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阳成武的其他类型小说《阴人祭张阳成武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灵异13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这招阴的体质还真不是盖的,一波才罢,又来一波。小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有些愣神儿。我低声跟她说:“咱绕过去,别往那儿看……”已经拉着小甜从旁边绕了,艾蒿和其他杂草都到腰上那么深了,不过,草再深也好过跟那红衣女鬼直接打照面。可是这个时候,那红衣女鬼竟缓缓地扭过头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太静了,我甚至能够听到她那脖子咯咯吱吱的声音。一身的白毛汗都下来了,不知咋的,我还下意识往那边瞅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叫我愣住了。那是我妈,我没见过她,但在爷爷的床上见过她的遗体,小甜也见过。似乎是看到了我在看她,她那脖子里咕咕噜噜地响,半晌才发出了一个字。“阳……”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在看到我停下的时候,她喊着那个字,竟然掉泪了,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过,...
《阴人祭张阳成武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我这招阴的体质还真不是盖的,一波才罢,又来一波。
小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有些愣神儿。
我低声跟她说:“咱绕过去,别往那儿看……”已经拉着小甜从旁边绕了,艾蒿和其他杂草都到腰上那么深了,不过,草再深也好过跟那红衣女鬼直接打照面。
可是这个时候,那红衣女鬼竟缓缓地扭过头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太静了,我甚至能够听到她那脖子咯咯吱吱的声音。
一身的白毛汗都下来了,不知咋的,我还下意识往那边瞅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叫我愣住了。
那是我妈,我没见过她,但在爷爷的床上见过她的遗体,小甜也见过。
似乎是看到了我在看她,她那脖子里咕咕噜噜地响,半晌才发出了一个字。
“阳……”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在看到我停下的时候,她喊着那个字,竟然掉泪了,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过,是两道血痕,看上去已经不恐怖了,反倒是叫我一阵心疼。
我突然想起爷爷的话,你妈是个好人,就算现在真变成了啥,她也不会害人。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突然又回来,是为了啥?
“阳……”我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没能答应出来,也没能喊出那个字。
或许是我不习惯,或许是我无法接受,或许是别的原因,我只能在心里对她说声对不起。
我带着小甜走了,我能够感觉到,妈一直在后边那棵树底下站着,她一直那么看着,就好像是母亲送走远行的儿子一样,盼着他能够回头看,哪怕是一眼。
走远了,小甜问我:“张阳,刚才你为啥不答应?”
我也不知道该咋回答,心里头很复杂,只是说:“不都说人鬼殊途吗,我要是答应了,对她对我可能都不好。”
“你这是借口,有时候,人跟鬼也没什么区别。”
小甜说,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她顿了顿继续说:“张阳,我觉得刚才要不是阿姨帮忙,我们现在还出不了树林子呢……”其实我也知道,那鬼火可能就是我妈,是她救了我和小甜。
直到这时,我才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可是,她已经不在那棵树下了。
我是她的儿子,在我还没有出生前她就没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和她相处过,但是她毕竟是我妈,我该把她的棺材给找回来!
带走她棺材的到底是谁,他们要她的棺材又是为了啥,我必须得查清楚。
想着这些,带着小甜已经进了村。
才到村口,就能看到王建国他家那边通火通明的,我估摸着是老烟杆去了,要不然就王家那些人的德性,早撒丫子跑路了,不会有人在那边守着。
我让小甜回家,准备自己把坟头碗送过去,就是不想她看见王孬蛋那孙子,怕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会不高兴。
可是,她很坚持,我也没法拒绝,就一块去了。
谁知道,在王建国家大门外头就碰见了王孬蛋。
不过,这回情况不一样,王孬蛋瞅见小甜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惊了。
他嘴里边就喊出一个字“鬼”,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不过,这是在大门外头,也没其他人注意到。
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孬蛋能被吓成那个熊样?
我问小甜,他咋了,小甜就是一笑,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做贼心虚。
院里那王建国还是被捆在树上,只是绳子上刷了一层血红色的东西,我问老烟杆那是啥,他说,那是黑狗血,辟邪用的。
他还说,这王建国的确是被那种东西给上了身,具体是不是烧掉那口棺材的问题,老烟杆也不太确定。
我注意了一下,老烟杆的脸已经好了,手上也没毛了,就是手背和指头上还渗着血,估计是他自己给拔了,看着都疼。
我就把那口坟头碗给拿了出来,他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下,问:“这碗哪儿找到的?”
“西坡乱坟岗那片,对了,那附近好像还有个墓碑,应该没错的。”
我这么说,那老烟杆好像是想到了啥,微微地皱下眉头,说:“还有墓碑……行吧,这东西估计能用,你奶奶把夹生米和柳木筷子都拿来了,你弄的不赖,把死人饭给盛上吧!
还有,盛好饭,柳木筷子要竖着插在米饭上。”
我这才明白,小时候把筷子插饭上,每一次都会被爷爷骂,原来这叫死人饭,不是给活人吃的。
老烟杆找人弄了半袋子青灰,在地上画了个圈,正对着王建国的方向留了一个三四寸宽的口子,中间摆了个桌子和一个小板凳,死人饭就放在那桌子上。
村里人没见过这阵势,就算不是王家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过来看热闹了,跟看大戏似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对于这种事是半信半疑的,有些人就觉得,王建国是因为二丫人突然没了,他受打击太大,疯了。
但也有人反驳,说这事跟他烧了那口红棺材脱不了干系,那不,警察都说了,二丫不是人家阳娃害的,是脑溢血。
你想想看,就那么个小娃娃能得个啥脑溢血,你见过吗,你们见过吗,那不胡球扯吗?
