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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完结版小说谢语宁烬

婲公公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黎言气到一双拳头都握了起来。周身还不自觉的溢出了些许杀气。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那股想揍人的冲动压下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何时也会仗势欺人了!还没心没肺,不知恩图报!语儿可是你夫君的救命恩人!你恩将仇报,因为一些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醋意就推她落水,企图谋害她性命也就罢了,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你真是太叫为兄失望了!”黎姝不曾习武,不曾上过战场,甚至都还不曾遭遇过任何危险。可梦里那个她什么样的危险都已经遭遇过了。而入梦了一场的她一夜之间知道了许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比如从前她全然不知杀气为何,此刻却敏锐的从自家二哥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尽管那杀气转瞬即逝。却还是叫她整颗心都凉了个彻底。随之她心底那最后的一点期冀也熄灭了。因而再开口时,她...

主角:谢语宁烬   更新:2024-11-16 20: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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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语宁烬的其他类型小说《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完结版小说谢语宁烬》,由网络作家“婲公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黎言气到一双拳头都握了起来。周身还不自觉的溢出了些许杀气。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那股想揍人的冲动压下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何时也会仗势欺人了!还没心没肺,不知恩图报!语儿可是你夫君的救命恩人!你恩将仇报,因为一些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醋意就推她落水,企图谋害她性命也就罢了,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你真是太叫为兄失望了!”黎姝不曾习武,不曾上过战场,甚至都还不曾遭遇过任何危险。可梦里那个她什么样的危险都已经遭遇过了。而入梦了一场的她一夜之间知道了许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比如从前她全然不知杀气为何,此刻却敏锐的从自家二哥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尽管那杀气转瞬即逝。却还是叫她整颗心都凉了个彻底。随之她心底那最后的一点期冀也熄灭了。因而再开口时,她...

《梦醒后,我放弃腹中胎儿与夫君和离完结版小说谢语宁烬》精彩片段


“你……”

黎言气到一双拳头都握了起来。

周身还不自觉的溢出了些许杀气。

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那股想揍人的冲动压下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何时也会仗势欺人了!还没心没肺,不知恩图报!语儿可是你夫君的救命恩人!你恩将仇报,因为一些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醋意就推她落水,企图谋害她性命也就罢了,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你真是太叫为兄失望了!”

黎姝不曾习武,不曾上过战场,甚至都还不曾遭遇过任何危险。

可梦里那个她什么样的危险都已经遭遇过了。

而入梦了一场的她一夜之间知道了许多她从前不知道的事。

比如从前她全然不知杀气为何,此刻却敏锐的从自家二哥身上感觉到了杀气。

尽管那杀气转瞬即逝。

却还是叫她整颗心都凉了个彻底。

随之她心底那最后的一点期冀也熄灭了。

因而再开口时,她语气里多了几分自暴自弃,“往后你们失望的机会还多着呢!”

黎言磨了磨牙,甩袖怒然而去。

黎姝泪眼模糊的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长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头杂乱的情绪压下。

黎言有句话没有说错,她是该改改性子了。

毕竟人善被人欺。

她就如他们所愿,变成妒妇毒妇吧!

而此时同心苑那边。

宁烬正小心仔细的吹着手中的一勺药。

谢语盖着厚重锦被靠躺在床上,不时的咳嗽一声。

每一声都会叫宁烬狠狠皱眉。

黎慎气喘吁吁冲进房里时,正好听见她一声痛苦至极的咳嗽。

又见她小脸煞白,两眼通红,整颗心都瞬间提了起来。

“妹夫,语儿她莫不是……”

没等他把话问完,谢语就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冲他说道:“黎三哥,我已经没事了。”

黎慎半信半疑,快步靠近过去后盯着宁烬手里那碗浓稠难闻的药问:“那你这是喝的什么药?”

“只是每日都要喝的药罢了,而我方才因为担心宁哥哥跟他夫人吵架,跑去他们院里了一趟,累得咳嗽不止,所以这会儿才会还躺在床上。”

“……”

黎慎一双浓眉霎时狠狠拧了起来。

进来之前,他已经在外面问过语儿身边的丫鬟了。

昨夜语儿心疾发作后情况相当凶险。

若非宁烬去的及时,又连夜去东宫求来了一株千年灵芝,只怕语儿要凶多吉少!

而那是他们妹妹造成的!

但语儿非但不怪罪他们妹妹,还刚从鬼门关回来就拖着病体过去劝架……

两相比较之下,他们妹妹实在是太过不懂事了!

此番他们必须得好好教育妹妹一番才行了!

免得妹妹日后酿出大祸!

为此,他再开口时,拍着胸脯冲谢语保证道:“我们一定会让小姝当众向你道歉!绝不会让那些莫须有的揣度累及你的清誉!”

谢语瞪圆了一双大眼睛,满脸着急的张嘴要说话。

但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直咳得满脸通红,满眼是泪。

黎言来时她正擦着眼泪气喘吁吁的在那说:“你们真的误会了,真的不是宁哥哥的夫人推我落水的,而是我……咳咳……”

这使得黎言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了。

而后他们三个大男人是好一通手忙脚乱。

因为谢语咳吐了。

宁烬忙着给谢语顺背跟轻声安抚。

黎言忙着出去叫人备止咳的汤水。

黎慎则一直拿着痰盂在床前等着。

最后谢语止住了咳嗽,人也累得昏睡了过去。

他们立刻唤了府医来给她把脉,确认她没有大碍后,又齐齐在她床前守了好一会儿,才都沉着脸悄然退出去。

到了院子里,宁烬才压着声音问:“二哥三哥去见过姝姝了吗?”

黎言黎慎都沉默的点了点头。

宁烬便又说道:“今早语儿醒后,我也去见过姝姝了,但她不肯承认是她推了语儿,也不愿意来给语儿赔不是。”

黎言这才在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在我们面前她也是那般的态度,是我们将她宠坏了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虽然语儿大度善良,一直把过错往她自己身上揽,可她昨夜险些丢了性命,也不能真叫她受下那份委屈吧!”

“那自然是不能的,即便是用逼的,也必须让小姝给语儿道歉!”

