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李明依果真没有开门。
已经是暮秋,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就连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加了好几件衣服。
我蜷缩在门口,还是觉得好冷。
寒冷的风深入骨髓,像阴狠的毒蛇一样,撕咬我的血肉。
头,渐渐地昏昏沉沉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李明依在门口发现冻得半死不活的我。
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怜悯,随后很快又被厌恶所取代。
“薛成思,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在外面待一晚上不好受吧?”
“给我跪下道歉,说你错了,要不然你就继续在外面待着吧。”
这样的妥协,我已经坚持了十几年。
“不,我不道歉.……不道歉。”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尽管已经快站不起来了,我还是固执坚持着。
“我要.……我要和你离婚。”
说完这句话,我再也支撑不住,头天旋地转,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度醒来,却听见李明依不知道在和谁小声地议论。
“薛成思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竟想着要和我离婚。”
“他怎么这么狼心狗肺,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
“我求你了,再给我支个招吧,当初就是你告诉我,把他的那块破玉扔了,再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弄丢的,这样他就会变得越来越不相信自己,越来越依赖我。”
“还有没有更好使的招数,让他……”李明依还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那块玉佩被她扔了!
那可是我爸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李明依明明知道的,父母过世,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将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接过来。
几百平的别墅,我成了唯一的外人。
玉佩……那块玉佩,头又昏昏沉沉了起来,我再度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是一脸关切的李明依。
旁边还坐着季晟明,周围是四五台不同角度的摄像机。
玉佩!
我一眼就看见它挂在季晟明的脖子上。
“还我的玉佩!”
我二话不说,就朝季晟明扑了过去,但身体实在太迟缓了。
像开了慢动作回放,被季晟明一只手轻松反扣在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明明眼神是蔑视的,在相机面前却又转换成了委屈。
甚至吃惊到颤抖的语气都被他轻松拿捏。
“薛先生,您……您怎么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是的话,我……我给你道歉。”
在我的角度,恰好看见李明依露出一丝冷笑。
“玉佩!”
“把玉佩给我!”
我仍然坚持着,差一点,差一点手就够上那枚爸妈留给我的遗物。
却在触碰到的时候,被季晟明用手捂着。
我一个坚持不住,重重跌在地上。
他满脸眼泪地看着我。
“薛哥,不是我不给你,这可是我姐姐特意给我留的遗物。”
“求求你了,让我保留这个念想吧好不好?”
“我只有这个了,别的你都可以拿去。”
他在镜头面前哭得肝肠寸断,我愣在原地。
不.……不是这样的,这明明就是我爸妈给我留的遗物,就连我不小心摔掉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够了!”
李明依也在这时候加入进来,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薛成思,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先是装病装睡,我们那么多人生生等你到现在!”
“接着又去抢夺小季手里的东西,是不是等下还要编个谎话告诉大家,这是你父母的遗物?”
“你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你怎么还敢借用他们的名义!”
我浑身如遭雷劈!
这件事我只告诉过李明依,没想到当初的信任,变成了如今刺向我的刀。
是了,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我小时候闹着要吃炸鸡腿,父母也不会在路上遭遇车祸双双身亡。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
我浑身颤抖着,勉强支撑在地上。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溅出的水花照出狼狈哭嚎的我自己。
还映照出李明依。
她坐在沙发上,朝我缓缓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