照我看,肯定是二丫他爸烧了红棺材,张阳妈回来报复呢!
不是吧,有那么邪乎?
咋没有,烧棺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去泼汽油添柴火了?
那你可得长点儿心,别回头让张阳妈把你也给吸了。
……这会儿大家都吃过晚饭了,人越来越多,说啥的都有。
我有点儿担心人这么多,一旦出了啥事,怕控制不住场面,不过,老烟杆的说法,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多阳气重,能压制阴煞之气,好办事。
这时候,我边上的小甜,戳了戳我的腰,她低声跟我说:“张阳,我咋看王建国一直盯着你呢?”
这话说得我一个激灵,回头扫了一眼,王建国是翻着白眼的,没有瞳孔,却给我一种盯着我的感觉,搞得我后背发冷。
老烟杆在忙着组织村民,说今天晚上救人,他们也有功,要把大门和后门给关上,猫洞和水道眼也都堵上,大门和后门那各放一根一丈那么长的桃木棍,有人看后门,有人看大门,人越多越好。
这种参与感让他们愈发的兴奋,他们说,这有意思,搞得跟开批斗会一样。
老烟杆给了我一把青灰,他交代说:“阳娃,等会儿我把捆王建国的绳子给割开,你看见他进那圈里,就把那个口子给封上。”
“要是他不进去呢?”
我问。
“有我呢,他不进也得进,这口死人饭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他!
吃了死人饭,它就没办法待在王建国身上了!”
老烟杆非常肯定地说,可是,这话我听着感觉怪怪的,死人饭应该是死人吃的,王建国要吃了死人饭,会不会也变成死人?
老烟杆过去,匕首落在那棵柳树上,紧接着,他反手紧握着匕首,用力滑下,捆着王建国的麻绳砰砰砰砰几声,就全被割断了。
这还了得,被捆得好好的王建国说放就放了,这不找刺激吗?
看热闹的观众哪还能淡定,他们一个个都慌了。
“都慌啥呢,没事!”
老烟杆冲着众人吆喝道。
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个铜铃,那铜铃一看就没有芯。
没有绳子束缚的王建国四处乱扑,当老烟杆拿着那枚没有芯的铜铃,放在王建国脑门前头的时候,王建国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就不动了。
然后,他开始晃动手里的铜铃,没有芯的铜铃竟然在他的晃动下叮铃作响,我真的有些惊讶了。
那声音十分的空灵,就好像是在人的脑海中响起一样,可以说是很容易就能够听到的,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就不理解了,说:“杨先生啊,你那铜铃没个芯,瞎晃个啥呢,你手晃折了也不会响,电影里头的道士俺可见过,人家的铜铃有芯。”
没有人反驳这人,说明其他的村民跟他一样,都是听不到空芯铜铃响声的。
老烟杆则是瞅了我一眼,一个饱含深意地笑,并没有立刻去回答那个村民的话,别的村民就埋怨那人说瞎起哄啥呢,那是人家杨先生的道行高,铜铃不要芯也成。
我也有些纳闷了,就低声问小甜:“这铜铃有没有响声?”
小甜脸上稍带疑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难道就我听见了?
下一秒,更让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被放开的王建国不但没有像白天一样嚷嚷着烧掉自己,更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
他反倒是随着那枚铜铃,铜铃一晃,他的身子就是一晃,只是动作略显僵硬。
这就奇了,要不是这种诡异的气氛使然,我估摸着围观的村民都能拍手叫好了。
如果不是知道白天发生了啥,你也会觉得老烟杆是江湖骗子,王建国就是个浑身是戏的托儿。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老烟杆除了能够让王建国那么一抖一抖的,还能够让他跟着铜铃走,手上一晃,往前走上一步,后边的王建国也跟着走一步。
不少村民都在揉眼睛,估计都觉得自己看花了眼,真的是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东西,看起来有点儿像电影里的赶尸,没错,就是湘西赶尸。
老烟杆一手拿无芯铜铃带着王建国往那边的青灰圈走,一边也跟我打了个招呼,让我过去准备着,一旦他把王建国给带到那个圈里,我就要及时把那个青灰圈上的缺口给封死。
第一次干这种事,感觉刺激的很,我咽了口唾沫,就在口子旁边等着。
王建国的动作僵硬,步子也很慢,到底能不能把他给带到圈里,现场所有的群众都在捏着一把汗,估计也有人在害怕,万一出了岔子,杨先生控制不住王建国咋办?
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偏偏正是这关键的时候,也不知道咋的,大院旁边鸡圈里的公鸡竟不合时宜地打了鸣,这公鸡打鸣得是早上才对,咋这才晚上八点多,就打鸣了呢?
随着这一声公鸡打鸣,王建国好像是被惊着了,他开始不安分起来,浑身抖动,嘴里边还往外翻着白沫子。
突然间,老烟杆手上的那枚铜铃发出当啷一声,铜铃的柄断了,铜铃掉在地上,也碎成了两半。
好端端的,铜铃就掉到地上而已,咋会碎了呢?
我怀里的真不是小甜,但我认识她。
这女孩也是我们村的,跟我一样大,叫王二丫,是村支书王建国唯一的闺女,也是我的小学同桌,严格按照辈分来算我应该喊她表姑,但她一直喊我阳娃哥。
小时候,她跟我玩,就被爷爷拿大扫把给赶走了,我那时候小不懂事,还因为她几天都不理我爷爷。
后来我俩都到外地上了高中大学,就很少见到她了。
说真的,打死我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家跟王建国家的恩怨不说,我跟她的辈分问题也暂且不论,我就想知道,她大半夜的来小甜屋里干啥?
她喜欢我?