“嗯!二哥说的是!”

宁烬本来还担心身为宠妹狂魔的他们会因为心疼妹妹而选择大事化小,听了黎言那话瞬间底气都足了。

因此将他们送走后,他立刻唤了宁革宁纪到跟前吩咐,“你们回竹苑去将我的衣物用品全部搬到这边来。”

那二人拱手应声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刚刚在他们面前昏睡过去的谢语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还正在自言自语。

“什么?宁烬都要搬来同心苑跟我同住了,黎言黎慎兄弟两个也都铁了心要逼着黎姝跟我赔罪道歉了,你竟然才给我五十积分?”

“统子你是认真的吗?”

“上次我只是让宁烬冷落了黎姝一天,可都得了一百积分啊!”

这次黎姝的气运点确实只掉了五十,宿主你还需加油哦!

“尼玛!我都贷款了那么多积分买影后卡,演技好的都要把宁烬他们几个忽悠瘸了,还要怎么加油!”

这边建议宿主再耐心等等,说不定后劲会很猛呢!

“啧!也只能先等等了。”

谢语满脸无语的说完,就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忙躺回去继续装昏迷。

随后宁烬推门而入。

在床沿坐下后,用手探了探她额上温度,又为她拢了拢被子。

此后宁烬一直没有离开。

她能感觉到宁烬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脸上。

要不是她能通过系统知道宁烬眼下还没有对她产生男女之情,她都要以为宁烬已经爱上她了!

不过……

宁烬爱上她那一天也不远就是了……

想着,她决定再添把火。

当即蹙起眉开始小声啜泣,嘴里还念念有词。

但声音轻的叫人听不清。

宁烬几乎要把耳朵贴到她唇上了,才听清她是在说“嫂嫂误会了,我没有要跟你抢宁大哥,嫂嫂你别这样,不要……”

等她啜泣着收声,宁烬脸色已经阴沉如墨。

她定是梦见姝姝推她落水时了!

偏生姝姝死活不肯承认推了她!

实在是太不该了!

他这次绝不会轻易原谅姝姝!


“是。”

向嬷嬷再度应罢就退了出去。

她领着人把补品送到竹苑时,桂嬷嬷称黎姝身子不适刚睡下,她也就没有见着黎姝面。

而后她领着人去到同心苑时,正好撞上黎言黎慎来探望谢语。

一进屋她就被桌上堆得足有半人高的各色礼盒给惊到了。

然后她脑子里才刚生出‘若早知道世子爷给谢小姐送了这诸多东西来,她也就能替郡主省下一笔开销了’的想法,就听得谢语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黎二哥,黎三哥,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根本无以为报……”

原来那些东西是世子夫人的二哥三哥送的啊!

向嬷嬷有几分意外又有几分探究的看向黎言黎慎。

心说谢小姐与这两位又无救命的恩情,他们却也待谢小姐这般好,莫不是也有意纳谢小姐为妾?可世子夫人此前好似说过他们黎家的男儿是不会纳妾的呀?

同时,她听得黎言道:“你都唤我们哥了,我们自然要待你如亲妹子般好才行,加之此次你是因小姝发病的,我们理应多送些补品来使你身子早日恢复,你只管收下就是,无需放在心上。”

“是,能得黎二哥黎三哥你们视若亲妹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我并非是你们妹妹推落水的,而是……咳咳……”

“好了!你不用一而再的替小姝说话,她是什么性子我们比谁都了解!”

“不是的黎三哥!我不是在替……咳咳咳……”

“啧!流心,快取蜂蜜雪梨汤来!”

宁烬开口后,流心顾不上应答就转身飞快跑了出去。

然后宁烬才瞧见了向嬷嬷一行人。

向嬷嬷便顺势上前道:“世子爷,老奴奉郡主的命令给谢小姐送了些补品来。”

宁烬点点头,“母亲有心了,这里眼下人手不多,你们放下便是。”

“是。”向嬷嬷应罢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一一放下后,顺着宁烬的话问道:“老奴斗胆,想知道谢小姐要在我们侯府将养多久?若是久的话,老奴便安排些人过来同心苑里伺候。”

“……”

宁烬抿起薄唇,没有立刻作答。

前天夜里他也是一时心急才将语儿带回了府里来。

但他当时想的是等语儿挺过来,稍稍好转一些后,就送语儿回去。

眼下他却想留语儿在府中多养些时日了。

至少要养到姝姝知错为止!

不然他也没有由头一直住在同心苑不回竹苑了!

为此他在朝黎言黎慎看了一眼后道:“安排些人过来吧,左右此后我跟姝姝搬进来后也是需要人伺候的。”

对此,向嬷嬷略犹豫了几瞬后,道:“世子爷有所不知,世子夫人老早就发了话,说同心苑里的所有事宜都由她亲自打理,挑选下人自然也在其中。”

“那你就多领些人去让她选,然后把她选好的送过来。”

“这……”

向嬷嬷心说以世子夫人的脾性,此番会那么生气,必然是因为世子爷让谢小姐住进了同心苑,毕竟这同心苑里的所有物什都是世子夫人亲自挑选再精心布置的,若是再连他们日后用的仆从都先叫谢小姐用了,只怕世子夫人会愈发生气的啊!

可她还在琢磨该怎么委婉的提醒世子爷这一点,宁烬就满脸不耐烦的道:“你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是,老奴这就去……”

向嬷嬷死死拧起眉,心下微微有些不舒服。

她是郡主的陪嫁丫鬟。

郡主视她如姐妹,她也为了郡主一生未嫁。

别说府里下人见到她便如同见到郡主本人,对她恭敬有加了,世子爷以往待她那也是温声细语的。

现如今却……

唉!

许是她多心了吧!

世子爷该是太过担心那谢小姐,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吧!

再度去到竹苑后,向嬷嬷足足在黎姝房间外面等了有半个时辰,青虹才从里面打开房门,“我们夫人醒了,嬷嬷请。”

黎姝这一觉睡了也就一个时辰多一点。

且一直在做梦。

骤然从梦里惊醒那一瞬,她是比睡前更累了。

但是听闻向嬷嬷来等候许久了,她还是打起精神立刻起了身。

“嬷嬷等了这许久也要见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

向嬷嬷打量着黎姝的脸色,心说世子夫人这都已经给世子爷气病了,听完她的来意后很有可能会气到加重病情啊!

