮的冷笑着说:“月儿,你看。”
“所谓忠心耿耿,也不过是条见风使舵的狗而已!”
他让那些背刺过云家的大臣一条条为云家平反。
又让那些拥护过萧泽的人,列举出他的一条条罪状。
他命人将那些罪状张贴在街头,任由百姓辱骂。
又为云家建宗立庙,以供后人瞻仰。
云倾月看着他做的这一切,心情复杂又感动不已。
萧景行,谢谢你。
明明她曾经对他那么不好,可他还是为她做了这些。
她后悔了。
却悔之晚矣。
萧景行将云倾月的尸骨安放在一个水晶棺中,每日每夜都陪伴着她。
她原以为,最多也就这样了。
再多的她也还不起了。
却不料,这日他忽然拿来一瓶毒药,对着她的尸骨喝了下去。
她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阻拦,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萧景行!你干什么?你疯了?”
萧景行平静的躺在龙椅上,望着她的尸体,自嘲的说:“月儿,我累了。”
“没有你的日子,就算坐上了皇位又如何?”
“我原本想,等我百年之后,就和你葬在一起,死了我们也要做夫妻。”
“可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和你在一起。”
“月儿,如果真的有来世,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期待的看向水晶棺中的“她”。
云倾月登时泪如雨下。
她愿意。
她愿意啊!
然而,萧景行注定是听不到她的答案了。
鲜血从男人的嘴角流出来,他惨淡的笑着,珍重的抱起她的尸骨。
“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睡吧!”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生同衾,死同穴,哪怕到了地府,我也会护着你的......”
朦胧的白光袭卷而来,云倾月哭得撕心裂肺,最终,也没能抵过那白光的威力,灵魂化作一道青烟飘散而去......
*
“王妃娘娘,您醒了?”
婢女春桃将洗脸盆放在架子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倾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
周围都是喜庆的红色,窗户和墙上贴了大红的喜字,一双儿臂粗的龙凤双烛正在烛台上沉默的燃烧着。
这是......
“萧景行呢?”
她记得萧景行喝了毒药,她想阻止来着,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撕碎了,他那么好,还那么年轻,甚至已经坐上了皇位,他怎么能死呢?
眼泪汹涌着流出来,她压根儿顾不上春桃,跳下床,就匆匆往外跑去。
“王妃!”
云倾月穿过游廊,经过月洞门,找了一间又一间屋子......
终于,在前院的回廊下见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绣暗金云纹蟒袍,唇如点绛,目若朗星,墨发以一根红色的玉带束起,肌肤有些不正常的白,却更加显得他如雪山峻岭,冷贵而高不可攀。
大约是听到声音,他朝这边瞥了过来。
漆黑的眼如高山浩海般神秘深邃,令云倾月心头一悸。
是他!
真的是萧景行!
他也没死!
她激动的跑过去。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拦住了她,“姐姐,救我!”
她脚步一顿。
不敢置信的转过头。
只见月光下,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跪在院子里,衣衫凌乱,脸上挂满了泪痕,正是她的表妹云倾柔。
云倾柔......
她怎么也在这儿?
云倾柔看到她,顿时激动的道:“姐姐,你让我帮你下药的事被摄政王发现了,摄政王现在要杀了我!姐姐,你快帮帮我啊。”
云倾月狠狠一震。
终于想起来了!
仁庆十二年,皇帝赐婚,将她嫁给摄政王萧景行。
可她根本不喜欢萧景行,她喜欢的是四皇子萧泽,在云倾柔的怂恿下,便决定在大婚之夜给萧景行下药,迷晕他逃跑。
却没想到,云倾柔下的并非迷药,而是能让人意乱情迷的春药。
萧景行发现之后,以为她真的想在新婚之夜把他送给另一个女人,大怒之下,将她反锁在后院,直到半年后才允许她出行......
过往的记忆袭卷而来。
云倾月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所以,她没死。
她这是重生了?
重生回八年前,她和萧景行的新婚之夜?!
云倾月忽然就笑起来,笑得畅快不已。
“姐姐?”
云倾柔没等到她的回应,有些狐疑。
却在这时,云倾月陡然目光一寒,冲过去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胡说!我何时叫你给摄政王下药?”
“我与摄政王是夫妻,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心悦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给他下药,将他送上别的女人的床?”
“你恬不知耻,还想栽赃陷害,来人!把她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云倾柔不知道的是,前世云倾月嫁给萧景行以后,就嫌弃自己的字写得太差,特意练了一手好字。
又因为要给萧泽传递消息,怕被萧景行认出来,所以故意将字往磅礴大气了写。
而今她的字已经练得很纯熟了,别说云倾柔,就算正经的教书先生,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临摹不过来。
云倾月搁下笔,将纸拿起来。
“妹妹,你看清楚了,我的字和信上的字可有半分相像?”
云倾柔脸色大变。
她的手指抠紧了软轿边缘。
要不是顾及云家人和萧景行都在,她几乎都要冲过去,问她何时背着她练了这么一手好字?!