可是也没有必要这样投怀送抱啊!
这张脸让我从刚才的那种状态下清醒了过来,当然,不是说她丑,二丫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有着农村姑娘少有的白净,属于可爱那种类型的,反正在我们村她要是算第二,我觉得没人能算第一。
最主要她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如果我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她的清白给毁了,她以后还咋在村里头待,将来她还咋嫁人?
可奇怪的是,现在的她根本没啥理智,我都怀疑她会不会是被人给下药了?
她缠着我,还不停地发出那种声音,身上发红。
更加诡异的是,她那双手跟铁钳似的,我想把她手给掰开脱身都办不到,一个女孩子咋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都有点儿绝望了,一来怕做了对不起二丫的事,二来又怕伤害了我女朋友小甜,这可咋办?
过了一阵之后,屋门就被踹开了,一声巨响仿佛是惊醒了二丫,她好像突然想到了啥,眼睛瞪大,浑身一阵哆嗦之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变得一脸惶恐,她问:“阳娃哥,我……我咋会在这儿?”
她像条逃生的鱼一样从我身上脱开,随手拉了毯子把自己的身体裹起来,蜷缩到床里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说实话,这一幕有点儿像是被捉奸在床。
我真不知道该咋解释了,这算啥?
就好像是黄泥掉到裤裆里,它不是屎也是屎了。
小甜看见这一幕已经快要崩溃了,她那眼泪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没说出一句话,扭头就跑到我那屋,闩上门,也哭了起来。
虽然没有真的到那一步,但是我和王二丫的事是真的发生了,这个事实我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爷爷又把门给关上,我俩穿好衣服出去,二丫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走路摇摇晃晃的,爷爷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看到二丫的样子,我心里挺难受的,屋里头小甜还在哭,我更不知道该咋办,事情咋会搞成这样呢?
“二丫啊,你看这事弄的,这大半夜的,你……你咋会在那屋待着呢?”
这是爷爷和老烟杆计划之外的事情,谁能想到二丫会出现在这儿,再说了,大门还闩着呢,没一点儿动静,她是咋进来的?
爷爷抽了口烟,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对二丫说:“二丫,你放心,既然阳娃干了这种混球的事,就该对你负责,这样,天明了我就去找你爸商量这事,把你跟阳娃的亲事儿给定了,你看中不中?”
这话说出来,屋里头的小甜哭的更厉害了,我有话,可面对着二丫也说不出来。
二丫却摇了摇头,有些失魂落魄地说:“这……也不怪阳娃哥……”她才说到这,整个院里就是一阵阵的阴风缠绕,又是那种清冷,外边的椿树叶子哗哗啦啦作响,突然,门外头传来老烟杆的声音。
“老张,院里咋了,你开门,我进去看看!”
爷爷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过去把门给开了,老烟杆进来的时候,打量了我一眼,那张脸笑眯眯的,他还问了我一句:“这大半夜的,你咋热成这样?”
我没回答,也没心思想别的事儿。
老烟杆往院里扫了一眼,好像有些意外地说:“哟,这不是王建国家那闺女吗,她咋会在这儿呢?”
爷爷正想说啥,那老烟杆倒是先开了口,她看着王二丫,问道:“二丫,你这是咋了,你站起来,走两步我看看!”
这话说的我和爷爷都有些不太理解,啥意思,让二丫走两步?
老烟杆并没有理会我俩的不解,他只是打手势,让王二丫站起来走路。
二丫还真听他话,站起来,就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走完,老烟杆满意的点了点头,盯着她说:“王二丫,有些事你必须弄明白,人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活着要脚踏实地,才能接地气,才算是人,你的脚离地二寸,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个啥?”
我瞅了一眼,发现二丫还真是脚不沾地,心里头咯噔一声,他这话叫我想到了那晚上被鬼垫脚的事,脚离地二寸走路,就是死人了。
这话一问出来,王二丫好像突然明白了啥,她捂着脸哭了起来,眼泪从她指头缝里流出来是血红色的,那模样恐怖极了,还不到半分钟,她开始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没了动静。
再回头看,门口站着的哪儿还是老烟杆,分明就是那天催命的老头。
老头也在盯着我,还是一脸笑眯眯的,可他的笑一点儿都没有老人的那种慈祥,反倒是阴森恐怖的很。
同时,我也看清楚了他脚上的那双鞋,白纸面,黄麻底,登云鞋,他果然不是活人。
不管他是啥,我真的是烦透了这个老头,最近几天一直纠缠着我不放,现在又害死了二丫,我冲着他就吼道:“有啥事你就冲着我来啊,二丫她又没招惹你,你为啥害她?”
“她本来就是死人,我只不过让她看清楚自己而已,害她的人不是我!
还有你的事,今儿个我算过了,犯煞,诸事不宜,就先不带你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会来的。
在我回来之前,你也得好好想想,你自己到底是个啥?”
他说完扭头就出了门。
“你大爷的,别走!”
我骂了一声,立刻追了出去。
爷爷在后边想要喊住我,我也没理他。
可是,追出去之后,外边早已经没了那老头的踪影。
没追上催命的老头,倒是见着了老烟杆,他在院墙外的大椿树下,俩大树叶子蒙着眼,围着椿树转圈,就跟驴推磨一样。
这肯定不是那老头变的,因为,他的情况一看就是叫人做了手脚,也怪不得蹲点儿的老烟杆一直没出现,原来是被困在这儿了。
我过去,正要喊醒老烟杆,不知道啥时候爷爷拄着拐杖追了过来,他连忙制止了我,爷爷说:“你杨爷爷这是中了邪了,不过,下手的人没有要害他的意思,过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你要是真这么喊醒了他,会变成傻子的。”
最近出了不少事,老烟杆是我们的主心骨,他可不能傻了,幸亏爷爷来的及时。
我跟爷爷在那儿等了有四五分钟,老烟杆总算是停了下来,他一屁股蹲在地上,背靠着椿树迷茫了一阵子,扯掉蒙着眼的大杨树叶,才问:“我咋在这儿呢?”