但黎姝揉着太阳穴无声的用眼神催促她快些说,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世子爷说同心苑里人手不足,让老奴领了些人来给世子妃挑选。”

黎姝眨眨眼,停下揉太阳穴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笑开,“他的心肝语儿虚弱到连挑选下人这种事都做不了,所以需要我代劳?”

“不是的,世子爷的意思是日后他跟夫人您一同搬进同心苑后也是需要增加人手的,为免谢小姐,或是旁人挑选出来的仆从夫人用的不顺心,这才……”

“呵,宁烬忘了我的脾性,嬷嬷该是没忘的吧?旁人用过的仆从我怎会再用?”

“……老奴明白夫人的意思了,老奴这就领着人告退。”

“嗯,有劳嬷嬷跑这一趟了,嬷嬷再受累替我转达宁烬一句话。”

“夫人请说。”

“那同心苑里好些东西都是我母亲在世时请人为我做的嫁妆,我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我会去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搬出来。”

“!!!”

世子夫人这意思……莫不是不打算再搬进同心苑去住了?

可世子夫人都不知投注了多少心血去装潢同心苑,真舍得吗?

还是说,世子夫人连世子爷都不想要……

呸呸呸!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向嬷嬷给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着了。

应下后,都没顾得上向黎姝行礼就匆匆退了出去。

她一走,桂嬷嬷就端着一碗燕窝羹去到黎姝面前说:“她前面还来过一次,是替郡主来送补品的。”

黎姝接过燕窝羹,吃了两口后,又听得桂嬷嬷说:“郡主这次倒是变大方了,送来的补品比以往哪一次都要多。”

对此,黎姝几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角。

那哪里是变大方了。

明明是因她这两日的行径有些反常,想安抚她一二。

然后她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屏风旁有一片衣角一闪而过,才问了一句,“东西收着了吗?”

“还没,老奴想着小姐或许会想看看都送了些什么来,就先放在偏厅里了。”

“那么……青虹翠微你们去把东西都收了吧。”

“是。”

那二人应罢退出去后,临渊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桂嬷嬷见状立刻去将房门关上了。

然后黎姝压低声音对临渊说道:“你进宫去找绯云,她那里有皇后给我的懿旨。”

“是。”

临渊应罢就闪身至窗前飞了出去。

等黎姝吃完手中燕窝羹后,桂嬷嬷问:“小姐这是不想青虹跟翠微二人知道临渊的存在?”

黎姝摇头,“只是还没到需要告诉她们的时候罢了。”

此时同心苑里。

宁烬都没听完向嬷嬷的话,就气得一掌把身边的茶几拍的粉碎,“什么叫给我三天时间!她是在暗示我三天内把语儿送回去吗?要不是她推语儿落水,害语儿心疾发作,我能把语儿接进府里来照料吗!结果她非但不知道反省,还越发的不可理喻了!我倒要看看三天后她要怎么样!又能怎么样!”


没事的!

至少母亲是爱她的!

尽管母亲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可母亲生前似乎只为她一人做了安排!

那就意味着母亲现在若是还活着,也一定不会像父亲兄长们那般站到谢语那边的!

……

宫中,凤仪宫的赏梅宴上,殷菲儿端坐在皇后慕容慧身旁,脸上一直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在她笑得脸都有些僵了,想找个由头溜走躲懒时,慕容慧突然靠向她压低了声音问:“菲儿你发现今儿这宴会上的人都有些奇怪了吗?”

殷菲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摇完却道:“今儿好似总有人三五成堆的聚在一起说道什么,以往在母后办的宴会上可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那你想知道是什么让她们如此反常吗?”

“……”

殷菲儿眼神一亮,“莫非母后已经知道了?”

慕容慧笑了笑,给了身侧兰若一个眼神。

兰若便去到殷菲儿身侧悄声说道:“老奴刚刚奉命去听了几耳朵,发现那些个夫人小姐在说道的是老奴今儿在回宫路上就已经听闻了的一些事儿……”

“哦?姑姑快与我说说!”殷菲儿急不可耐的打断了兰若的话。

“今儿京城里的人不知为何都在说道定北侯府的世子爷跟那位救过他性命的谢小姐,说宁世子已经快将身为他救命恩人的谢小姐视作祖宗了,那谢小姐但凡咳嗽一声他都会紧张到如临大敌!走路稍有不稳就会被他抱起,连在宁世子夫人面前都不例外!还说谢小姐此前在宫中落水后,宁世子不仅连夜去东宫为她求了一株千年灵芝,还将她接进了定北侯府,如孝子般衣不解带的在她床前照顾了一整宿,之后更是为了方便照顾她直接搬去与她同住一个院子了……”

这些都是殷菲儿已经知晓了的。

因此她再度打断了兰若,“今儿宴会上这些人听说了那些事后,是如何谈论宁烬跟谢语的?”

“大抵都是在说她们早就看出那二人之间不清白了,奈何宁世子夫人对那二人深信不疑,也就没人好多说什么,

还有人说那谢小姐身子虽然赢弱不堪,言行举止却颇为豪放大胆,指不定早就已经是宁世子的人了,只是碍于宁世子不能纳妾,才一直只以宁世子的救命恩人自居,

然后就有人顺势揣度宁世子夫人是不是终于窥破了那二人的奸情,那日才会推了谢小姐落水……”

说到最后,兰若声音低了许多,但瞧见殷菲儿眉头紧紧拧起后她又拔高声音道:“老奴是相信宁世子夫人的,既然宁世子夫人说她没有推那谢小姐,而是在谢小姐脚滑时想拉谢小姐一把却被谢小姐拽着一起落了水,那就肯定是那么回事,毕竟以宁世子夫人的脾性跟身份,她若真推了谢小姐,是不会也没有必要否认的!”