云倾柔勉强笑了笑。
“原来......姐姐的字这么好看,是柔儿误会了。”
“我看你不是误会,是存心的吧。”
云倾柔:“姐姐何出此言?”
云倾月:“你明知道今天摄政王在,却故意拿着书过来,还在书中夹了这么一封信,不就是想让摄政王看到,好误会我和四皇子有奸情?”
“只可惜,你不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摒弃小时候的字体,学另外一种字了。”
“既然是给情郎写诗,自然要写最好的,又怎么会舍本逐末用另外一种根本不熟悉也不好看的字呢?”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今天这封信只怕不是四皇子写给我的,而是你与四皇子私通,想要销毁却又故意嫁祸给我的证据吧!”
什么?!
云家父子激动的站起来。
“不可能!”
“倾柔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云倾柔也是一慌,立马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信上的字虽然不是你写的,可也不像我的字啊。”
云倾月冷漠的笑起来。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它和你的字非常像呢?”
云倾柔:“???”
云倾月叫过来春桃:“去把二小姐的墨宝拿来。”
“是。”
在云家父子怀疑的目光中,春桃很快就拿着一副云倾柔的墨宝走了进来。
云倾月将两副字都放在石桌上,铺开对比。
“鉴别字迹,首先要看形,妹妹小时候曾教过我练字,所以我以前的字和她现在的字大差不差,可即便如此,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两个学生也会有不同的区别。”
“你们看,云倾柔在写‘水’字的时候,是习惯性的将上面的头收回来一点,而我是支出去,还有这个‘红”字,我习惯上短下长,她却是上长下短。”
云倾月耐心的指出两人字迹的区别,听得云倾柔的脸色越发煞白。
她模仿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云倾月对比完,又道:“我们再来看这封信上的情诗。”
她将那封信展开,指着上面的几首诗道:“大家看这个笔迹,是不是和云倾柔的‘水’字回收,上长下短的习惯相同?”
“再加上它形快实慢,笔力平缓,中途有停顿说明写得不流畅,边缘还有修饰重描现象,甚至有抖动,运笔的弧度和转折也与正常人写字不同。”
“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封信上的几首情诗都是她的刻意模仿之作!是云倾柔故意模仿我之前的字迹,想要栽赃嫁祸与我!”
云倾柔:“!!!”
她的身子狠狠一震,若不是趴在软轿上,几乎都要瘫倒下来。
“姐姐,我没有。”
“你没有,那这封信从何而来?”
“我、我不知道......”
云倾月无比的慌,她看向一向信任她的云家父子,却见父子三人也露出了犹疑的表情,顿时更加慌乱。
“爹,二哥三哥,你们是最了解倾柔的,一定会明白倾柔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天下字迹相像的人何其多,什么‘水’字回收,什么上长下短,这世上肯定也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写啊,怎么就能证明那信是我写的呢?”
“爹,二哥三哥,你们要相信我。”
云青山皱着眉斟酌了一下,“我相信倾柔。”
云帆和云襄也道:“二妹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妹妹,你是不是误会了?”
云倾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前世自己刁蛮跋扈,云倾柔温柔懂礼,所以一旦发生什么事,哥哥们和爹都更相信云倾柔。
所以她从来没有指望过,一番笔迹较对就能撕开云倾柔的真面目。
云倾月对萧景行道:“王爷,我记得你认识书法大家张愈之是不是?”
云倾柔一愣。
云襄也有些好奇,“妹妹,你问这个做什么?”
萧景行淡淡的道:“认识。”
“可否让他过来。”
“巫却。”
巫却一直守在院外,闻言拱手进来,“王爷。”
“叫张愈之过来。”
“是。”
大约两刻钟后,张愈之就被带了过来。
他之前在朝中任翰林院侍读,虽然官职不高,但在书法方面的造诣颇深,举世闻名。
光是靠着卖墨宝,他都能在京城买好几座大宅子,养十几房小妾,可窥功力一斑。
此时他被叫过来,看到坐在院子里的萧景行和云倾月,以及云家父子,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心里有些惶恐。
“微臣参见王爷,见过王妃娘娘,云将军。”
萧景行沉声道:“起来,看看这封书信和桌上的两副字,有什么区别。”
“是。”
张愈之起身认真看了看,片刻,就有了结果。
“回禀王爷,这桌上的两副字一副风骨清奇,下笔有力,该是一位心胸坦荡之人所作。”
“另外一副虽不够豪迈,却也秀气婉约,大约是出自哪位夫人或小姐之手,至于桌上的书信,是那位夫人或小姐临摹所作。”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可以不相信云倾月,却不得不相信张愈之。
毕竟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可是很深的!
而且云青山和他共事过,相信他的为人,在这件事情上他压根儿没必要撒谎!
他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望向云倾柔:“倾柔,为什么?”
云帆和云襄也深受打击,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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