“你被迷了,搁这儿推磨呢,好点没?”
爷爷问。
“推啥磨?
推磨可是畜生干的事,我咋……遭了,我怕是着了别人的道道了,看看,我这脸没事吧?”
老烟杆指着他那张老脸问。
我跟爷爷都仔细看了,没啥不一样的,老烟杆继续说:“脸没变,是不到时候,看来那老头不让我管你们家的事啊!”
爷爷一听慌了,连忙说:“不……杨先生,您可不能不管啊!”
老烟杆则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老张,真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不远处有着十几道的手电光线,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喊“二丫”的名,里头有王建国的声音。
我们赶紧进了院里,关了大门,老烟杆看到二丫的时候倒没有那么惊讶,爷爷正想解释,老烟杆却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说啥了,我知道,刚才那会儿蹲点,我看见二丫进了你家院里。
我见她脚不沾地的,想着她给垫了脚,想过去帮她,结果就撞上那老头了……是不是那死老头害了她?”
我问,现在就那老头的嫌疑最大。
可老烟杆却摇了摇头,他说:“应该不是的,没啥由头他是不能害人的,我虽然还没有查出来老头具体啥身份,但有一点儿能肯定,他是那边的人!”
最后一句,老烟杆把声音压的很低。
“哪边?”
我疑惑。
“阴间。”
老烟杆这次毫不忌讳的说出了这个词,但我是不太信的,真有阴间?
老烟杆也不管我信不信,他抽了口烟袋,继续说:“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王建国吧,这个人跟你家有亲戚,好好说,兴许……”才说到这里,就听到王建国在外边大喊:“姓张的,开门!”
“王支书啊,还跟他们废啥话,我都瞅见了,二丫真给张阳那小子弄屋里了。
就张家人那德性,咱可不能等了,再等,咱二丫可就……”说话那人叫王孬蛋,是个二流子,也是王建国的头号狗腿子,不过,王孬蛋还没说完,就是一耳刮子的声音。
“放你娘的狗屁,你看见了咋不把二丫给带回去?”
王建国反问。
“我……我不是怕张家那……那死婆娘嘛,怪吓人的……怂样,那死婆娘我都给烧了,还怕个球啊?”
王建国说到这里,似乎是见门还不开,就吩咐几个人道:“都还愣着干啥,把门撞开!”
这边院里,爷爷跟老烟杆在商量着对策,可没啥办法,人躺在院里,七窍流血,还能咋解释?
恐怕到时候就算是解释了,那王建国也不会相信,他肯定会认定人就是我们张家给杀的。
老房子的木门板本就不结实,王建国带着十几个人,把我家门给撞开也没花几分钟的工夫。
二丫还躺在我家院里,当王建国看到二丫那张脸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他那么五大三粗一男人竟一屁股蹲在地上,爬着到二丫的身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建国媳妇没的早,就给他留下这么一个闺女,现在闺女也没了,他的天就塌了。
说实话,这一幕我看得鼻子都酸了,这时候,老烟杆说了一句:“建国,人没了,您节哀吧!”
“节你娘的狗屁,说……谁干的?”
王建国的样子很可怕,眼都红了。
王孬蛋赶紧煽风点火,他指着我,说:“支书,还他娘的能是谁干的,肯定就是这孙子啊,他们张家人不都一球样,个个都是风流痞子,我看啊,他肯定是看上了咱家二丫,二丫不从他就害了人。
我……我可是亲眼看见二丫叫他带过来的……滚蛋,老子没问你!”
王建国一脚踹在王孬蛋的屁股上,把他给踹了一个踉跄。
“王孬蛋,你瞎说啥呢,晚上我都没出去,咋可能带二丫回来?”
我立刻反驳,那王建国也迅速反问:“那你说,二丫咋会在你家没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咋说了,也不管爷爷跟老烟杆的给我使眼色,直接把那催命老头的事给说了。
说完之后,王建国一声冷笑,他旁边那王孬蛋说:“就这种理由,我王孬蛋能编一箩头框子,亏你张阳还是上过学的,啥叫封建迷信你不知道啊?”
“你知道个屁,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这么说,那王孬蛋一下子火了,上来冲我肚子上就是一脚,我没想到他会下这手,肚子里绞着疼,汗都下来了。
这时候,一直在我屋里的小甜跑了出来,她把我给扶起来,问我咋样,我肚子疼得很,咬着牙跟小甜说:“小甜,你出来干啥,赶紧回屋,这事跟你没关系!”
王建国带着十几个人,个个都是二流子,打架的好手,王建国想弄我们,我们肯定是干不过的,小甜出来,我怕她吃亏。
“哟,咋屋里还藏个能捏出水儿来的,支书,你看吧,这孙子真不是啥好东西!”
王孬蛋看着小甜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两只色眯眯的老鼠眼盯着小甜,还一直往这边凑。
“小甜儿是吧,今儿个晚上跟你孬蛋哥哥睡咋样?”
王孬蛋伸着脑袋,一脸猥琐的问。
“滚!”