殷菲儿赞同的点点头,眉头仍紧紧拧着。

宁烬将谢语带回京城后不久,他事事都将谢语放在首位的态度就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若非阿离姐姐总替他们辩解,旁人私底下早就不知在如何谈论他们了。

而似乎就因为总有阿离姐姐替他们辩解,他们现如今同时在外露面时,不论是什么样的场合都已经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了,总做出一些亲昵到仿若夫妇的举动。


但他心情已经因为向嬷嬷口中的画变好了。

姝姝已经许久不曾画画了。

会突然画了小时候的他们,肯定还是—如既往在乎他的。

她果然是不可能想与他和离的!

只是为了气他罢了!

翌日早上。

黎言黎慎早早的就等在了定北侯府外。

卯时末,宁烬抱着裹成了粽子的谢语从府里走了出来。

远远的他就冲黎言黎慎说道:“语儿今日有些低烧,但她执意要陪姝姝去南山寺,我就只好抱她出来了,免得她累着了烧得更厉害。”

黎言黎慎连忙过去对谢语嘘寒问暖,丝毫没觉得宁烬抱着谢语不合适。

没—会儿,黎姝的马车从后门驶了过来。

但赶马车的不是马奴,而是青虹跟霜降。

惊蛰七人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在霜降下马车放好杌凳后,宁烬抱着谢语走过去,想先把谢语安置到马车内,免得她冻着。

但霜降伸手拦住了他,“世子爷请留步,没有夫人的准许,奴婢不能让任何人上夫人的马车。”

宁烬脸色当场就是—变。

意思姝姝已经知道他跟语儿也会去南山寺,特意知会了她的人不许放他们上马车?

这时,桂嬷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小姐注意些脚下,今儿打霜有些严重,路滑得很。”

小姐?

宁烬脸色又是—变。

然后他转身看去,对上罩了件白色狐裘披风的黎姝,他倏地愣住。

才—两日未见,她怎么就瘦了这许多?

那张往日还圆润到有些肉嘟嘟的脸不仅明显棱角分明了许多,还快只有巴掌大了!

是真的病了?

还病的很严重?

他下意识的就想冲过去询问—二。

但他怀里的谢语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嫂嫂今日穿的狐裘披风跟我身上这件好像诶,也是宁大哥送的吗?”

听了谢语的话,宁烬才发现黎姝今日穿的狐裘披风他还不曾见过。

随之他又注意到,她今日不仅素面朝天未施粉黛,还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只在发鬓间戴了—朵白色绒花,过分的素净衬得她冷艳逼人,与以往的感觉截然不同,但又同时给了他几分熟悉感。

但她过往明明从来就没有如此素净过,那份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

“宁大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我没有不理你,是有些走了神,她那狐裘不是我送的……”

宁烬低下头跟谢语解释,话音未落他就从谢语苍白的脸色,以及没有佩戴任何饰物的着装意识到了那份让他在意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语儿为救他身受重伤后,因为每天大半的时间都得躺在床上,也就只能终日素面朝天,更没什么机会佩戴过多饰物了。

难不成姝姝做这般的打扮是在模仿语儿?

她以为他对语儿好,是喜欢语儿的素净?

想到此,宁烬心里因黎姝瘦了不少而生出的心疼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愤怒。

“黎姝!你这是在做什么!”

黎姝是听见了谢语跟宁烬的对话的。

毕竟他们寻常出府走的都是侯府南侧门。

门外空间有限。

她的马车也就停的离门很近。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不远。

但是对上宁烬突然而来的厉声质问,她还是满心莫名。

完全不知道他在抽什么风。

所以她直接没有搭理,而是道:“麻烦让—让,我赶时间。”


宁革宁纪是定北侯府的家生子。

打小就跟在宁烬身边。

武艺高超。

对宁烬忠心不二。

也只听从宁烬一人的命令。

别说身为宁烬夫人的她鲜少能使唤动他二人了,连宁烬的父母长辈那些也几乎使唤不动他们。

以往她倒也并不介怀那一点……

可是在梦里,每一次宁烬罚她,不论是跪祠堂,关禁闭,还是被关进牢里,拿她的都是那二人!

且在方才涌入她脑子里的那些画面中,押着她看桂嬷嬷挨板子的是他们,把青虹翠微拖拽出府去发卖的也是他们!

偏生她身边一个会武之人都没有!

如若有,情况大抵会有所不同……

思及此,黎姝才听得桂嬷嬷答,“夫人也知晓那二人的脾性,只要世子爷给他们下了命令,那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都会按命令行事,方才老奴见世子爷来势汹汹的,面对他二人的阻拦便多言语了几句,想让他们放老奴几人进来规劝一二,结果却是被他们点了哑穴……”

话末,桂嬷嬷面上显出了几分恼怒。

但转瞬即逝。

然后她又说道:“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世子爷不让老奴几人跟进来,想来是不想夫人难堪,夫人切莫往心里放。”

“过往我就是太过缺心眼了,什么都没往心里放……”

才会沦落到梦里那般的境地吧!

最后这话黎姝没有说出口,定了定心神转而看向了梳妆台上的妆匣,“嬷嬷去把妆匣暗格里的东西取来给我。”

桂嬷嬷闻言愣了愣。

那妆匣是将军夫人生前命人为夫人打造的嫁妆之一。

做工精细,用料考究,价值相当不菲。

而夫人出嫁前夕亲自将旁人送的添妆放入那妆匣里时,曾与她提及过那妆匣里有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能救命的重要物件。

还说只告诉了她一人,以备不时之需。

当时她只笑着应下了,并未过多在意。

毕竟他们夫人打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可能遇上性命攸关的事呢?

可现如今夫人却要她将那物件取出来……

莫不是昨日夫人与那谢小姐落水另有隐情?

比如有人想谋害夫人?

想到此,桂嬷嬷哪里还敢耽搁,转身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匣,拉出其中一个小抽屉,将里面的首饰逐一取出后,按动抽屉侧面的开关,打开了底部的暗格。

谁想那暗格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对用孔雀羽毛做成的耳环。

这如何能救命?

