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婶彻底怒了,放下剪刀骂道:“警察都说最有嫌疑的就是戏班的人,那小丫头没有挣扎的痕迹,是跟汉子偷情,再冤枉二才,我撕了你这张破嘴。”
媳妇冷笑两声,不敢再说。
旁边我二婶却来劲了,十分八卦的说:“不是不是,我听说警察还是怀疑咱村的人,要是和戏班的男人偷情,没理由上吊自杀,这种跑江湖混饭吃的女人哪有个干净的?给点钱就能陪男人睡觉,可能是咱村里的谁许了什么条件,后来又反悔或者拿住她的把柄,那丫头一个想不开就上吊了。”
老婶反驳:“村里谁认识她?能拿住什么把柄?你什么时候见嫖客不认账,婊子吃哑巴亏还自杀的?”
我二婶没回答。
倒是刚刚那媳妇忍不住,又兴致勃勃拿陈二才说事:“戏班是二才请来的,也许他认识那小丫头?听说丫头穿着一件袍子上吊,内衣被人偷了,估计是二才拿走那丫头的贴身小衣,逼她每晚陪他睡呢。”越说越兴奋,那媳妇红光满面,打了鸡血似的:“二才可能认识她,又知道她夜里上台,以前咱村里发生两件黄花闺女被糟蹋的事,都和陈二才有关,这事肯定。。。”
话未说完,老婶一耳光扇了过去,那媳妇哇的一嗓子,哭着冲出屋,老婶要追出去打,其他女人赶忙拦住,两边劝了起来。
这一巴掌扇的我心花怒放,暗呼过瘾,我学习再不好,陈二才始终是我老师,更是爷爷的好朋友,哪能让她肆意诋毁?
那天陈二才和班主商量的时候我也在场,陈二才确实不确定戏班会不会唱鬼戏,他把钱塞给班主就很不耐烦的走了。
真正知道班主找美人唱鬼戏的只有我一个人呢。
猛地一震,我想到另一个人,我知道的,他都知道。
爷爷。
当天回家时,我把那件事原封不动讲给他听,虽然没把班主的话学太细致,但他知道是个女人唱鬼戏。
而且,那晚他可是穿着肚兜裙子从我房上摔下来,那媳妇也说,小桃花穿着戏服上吊,内里却不着片缕。。。。。。
我爷爷是强奸犯?!
毁人清白在农村是十恶不赦的罪行,全家人都会为此抬不起头,想到爷爷的可能,我委屈又焦急,跳下床往外冲,二婶赶忙将我拉住,抱回床上,让我别乱跑。
泪水漫上眼眶,我抹着泪说:“我要回家找爷爷。”
屋里的媳妇们以为我被老婶吓着了,纷纷安慰,有人要去喊我爷爷来,有人叫我不能走,咋也得给小桃花过了头七。
正闹腾,我二叔一身孝服,踹门而入,一把将我抱起,撂下一句话:“我带这小子救命去!”随后又对我说:“你小子惹下大麻烦了!”
乐班仍在吹打,呜呜泱泱吵个不停,二叔嘀咕什么,我没听清便被他夹着到了陈老头家正房,小桃花的灵堂。
村里请了四人给小桃花哭丧守灵,眼看就要出殡,他们轮班倒,只有个大爷守在棺材前。
灵堂正当中是小桃花的棺材,这几天我一直不肯进来,就是怕看到她,却没想二叔将我扔在遗像前,与那黑白照中的人对了个正脸,早听说小桃花的遗像是对着遗体拍得,入殓时抚平那扭曲的脸蛋,可以看出她生前的美貌确实招人喜欢,可也让我想起戏班后台看到的,那张藏在许多戏服中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