小甜扶着我,往后边躲。
“哎哟,脾气还不小,我就喜欢这样的。”
王孬蛋的样子很恶心,我起来就想过去抽他,可是他们人多,直接把我给摁在了地上,爷爷和老烟杆想过来帮忙,也都被摁在了地上,他那肮脏的手开始伸向小甜,小甜就一个小女生,被吓得连连后退,她喊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
“你报啊,俺这儿可是山里头,很偏的,等警察来了,天儿都明了……”王孬蛋淫笑着,扯着小甜的衣服,夏天的衣服薄,眼见着就要给撕开了。
我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还算啥男的,那一瞬间,我牙都快咬碎了,疯了一般地从俩人手里挣脱,冲过去,一拳头就砸在王孬蛋的头上。
他踉踉跄跄几步摔在地上,再爬起来的时候,疼的是龇牙咧嘴,眼眶都肿了,冲着旁边的人吼道:“卧槽你大爷的,给老子摁住他,我王孬蛋今天不弄死这孙子,我就不姓王!”
我忍着肚子疼,把小甜护在身后,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而正在这时候,我家的大门竟咣当一声开了,很突然,一阵阴风缠绕而来,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才还一脸神气的王孬蛋脸色一下子变了,其他人也都被吓得不轻。
接着就是奶奶那屋的门窗,哐当哐当直响,响了一阵儿,屋里的油灯突然亮了,油灯晃晃悠悠,有女人唱戏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很是幽怨。
一条影子映在窗户上,是一个俏美花旦的模样,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可一点儿都不美,反倒是阴森恐怖至极。
恐惧的蔓延,到最后还是爆发了出来,王孬蛋最先喊了出来:“那死……死婆娘……又……又回来了……啊……”他嘴巴都不利索了,一声惨叫就要跑,被那王建国一把揪住领口,没跑成。
但这种情况下,王建国也控制不住所有人,一下子那些狗腿子就跑了大半,就剩下那五六个,也是站在原地脸色也不好看。
村里人都迷信,这王建国也不例外,碰到这种事,他也知道保命要紧,他冲着那几个人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干啥,快,先把二丫抬回去,张家的帐,咱们明天算!”
剩那几个人哪里还敢在我家多待,抬着王二丫的尸体就跑了,王建国这人再横,也怕这种事。
不过,在他走之前,回头冲我说了这么一句:“张阳,这事他娘的没完,你欠二丫的,早晚得还上!”
王建国一走,家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看了老烟杆一眼,院里有本事搞出这么诡异动静的人,也只有他了。
瞅着奶奶那屋的灯逐渐的暗下去,爷爷说:“杨先生,你这一手可真不赖啊,咋弄的,还……还会唱戏?”
“屁,我哪有这本事!”
老烟杆一口否定,他这时候还在盯着我奶奶那屋,脸上的表情可不轻松。
爷爷跟老烟杆很熟,但他一直都觉得老烟杆是个琢磨不透的人,所以,在这种事发生的时候,除了恐惧之外,我和爷爷都觉得是他做的手脚,现在被他这么一否定,我俩都有些惊了,不是他,屋里头会是啥?
拿了手电筒,到奶奶屋门口照了照,门缝上的糊的稀泥都变黑了,地上撒的青灰上也有两串脚印,脚印不大,像是女人的。
“真是秀玉回来了?”
爷爷问。
我忽然想起来,爷爷以前说过,妈在世的时候喜欢唱戏,没嫁给爸的时候还在剧团里待过,演过花旦。
不过,现在屋里头已经没了动静,也不知道奶奶咋样了,如果真的是妈回来了,奶奶以前那么对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对奶奶下手,我有点儿担心,就问:“杨爷爷,我奶奶不会有事吧?”
没想到老烟杆没回话,倒是爷爷抢了话,他说:“阳娃,你妈是个好人,就算真变成了啥,也不会害人,她不会害你奶奶的!”
“你爷爷说的没错,我让门窗上糊的房檐土也不是为了防你妈,叫我说,你妈的意外出现其实是救了你奶奶,还吓走了王建国那帮人,这是好事。”
很显然,老烟杆后边的话也是推测,刚才那是不是我妈,还不确定。
爷爷冲着奶奶那屋喊了好一阵子,奶奶才应了一声,还把我爷爷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说我爷爷大半夜不睡觉叫魂呢,爷爷也没生气,毕竟奶奶没事就好。
折腾完都已经后半夜三点多了,都累得不行,肚子还有些难受,就回屋睡了。
老烟杆走的时候交代,说明天有啥事也别去找他,爷爷还以为他不想管我家的事了,老烟杆说不是不管,就是明天他不方便出门见人。
我跟爷爷也不太懂这个,只能听着老烟杆的交代,明天的事不好应付,王建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回屋躺床上,刚准备睡觉,旁边的墙又响了,我心里头跟着揪了一下,不过,很快那边小甜问我:“睡了吗?”
“没呢,咋了小甜?”
我问。
她沉默了一阵,说:“张阳,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二丫……其实她……也不错……”我知道,小甜这是吃醋了,我赶紧解释说:“不是啊,小甜,你别误会……刚才我跟她的事……唉……我以为她是你呢……真的?”
她问,语气中有那么一丝欣喜,但她隐藏的很深。
我叫张阳,老家在大山沟沟里,是爷爷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
爷爷老实本分,爸年轻时候却是个二流子,没哪家的姑娘愿意跟他。
后来倒是说了个媳妇,但一直怀不上孩子,奶奶觉得这都是我妈的问题,撺掇我爸再出去找个女人,爸听奶奶的话,就出去了。
爸一去就是两年。
这两年间,奶奶处处为难我妈,爷爷倒是处处护着我妈,奶奶做饭没我妈的份儿,爷爷就把自己的饭给我妈吃。
爷爷对我妈特别好,好到有些时候,在别人看来都已经超出了公公照顾儿媳妇的范畴,就好比说,我妈去河边洗衣服,爷爷都一块陪着,我妈去地里锄草,他也跟着……后来,连村支书都专门找我爷爷谈话,说有些事儿得有个度,人要脸,树要皮,咱都是长辈,半截身子都埋黄土里的人了,得要脸啊,咱打死不能做那种丢人的事,影响不好。
还有,这……你家成武要是回来了,我看你咋说?