桂嬷嬷满心疑窦的用双手捧着那对耳环去到黎姝面前。

黎姝凝目看了看,又冲她道:“嬷嬷替我把它送到孔雀台去交给一个叫孔三娘的。”

孔三娘?

孔雀台名伶如云,却不曾听闻过孔三娘这么一号人物啊?

桂嬷嬷心下纳闷,嘴上则问:“现在就送去吗?”

“嗯,不论途中你遇上了什么熟识的人都不可相告。”

“是!”

桂嬷嬷正色应罢后,仔细将那对耳环收入怀中放妥便快步走出了房间。

黎姝又转而冲青虹翠微吩咐道:“将这屋里宁烬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晚些时候宁革宁纪会来取。”

梦里不到晌午宁革宁纪就奉命来取宁烬的东西了。

当时她刚跟二哥三哥大吵了一通,也就没给那二人好脸色。

最后是那二人自己上手收拾了一堆宁烬的东西走。

把她房间弄的乱七八糟的,累得桂嬷嬷她们好一通收拾。

左右现下她也不想与宁烬和好,也巴不得宁烬近期能长住同心苑,为了避免她的人受累,就得提前收好宁烬的东西。

只是……

尽管她此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也生出了一些想法,可瞧着青虹翠微二人把宁烬的衣物一样样整理出来,想着那些都是她从前为宁烬置办的,她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痛了起来。

痛到她都已经极力压制了,还是将难过显露在了脸上。

翠微收拾到半道发现她满脸难过后,停下来小心翼翼的问她道:“夫人要由着那谢小姐住在同心苑吗?那里可是夫人选来要与世子爷搬过去住的呀!而且夫人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去布置那里……”

话未说完,翠微就发现黎姝一双眼眶都红透了,眼里还隐有泪光在闪烁,连忙收了声。

但青虹又凑过来说道:“世子爷让那谢小姐暂时住在同心苑也就罢了,他要搬去同心苑跟那谢小姐同住算怎么回事啊?传出去了,外人怕是都会以为那谢小姐已经是咱们世子爷的人了呢!”

黎姝没有说话,但盈满泪光的美眸中有暗芒一闪而逝。

传出去了……

这时,有丫鬟匆匆来禀,“夫人,您二哥三哥来了,奴婢已将他们请到厅里去了。”

黎姝整个人都僵了僵。

青虹跟翠微却兴奋了起来。

“二少爷跟三少爷此前不在京中,定是听闻了夫人昨日落水一事,赶回来探望夫人的!世子爷今日叫夫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夫人快去与二少爷三少爷一说,他们定会为夫人做主的!”

“嗯嗯,二少爷三少爷可不会由着世子爷为个外人欺负夫人!即便那个外人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

黎姝暗暗吸了一口气,起身故作镇定道:“先为我更衣梳妆吧。”

“是!”

青虹跟翠微欢喜的同声应罢,一直到服侍黎姝穿戴整齐,开始为黎姝绾发梳妆了,才注意到黎姝脸上的表情异常沉闷,脸色也无比苍白,当下就狐疑的对视了两眼。

但她们即便是跟黎姝一起长大的,情分深厚,却从没见过黎姝此时这般的样子,也就不敢贸贸然的多问。

等她们跟着黎姝去到厅里,见到黑沉着脸坐在厅里的那二人时,她们立刻就猜到了几分。

二少爷跟三少爷脸色黑成那般模样,还不见半分担忧,哪里是来探望夫人的,只怕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毕竟那谢小姐不仅仅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跟二少爷三少爷交情也不浅!

夫人定是通过世子爷对待那谢小姐落水的态度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才会那般反常!

可世子爷听信了旁人的话误会了夫人也就罢了,二少爷三少爷他们怎么能也误会夫人呢?

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夫人是不可能做推人落水那种事情的!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救过世子爷性命的,夫人爱世子爷入了骨,怎么可能去伤害世子爷的恩人呢!


然后她沉下声音道:“实不相瞒,昨夜宁烬踹翻院门后,抱着谢语气势汹汹杀气凛凛的来质问我时,我有些吓着了,总觉得他哪天兴许会因为谢语对我拳脚相加,甚至是刀刃相向……”

“他敢!他也不可能会那么做的!那谢语连姐姐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便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真喜欢上了那谢语,也是不可能舍得下姐姐你的!”

“世事无常,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且不论他敢不敢,又会不会,我已是真的吓着了,所以昨夜我深思熟虑了一番后,着人给我选了数名武艺高强的侍女,可若是由我开口使她们入侯府,有可能会生出很多事端,我就想让你替我去皇后面前求来一道能让她们进侯府的口谕。”

“这简单!我回宫就去找母后,母后肯定会爽快应允的!不过我今日无法再出宫了,你得让你的人进宫去找我……”

说到这儿,殷菲儿收声扬起一个有些古灵精怪的笑凑到黎姝面前问:“话说姐姐你昨晚派去给我送信的那个暗卫是打哪儿寻来的啊?能深夜里悄无声息出入皇宫,还半点都没有惊动我身边的人,身手可真真是了得啊!还有他那过人的相貌!放在皇亲贵胄中都十分少见!”

黎姝笑了笑,如实说道:“他是我母亲生前的故人身边的人,此前我找上我母亲的那位故人时,其正好因故不得不离京一段时日,所以就临时将他派到我身边来了。”

“哦……”

殷菲儿收了笑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又道:“姐姐可还记得你出嫁前夕进宫给母后请安时,母后曾拉着你的手说过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黎姝微微蹙起眉,想了许久才隐约想起来。

几乎是同时,殷菲儿的声音又响起,“当时母后用缅怀又纳闷的语气自言自语般的说她一直以为你母亲定然还为你做了别的安排,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也还不见半点动静。”

“嗯,皇后确实说了那话……”顿了顿,黎姝问:“你莫不是觉得那位故人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人?”

“嗯!姐姐你觉得呢?”