“我家成武回来咋了,你这话啥意思,我老汉又没咋着,你们不信去球!”
爷爷抽了一口烟,继续说,“我……我只是不想俺们老张家断了后,这也有错?”
“是没错,可是……这事儿你咋能自己来呢?”
支书冲我爷爷吆喝道。
“你懂个屁!”
爷爷没理他就走了。
这几句话在村民嘴里边传开了,传的多了,到后来就变味儿了。
他们觉得以前我妈怀不了孩子,就不是我妈的错,其实是我爸这人外强中干,那方面能力不行。
我爷爷干的那些事,其实是想要代替我爸给老张家延续香火,我爸出去打工就是因为看不下去那种事,唉,这老张家的人也真是不知道害臊的!
可是后来,我妈竟怀孕了,消息一传开村里头立刻炸开了锅。
奶奶因为这事被气的卧床不起,差点过去。
爷爷根本不理会他们,也不跟他们争论。
他反倒是特别高兴,逢人就说,我老张家总算是有后喽,走路都哼着曲儿。
差不多七个月后,爷爷正等着抱孙子的时候,两年都没有消息的爸,突然回来了!
那天爸灌了不少酒,浑身酒气,把我妈给打了,他一脚踹在妈肚子上,妈就再没起来。
妈死后,奶奶不让弄灵堂,说外边随便挖个坑埋了得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不值当。
爷爷死活不答应,还跟奶奶大吵了一架,从邻村借来了一口红棺材,我们那儿年轻人没了是要用红棺材的,没想到,那天夜里头,棺材里竟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爷爷说,我是被人从我妈的肚子里挖出来的,发现的时候,棺材里都是血,我躺在血泊中,脐带连着妈。
而且,我顶门上还插着一根血红色的竹签,跟毛衣针差不多粗细。
很明显,有人不想我活着,甚至在妈死了之后,还担心我不会胎死腹中,才把我给挖出来下了毒手。
但是,我命大,还是活了下来。
不过,我从小体弱多病,夜里老是哭闹,有几次都哭得翻了白眼儿,都是村里的老烟杆救的。
特别是我六岁那年,大半夜的发高烧,迷迷糊糊地看见门口一皱巴巴的老头问我:“这不是张家的娃子嘛,还活着哩?”
老头一连问了好几遍,我听得不耐烦正想回上一句,却被爷爷请来的老烟杆给抽了一巴掌,他回头冲门外头吆喝了一声:“滚蛋!”
门口那老头瞪了我一阵,不敢进来,也没再问,就走了。
老烟杆就是俺村的阴阳仙儿,能掐会算,也见识过不少怪事,他跟我爷爷关系很好。
爷爷请他给我批过八字,他说我八字不阳,又是阴人生,命犯阴煞,要是没有破法儿,恐怕活不过十八。
除了这个,他还再三交代,就我的命格,阴气太重,想要活命就要不近女色。
小时候不懂,也没觉得有啥,哪家女孩儿要是跟我玩,要么我躲得远远的,要么被我爷爷拿大扫把给赶走。
娃子蛋们还骂我是小太监,我没少跟他们怼。
一晃十几年过去,我渐渐地长大,才越来越觉得这其实是件非常蛋疼的事儿。
我都上大一了,别人能谈女朋友,为啥我不能?
带着叛逆赌气的意思,我跟同班的女孩李小甜好上了,她长得漂亮,皮肤白净,一头乌黑的长发,声音也很甜美。
我心想,这十几年我都活的好好的,加上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我觉得小时候的那些事儿,也没老烟杆说的那么悬乎,那都是封建迷信,所以,放暑假的时候,我就带小甜回去了。
这事我没提前跟爷爷说,所以,当我带着小甜到家的时候,正在竹蓬下边劈柴的爷爷都愣住了,他手里的斧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爷爷直勾勾地盯着小甜,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小甜被爷爷盯得脸都红了,低着头,拿手指戳我的腰,我跟爷爷简单的介绍了下,爷爷只是嗯了一声,我连忙带小甜回了屋。
到屋里,小甜低声问我:“张阳,你爷爷怎么了,他……他是不是不欢迎我……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我安慰他,也没想到爷爷会是那种反应,他一老实巴交的老人,那么盯着小甜看是个啥事啊?
小时候的事儿我一直没跟小甜说,说实话,我担心我说出来会把她吓跑。
吃中午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石桌上,不止爷爷,就连奶奶也盯着小甜看,他们俩都心不在焉的,虽然小甜是很好看,可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在饭桌子底下给爷爷提醒,可是也没啥作用,我都无语了,也没心思吃饭,小甜没吃几口就回屋了,等小甜进屋,我就问:“爷爷,你们这都是咋了嘛?”
“阳娃,你杨爷爷交代的事儿都忘了?”
爷爷口中的杨爷爷就是老烟杆,那个小时候救过我命的老头。
“爷爷,现在都啥年代了,你们还整那些封建迷信有啥用?
反正我已经把小甜给带回来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说道。
“好好的?”
爷爷反问。
说实话,我真挺生气的,觉得他们不可理喻,没吃几口,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也回了屋。
后晌,爷爷还单独把我叫出去,他跟我说:“阳娃,听爷爷的,趁着时候还早,赶紧把这小姑娘给送走,还有你……你自己合计一下,看咋跟她说,跟她断了吧……凭啥?”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你小时候几次差点儿没命,都是你杨爷爷救的,他的话你不能忘了。
你要真不听话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她的!”