“我说不好……”

黎姝微微蹙起眉。

孔雀台她以前了解的不多。

但她曾听说过孔雀台背后有人,不仅财力雄厚,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就连京中那些个混世魔王也不敢在孔雀台闹事。

可他们母亲虽然也是出自大家的,留给她的嫁妆也颇为丰厚,却没有什么权势。

加之又已经过世好多年了。

不可能是孔雀台背后之人的。

不过……

临渊对她的恭敬程度,又像是真的将她视作了主人,而非临时来保护她一段时间的……

殷菲儿见她眉心越蹙越深,忙道:“我觉得等那位故人归京后,就能真相大白了,所以姐姐无需费神去过多琢磨。”

“嗯。”

“那姐姐再去睡会儿吧,我就先回宫了,改日我再来看姐姐。”

“哪有让你堂堂公主成天来看我的道理,过几日我状态好些了,会进宫去见你的。”

“那我可就在宫里等着姐姐了!”

说罢这话,殷菲儿起身,见黎姝也跟着她起了身,忙道:“姐姐不用送我了,我要是知道姐姐昨夜没有睡好,就不会来得这么早了,肯定搅扰了姐姐补眠,姐姐快去歇着吧。”

黎姝点点头,却还是将殷菲儿一行人送出了院门。

待殷菲儿一行人走远后,她驻足在院门处仔细的看了看那两扇倒塌的院门后道:“可以着人来修了。”

“是。”

青虹应声而去。

等黎姝回房后,桂嬷嬷立刻给她端来了膳食。

她胃口仍是不佳。

却也照旧逼着自己吃了不少。

实在吃不下去后,她落筷冲桂嬷嬷说道:“嬷嬷下午去我的首饰铺子里选一套最新款的头面,要贵重些的,然后着人送进宫给菲儿,算是我此次利用了她的赔礼。”

“是。”

……

与此同时,侯府主院那边。

向嬷嬷快步去到侯府主母宣平郡主许岱君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郡主,世子爷还在同心苑陪着那谢小姐。”

许岱君正神情专注的在为一盆红梅修枝。

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摆手屏退了除向嬷嬷以外的奴仆。

然后她才道:“我是不想烬儿眼里只有黎姝一人,导致日后后院冷清子嗣单薄才纵着他对那谢语好,可我是不是纵的有些过了?”

“从老奴跟在郡主身边那天起,郡主的决策就没有出过差错,加之那谢小姐除去有几分神似世子妃的容貌算得上出彩外,就再无所长了,咱们世子爷就算真的对她生出了救命之恩以外的情意,也是不可能长久的,故而老奴觉得郡主定是因为近来查账累着了,又思虑过多了才会生出担忧。”

“是吗?可我原本以为,以黎姝对烬儿的爱重程度,不论烬儿因为那谢语对她做出了多么过分的言行,她也顶多会哭闹折腾一通,永远不可能对烬儿心灰意冷,但她昨日的行径却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

“世子妃年纪还小,又是从小被父兄捧在手心里娇养大的,委屈受多了,难免会有脾气。”

“她以前可不是那么发脾气的,且放在以前,她也断不可能把烬儿踹塌的院门就那么放着,以前的她也定会在第一时间着人把院门修好,免得传出了什么对烬儿不利的传闻……”

说到这儿,许岱君眯了眯眼,“说不定绯云公主今日反常的不留在我们侯府用膳,就是黎姝授意的!”

“不、不可能吧?那不像是世子妃会做的事……”

“哼!烧烬儿的衣物,放话要跟谢语保持距离,还把烬儿踹塌的院门放着不管,哪一桩像是她会做的事了?可她都已经做了!”

“……”

向嬷嬷沉默了。

那些行径放在世子妃身上,确实有些反常。

然后她又想起了一桩事,忙道:“郡主,老奴前面听说今儿竹苑的人没有往各院送燕窝。”

“哦?主院也没送来?”

“是的,所以今日小厨房里的人不得不开了郡主您此前珍藏的金丝血燕来给郡主熬粥。”

“……”

许岱君微微皱起眉。

那盏金丝血燕她还准备拿去给那谢语补身子的。

因为那谢语实在太瘦了,还有心疾在身,不好好补补日后是无法生养的。

而自打黎姝进门后,包括她主院在内的好几个院子里的燕窝都由黎姝包了。

不仅省了她好大一笔开支,还替她把几个她看重的庶女给养得面色红润,皮肤吹弹可破了。

今日黎姝的人突然没往各院送燕窝了……

是因黎姝今日身子不适疏忽了呢?

还是黎姝示意的呢?

若是后者,那她可就不能再一味的纵着烬儿对那谢语好了!

得设法稳一稳黎姝那边,日后才好让黎姝出面去为烬儿求来纳妾的机会!

为此,她继续开始修枝后,低声吩咐道:“此后几日叫人时刻注意着竹苑里的动静。”

“是。”

“你再选些补品给黎姝送去……”

顿了顿,许岱君又补了一句,“谢语那边也送些去吧。”


黎言黎慎对视了一眼,眼里除去相差无几的愠怒跟责怪外,还都有着少许激动。

这同心苑里的大半家具竟然都是母亲在世时着人给小姝做的!

那么语儿住在这里可是再适合不过了!

为此,黎言看向还处在盛怒之下的宁烬道:“小姝看来真是让我们给宠坏了,行事愈发的不像话了,我们这就去见见她,好好说教她一番!”

宁烬用力一点头,“宠坏了姝姝也有我一份,奈何现如今我一去跟她说话,她就摆出一副要跟我一拍两散的态度,也就只能麻烦二哥三哥你们了,你们的话她肯定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的。”

“交给我们吧!”

黎慎拍着胸脯说完,看向满脸欲言又止还满眼不安的谢语道:“语儿你无需把小姝的话放在心上,安心在此将养身子就是,小姝她现在在气头上,说话行事都全然没过脑子,等她冷静下来好好反省过后,定会欣然同意你住在这里,也会好好跟你道歉赔不是的。”

谢语心说那是不可能的,她可是好好研究过黎姝人设的,且她也是知道黎姝有多么看重这个同心苑,才会在那晚宁烬匆匆赶去看她时,哭着对宁烬说她害怕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但表面上她只是紧紧蹙着眉万分迟疑的点了一下头。

然后黎慎丢下一句“我们改日再来看你”就拽着黎言走了出去。

前往竹苑的路上,黎言始终未发一言。

他在琢磨宁烬的那句‘现如今我一去跟她说话,她就摆出一副要跟我一拍两散的态度’。

一拍两散……

小姝怎么可能想跟宁烬一拍两散呢?

以小姝对宁烬的在乎程度,不论她多么生气,也是不可能说出那种会影响她跟宁烬感情的气话来的!

可宁烬说那话时的语气,又不像是在随口胡诌……

加之宁烬也不是个会随口胡诌的人……

那么,也就只余下一种可能了。

他们并没有冤枉小姝。

小姝是铁了心不想跟语儿道歉赔罪,才豁出去的说出了那种能让宁烬对她妥协的话。

毕竟宁烬对她的在乎程度丝毫不比她对宁烬的在乎低!

可……

也不知何故……

就算理清了情况,他心里也莫名的很在意那话……

稍许,他们兄弟俩到竹苑时,领着人在修缮院门的桂嬷嬷一见到他们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

且桂嬷嬷极其敷衍的冲他们施了一礼后,声音极其冷漠的道:“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方才服了药已经睡下了,两位少爷请改日再来。”

黎言敏锐的从桂嬷嬷异于往常的冷漠声音中听出了几许愠怒跟责怪,因而没有立刻开口。

黎慎却是心大的根本没有发觉桂嬷嬷的态度转变,直接怒声道:“她身子不适?她从小到大可就几乎没有生过病!她怎么可能身子不适!她肯定是不想去跟语儿道歉赔罪才装病的!你去告诉她,她要是窝在房里不出来,我跟二哥可就要进去踹开她房门……”

“三少爷可是忘了,我们夫人也落了水!”桂嬷嬷被那个‘踹’字激怒,拔高声音打断黎慎的话后,俯身从临近那个已经停下了动作的小厮手里夺过榔头直指黎慎,“昨儿夜里宁姑爷跑来踹倒了我们竹苑的门,还抱着那谢小姐杀气腾腾的逼问我们夫人,吓得夫人做了整宿的噩梦,今儿个病情都加重了,这会儿两位少爷又想来踹我们夫人的房门,是想逼死我们夫人,还是当我们夫人没人护着好欺负!”

“我们不是……我们怎么可能想逼死小姝,我们只是……”

黎慎哪里见过桂嬷嬷这样的一面,一时间都有些语塞了。

就在这时,一道笑吟吟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两位黎小将军怎么跟桂嬷嬷吵上了?”

黎慎掉转身看去,就见皇后跟前的兰若姑姑正领着人笑容满面的走来,连忙拱手道:“兰若姑姑误会了,我们没有吵,只是……”

不等他说完,桂嬷嬷就再一次拔高了声音将他的话打断,“恕老奴斗胆,老奴认为这就是吵架!且若非有老奴拦着,两位少爷怕是还要进去跟我们夫人吵上一架!可怜我们夫人缠绵病榻没个人过问也就罢了,还……”

话末,桂嬷嬷哽咽着抹了一把泪。

黎慎见状死死拧起眉。

莫非小姝真病了?

还病的很严重?

兰若则是收了笑,神色严肃的道:“看来真如绯云公主所说,宁世子夫人这两日受了不少委屈啊!”

黎慎两条浓眉拧的更紧了。

受了委屈的分明是语儿!

小姝知错不改,就算真病了也是自作自受,哪儿来的委屈!

她是怎么好意思在绯云公主面前搬弄是非的!

但他到底是不敢在兰若面前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而回应兰若话的是桂嬷嬷万分难过的一声啜泣。

因此兰若绕过黎言黎慎去到桂嬷嬷面前后,取下腰间锦绢递给了桂嬷嬷,温声道:“先领我去见见你家夫人吧,皇后娘娘命我给她送来了些武艺高强的侍女。”

“是,姑姑请。”

桂嬷嬷侧身给兰若让出路来后,横眉怒眼的看向黎言黎慎道:“二位少爷请先在外面等着!若夫人见完兰若姑姑后,还有精力见你们,老奴再来请你们进去!”

黎慎“啧”了一声,倒也没有说什么。

然后就有数名着劲装的女子从他们身旁快速走过。

单从身形跟脚步,黎慎就看出了她们身手不俗。

因此他压低声音对黎言道:“二哥,你说皇后怎么突然给小姝送了这么多侍女来啊?小姝可都已经给我们惯的敢把语儿往快要结冰的湖水里推了!往后她身边有了这么些武艺高强的侍女,不是要更无法无天了吗?万一她对语儿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

黎言也死死拧着眉,没有理会黎慎。

前几年小姝从宫里回家时,皇后就提过要给小姝安排些身手好的侍女。

但小姝婉拒了。

小姝说有他们跟父亲,还有宁烬保护她就足够了。

而皇后是绝不会不顾小姝的意愿强行往小姝身边塞人的。

所以此番皇后肯定已经事先问过小姝需不需要侍女了。

那么小姝是为什么接受了那些侍女?

为了更方便难为语儿?

还是说……

小姝因为他们没再像从前那般始终都无条件的相信她护着她而觉得他们不会再保护她了?


“嗯,辛苦你了,你且起来吧,往后也不用一见我就下跪。”

“是。”

临渊应声而起后,站至一侧看了那八人一眼。

那八人便齐刷刷跪地依次自报了姓名。

“奴婢惊蛰,

奴婢谷雨,

奴婢立夏,

奴婢白露,

奴婢寒露,

奴婢秋分,

奴婢霜降,

奴婢小雪,

见过小姐!”

几乎是她们话音一落,临渊就又道:“倘若小姐不喜欢她们的名字,可以改成小姐喜欢的。”

黎姝目光逐一掠过那八人的脸,牢牢记下后,才摇着头道:“她们的名字很好,没有改的必要。”

顿了顿,黎姝又逐一看着那八人道:“你们虽并非皇后给我的人,但是在外人眼里你们却毫无疑问是皇后给我的人,所以往后你们只要占理,就无需对任何人客气,特别是那些想要强行闯入我竹苑,亦或是与我并不亲近却想近我身的人。”

“是!”