爷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信!”
我扭头就走,觉得爷爷真是个老顽固,老封建,跟他没法交流。
“唉……阳娃,你这么干,早晚得出事!”
爷爷深深地抽了一口烟,摇摇头走了。
爷爷的话不假,第二天事就来了。
天还没亮,爷爷那屋传来一声惨叫,我扒着窗户往院里一瞅,发现爷爷挑个大裤头,手里提着裤子站在院里,浑身的打着哆嗦。
我问爷爷咋回事,他蹬上裤子,才说:“阳娃,你……你妈回来了!”
我一时间没搞清楚咋回事,问了一句:“啥……我妈?”
记忆里,我妈只是个长满荒草的坟头,她咋会回来?
爷爷也没回答,扭头出去喊了老烟杆过来,才敢一块进屋看。
屋里头,果然有个女人躺在爷爷的床里边,她身上血红色的衣服很凌乱,脚上竟穿着一双白纸鞋,黄麻底,那叫登云鞋,死人才会穿的。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血红,看上去很瘆人,即便是这样,她的脸竟也有着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奶奶一看,二话不说,操起扁担就往床上招呼,爷爷连忙过去拦着,扁担招呼在爷爷的身上,爷爷也不躲,他疼的龇牙咧嘴,说:“爱英,能不能听我说句?”
“有啥好说的,死狐狸精都弄到床上了,还有啥好说的?”
爷爷那么拦着,奶奶就更生气了。
“老嫂子,你别急,你不觉着这事不对劲吗?
阳娃他爷再混账,也不会把……把一阴人给弄床上啊,你说是不是啊?”
老烟杆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农村对死人都是很忌讳的,除非脑子有坑,否则谁敢睡一死人?
奶奶估计也被老烟杆说的心里直犯嘀咕,扁担丢地上,回头瞪着我爷爷说:“不是你是谁,当年就你跟她不清楚!”
她说完还瞅了我一眼。
爷爷一脸的苦楚,他说:“真不是我,我……我这一睁眼儿就……”话到这里,门口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好像是啥东西掉在了地上,屋里人都回头看,一个女人站在门口,长发散落下来,背光也看不清楚她的脸。
“她是谁?”
老烟杆一愣,这么问。
我说真的,很肯定。
然后,她那屋就没了声。
也不知道这会儿小甜是还在发火,还是正在蒙着被子偷笑呢?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被外边嘈嘈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我家门口站着两名警察,正跟我爷爷盘问着啥。
警察咋还来了,我穿好衣服出去,小甜也已经起床了,我过去问她咋回事,她说好像是王建国报了警,说张家人谋害了她闺女。
我知道王建国会找事报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了报警这种方式,这好像不是他的作风。
两名警察一男一女,女的看起来干净利索,长相不错,应该算是警花了,她在盘问我爷爷,男警察在一边做笔录。
说实话,我有点儿怕,昨天晚上的事跟她们是说不清的,如果她们真查起来,我跟二丫的接触最多,嫌疑也最大,没准二丫的死我还真得背黑锅。
女警问了一阵,外边又来了一个警察,他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瞅了我一眼,在那女警耳边说了些啥。
“好了,先把他带回去!”
女警指着我下的命令,我就这么被带到了乡派出所,人并不是我杀的,他们询问了半天也没啥结果,最后,好像是最终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确定了二丫是突发性的脑溢血死亡,并不是死于他杀,派出所也就消了案。
走的时候,女警还专门开车送我回去,我说不用,她说抓错了人,送我回去,算是给我赔罪。
半路上,她跟我说:“脑溢血多发人群是老年人,年轻人的几率很低,说实话,我不相信她是脑溢血死的,你怎么看?”
“啥意思,审问?”
我问。
“你别怕,就是随便聊聊,车里只有你跟我,也没有监听设备,你知道的事情都可以说,包括那……方面的,你懂哦!”
她说着还扭头冲我眨巴眨巴眼,带电了似的。
这女警好像很好奇的样子,见我不吭声,又补充了一句:“法医也在那个女孩的身上找到了很多你留下的痕迹。”
我明白,这女警是在向我施压,不过,她说的这个线索,确实能把我给关起来的,也不知道她是啥目的,我就用同样的方式问:“那你还敢一个人送我回去?”
我说出这样的话,她好像还有点儿惊讶,瞥了我一眼说:“我可是警察,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我反问。
“当然,别看本警官身材好,两个你也不是我对手。
好了,不跟你贫了,实话跟你说吧,我敢放你回去,是因为我断定你不是那个杀人凶手。
我送你回来,也不是因为抓错人向你赔罪,而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有意思的人。”
她的话有点儿绕,但她的话也告诉我,她是个明白人,这次得亏是碰到了她,搁别人我进去就算不背黑锅也得脱层皮。
“你觉得二丫的死跟那种事有关系?”
我问,她点头。
“好,你想听故事,我能跟你瞎喷一点儿……”我就把昨天的事大致跟她说了下,当然,很简略,涉及一些敏感的内容,我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她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对我们村的事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开车一直把我给送到了我家门口,走的时候塞给我一张名片。
我看了一下,林曼曼。
随手把名片塞进了裤兜里,她这算啥帮忙啊,整个就是添乱。
等她开车离开之后,小甜冲我腰上重重地掐了一把,才问我:“你跟她去乡里都干什么了?”
“审问啊。”
我捂着腰说,她下手还真狠。
“不像!”
她说着伸出手,我问她要啥,她说名片,我只好把林警官的名片给了小甜,我以为她会当面给撕了,没想到她拿自己屋收了起来。
我去问爷爷,上午王建国有没有过来闹事,爷爷说没有,就听说他早上报了警,这都中午了,也没啥动静,有点儿奇怪。
二丫活着的时候跟我奶奶关系特好,上高中和大学以后,我为数不多的见她那几次,就是她来我家看我奶奶。
听说了二丫的事,奶奶当时都哭了,她一大早就去了王建国家里,估计是忙着张罗二丫的丧事。
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有点儿担心奶奶,就问:“我奶奶去他家不会出事吧?”
毕竟烧了那口大红棺材,老烟杆说会出大事的,到现在那所谓的大事还是没影儿,这叫我的心还一直悬着,爷爷也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应该没啥事吧,天还没黑呢,那东西闹不了啥动静的。”
爷爷抽了口烟袋,这话说的倒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然后,他把拐杖放门口,坐在石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好像是在想着啥,突然,他站起来,朝远去看去,我也看见奶奶慌慌张张地往家跑。
“咋了,爱英?”
爷爷远远地问。
奶奶干咽了口唾沫,喘了口气说:“建国出事了,他清早出门叫一只鞋给砸了脑门,搁哪儿一直说胡话,嚷嚷着要烧了他自个儿,我叫人给他捆了。
我……我琢磨着,这撞鞋可不就是撞邪吗,老头子,你有没有见着杨先生,我去他家敲门咋没人吭气呢?”
我想到昨天晚上老烟杆走之前交代的话,他今天出不了门的,就跟奶奶说:“奶奶,他在家的,估计是昨天晚上累着了,我跟你去找找他?”
回头看了爷爷一眼,征求他的意见,爷爷腿受伤行动不便,跟我点了点头。
老烟杆家不远,穿过那片玉米地就到了,门没有锁,应该是里边闩着的。
我敲了敲大门,喊了几声没回应,就让奶奶先等着,我翻墙进去看看。
院墙是土坯墙,有眼儿,翻过去也不费多大劲儿。
他家就他一个人,上屋门从里边闩着,他肯定在屋。
我过去敲了敲门,低声说:“杨爷爷,我知道您在屋里头呢,王建国出事了,您救救他吧?”
等了有几分钟,里边才传了个声音,他说:“他的事我帮不上忙,阳娃,你忘了昨儿个晚上他那狗腿子是咋对你相好的?”
想起王孬蛋那孙子我都来气,可是,不管咋说,王建国是我舅爷,不是啥好人,但毕竟是条命,我就说:“杨爷爷,算我求你了,救救他吧,二丫没了,他也怪可怜的。”
“阳娃,我知道你心善,但……”老烟杆说到这儿的时候,不知道哪传来一声驴叫,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几秒,他才清了清嗓子说:“不是我不想救人,是我今儿个真的不方便……”他说话怪怪的,想起来昨天晚上推磨的事,我问:“杨爷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他咳嗽了声,屋里又有两声驴叫,难道他屋里头还栓了头驴,没见他喂驴子啊。
正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老烟杆说道:“这样……阳娃,我教你个法子,能不能有用还不知道,你先试试,不中就再等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我没事了,就能过去救人,你等下……”过了一阵,老烟杆从门缝里塞出来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钱上什么通宝的几个字都看不清了,除了铜绿之外,还有沾有一些黑红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
“把这东西给塞到王建国的嘴里,要是塞进去他能吐一大滩黑水就没事了,要是不行,他那身子骨硬也能扛一阵儿,先捆着,等半夜十二点以后再来找我!”
老烟杆说道。
在他塞铜钱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他捏着铜钱的那两根手指头,上边长着一层黑黄色的毛,那是啥?
瞅见那一瞬间,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奶奶那边急,我也没问,拿着铜钱,匆匆忙忙地翻墙出去了。
东西我给了奶奶,按照老烟杆的交代也跟她说了,我本来不想去王建国他家,王孬蛋他们那一帮人肯定在那儿,我看见他就恶心。
奶奶翻来翻去把那枚铜钱看了几遍,问了一句:“压口钱?”
我也不懂,也没说啥,她就慌慌张张地往王建国家去了。
奶奶都七十了,她步履蹒跚的背影突然叫我有些心疼,我就悄悄地跟在她后边,老烟杆都不确定他那铜钱是不是能真的管用,我担心她会出事。
王建国他家靠近河边,院里有棵碗口粗的柳树,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他就捆在那棵柳树上。
估计是怕他跑,捆得那叫一个紧,整个人跟麻花似的,就露个脑袋。
王建国那张脸铁青铁青的,翻着白眼,白眼中却透着凶狠。
我就在外边躲着,能看到院里的情况,也没见着二丫的遗体,更别说什么灵堂了,这倒是有些奇怪。
奶奶去了,跟王家人交代了一阵子,想找个人摁着王建国,可他们王家那几十口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奶奶指着王孬蛋说,你过来!
王孬蛋就这样被王家人给推了出来。
他最怕这种事,俩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过去摁着王建国的头,奶奶开始想办法往王建国的嘴里塞铜钱。
可是嘴太紧了,咋着也塞不进去。
最后实在是没辙了,就去弄了个一把大铁勺子,用勺子把儿把王建国的嘴给撬开了,铜钱往里边一塞,王孬蛋手顶着王建国下巴,省的他给吐出来。
王建国的喉咙里开始咕噜咕噜的响,伴随着那种咕噜声隐约能够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她在说:“同治年的,天真!”
这话把王孬蛋的腿都吓软了,他手一松。
“呸!”
我心说糟了,情况可能比老烟杆想的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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