那八人异口同声的应罢,黎姝又冲桂嬷嬷道:“领她们去安顿下来,再让她们跟大家熟悉熟悉。”

“是。”

桂嬷嬷应声将那八人带了出去。

然后临渊在唤了一声“小姐”后,把一张名单递向黎姝。

黎姝接过的同时临渊又道:“这些是姑爷前天夜里连夜问询过的人。”

黎姝心下有些惊讶。

竟然这么快就查清了!

看来他们孔雀台的人脉不容小觑啊!

毕竟那是近两年风头正盛的棋妃宫里头举办的宴会,前去赴宴的夫人小姐身份都很不简单,就算是宁烬,想要问询当时目睹了她跟谢语落水的人也都需要私下里进行,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的……

思及此,黎姝微微皱起了眉。

不对!

以皇上近两年对棋妃的看重程度,发生在棋妃宫里头的事,若无皇上跟棋妃授意,就算是宁烬也不太可能连夜就弄清楚都有哪些人目睹了她跟谢语落水,然后还逐一找来当面问询!

可皇上如今还视她如亲生,棋妃也与她极为投缘,若是他们给宁烬行了方便,那些目睹了她跟谢语落水的人断是不敢胡言污蔑于她的!

另外……

她素来待人和善,几乎从不曾与人结过怨,故而自相信了梦里是她的未来起,她就一直很纳闷那些目睹了她跟谢语落水的人为什么会都声称是她推谢语落水!

明明以当时的情形,只要不是个瞎的都能看得出是谢语滑倒后,她下意识伸手想拉住谢语,却被谢语带着一起落了水!

而后,名单上的那些名字更是加深了她眉间褶皱。

因为其上的名字,要么本人与她关系颇佳,要么就是其主子与她关系和睦!

临渊一直注视着她的反应,眼瞅着她眉间褶皱都深得要能夹死蚊虫了,忙又启口说道:“属下自作主张,已经安排了人去深入调查名单上的这些人,若小姐想更直接一些,属下也能设法直接逼她们吐出真情来!”

黎姝看了他一眼,起身将那张名单丢入炭盆里烧掉后,才道:“且先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调查一二吧,兴许内有隐情……”

比如有人想通过栽赃陷害她来败坏她的名声,并离间她跟宁烬,还有父兄的感情,事先收买了那些人!

且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谢语!

而梦里的她在连番与宁烬,还有兄长们大吵过后,想方设法的想要自证清白,最后却是连宁烬具体都问询了哪些人都没能查到!


“小姐,要不要从那些人之中抓—人来严刑审问—番?”

“……”

临渊的话打断了黎姝的思绪。

黎姝反复拧了拧眉,挥散了因想起那些事而生出的不快才缓缓摇着头道:“暂时没有那个必要,先查—查他们跟棋妃之间有没有交集吧。”

“是……”

临渊紧紧盯着黎姝,犹豫了几瞬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小姐可是不舒服?可要属下为小姐把个脉?”

黎姝摇头,“托你那安神香的福,我昨夜睡的很好,今儿精气神很好,并没有不舒服,只是想起了—些糟心事跟糟心的人……”

糟心的人……

指的姑爷吧?

临渊下意识也在心里唾骂了宁烬几句,然后双手将他今日新调配的安神香奉上,“这是我回楼里重新为小姐调配的安神香,小姐今夜试试,若是效果不够好,明日我再改良—下。”

“嗯。”

黎姝伸手接过后,见临渊拱起手微微欠身,似要告退,忙道:“明日我要去—趟南山寺,你若无重要的事,可后日再来。”

临渊脸上立刻升起了浓浓的担忧,“去南山寺的路不好走,小姐身体如此虚弱,怕是吃不消啊!要不属下送小姐上去吧?”

黎姝摇摇头,“我是去为孩子们供长明灯的,不自己走上去是不会灵的。”

尽管她不想要那两个孩子了。

可她希望他们再次投胎为人后,不要变成梦里那般叫人伤心的小孩了。

也希望他们能够生在寻常人家,—生平安顺遂。

而这也是身为母亲的她唯—愿意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另外,她也想顺便去为自己跟身边的人祈福—番!

听了她的话,临渊没再说别的,悄没声的就翻窗而出了。

不—会儿桂嬷嬷就回来了,手里端着她今日的药。

在她喝完药之后,桂嬷嬷上下左右环顾了—圈后,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问:“小姐,临渊走了吗?”

黎姝点头。

桂嬷嬷这才问:“小姐昨夜是不是梦到那孔三娘了?”

“嗯。”

“在小姐的梦里,孔三娘是死了吗?”

“是啊,不止她,临渊也死了。”

“……”

桂嬷嬷表情大变。

而黎姝微微勾起嘴角笑道:“倘若他们没有死,梦里的我可能下场不会那么惨的,所以嬷嬷别担心,我会尽全力救下孔三娘的!”

她相信她多救下—人,改变命运的希望就会更大—分!

尽管她还没有想好要如何扭转菲儿难产身亡的命运,但她已经想好要如何救孔三娘了!

但她还无法与桂嬷嬷细说,因此她见桂嬷嬷脸上表情迟迟都没有缓和过来,便又开口转移了桂嬷嬷的注意力,“明日我想去南山寺为孩子们供灯,嬷嬷你稍后替我去主院知会—声。”

“……好,不过那南山寺的阶梯又长又陡,小姐你身体吃得消吗?”

“没问题的。”

“那老奴去看看青虹翠微她们忙活得怎么样了,完事就去主院。”

“嗯。”

黎姝点点头,在桂嬷嬷退出去后,起身走到画板前,重新放上—张画纸,又开始画起了画。

青虹跟翠微今天被桂嬷嬷打发去清点黎姝的嫁妆了。

黎姝的嫁妆数量极其庞大,用了—整排厢房来做库房才堪堪放下。

尽管青虹翠微找了几个人帮忙,还是累得不轻。

等她们各拿着—张清单冲进黎姝房里时,黎姝都已经画出两张人脸了。

“夫人!奴婢们已经清点完您的嫁妆了!”

听到翠微的声音,黎姝停笔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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