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加这种群英荟萃的高级晚宴,陈舒棠紧张得如坐针毡,生怕自己给陆辞舟丢脸。
她刚走出包厢透气没多久,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舒棠瞬间愣在原地。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不安感悄然爬上心头。
因为,那个人很像靳之年。
身旁的领导们谈笑风生,靳之年跟着他们走进和平饭店。
“靳同志,我看你现在事业有成,也老大不小了。我家闺女和你是同龄人,你考不考虑和她见一面?”
“不用了,我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靳之年随口道。
他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位路人的脸。
自从调动到上海,靳之年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陈舒棠的身影。
可惜刚调动完任务多且重,他根本没时间专门出来打探自己心爱之人的下落。
突然,一道熟悉的倩影闯入靳之年的视野。
他的呼吸猛地停滞了片刻。
不远处的陈舒棠穿着一身上海最流行的波点裙,正倚靠在走廊的墙边发呆。
她看上去圆润了一点,没像之前那样瘦得纤弱易碎。
很显然,她过得很好。
比在部队好了太多。
想到这,懊悔感从靳之年的心脏升腾而起,过去的种种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自从看到那封废弃的结婚申请,他才意识到陈舒棠真的心灰意冷,彻底离开他了。
在那之后,靳之年仿佛游荡在部队的孤魂野鬼,没日没夜地徘徊在自己亲手为她栽的海棠树下。
他的心中忍不住怀有最后一丝期待,万一陈舒棠回来了,他能第一时间迎接她。
只可惜,她再也没有出现在部队。
亲眼看着下属把张婉妍送进禁闭室,靳之年主动报名参加王支书口中的高风险任务,为了换取调动去上海的机会。
接送任务成员的车队安排在七天后,他每天在家浑浑噩噩等待。终于等到出发当天,他却在刚迈出家门的那一刻,被刚关完禁闭的张婉妍拦住去路。
那天的张婉妍满身是脏污,散发出臭烘烘的气味,顶着一头鸡窝般的头发冲他挤出眼泪。
“之年,求求你别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才会一时鬼迷心窍。”
“反正陈舒棠都离开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不肯回头来爱我呢?”
“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
她哭得泪眼婆娑,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放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都会令他心软。
可靳之年再也不会相信了,他灰暗的目光冷冷落在张婉妍身上,最后毫不留情地侧身躲开她。
没想到张婉妍死死抱住他的腿,大声哭喊道:
“之年,你不能走!我怀了你的孩子啊!你要是走了我就去上吊,一尸两命!”
“你难道连自己名声都不要了吗!抛妻弃子的靳营长?”
听到她的话,靳之年只觉得恶心,他一脚踹开张婉妍。
“抛妻弃子?张婉妍,谁允许你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都把舒棠逼走了,还不满意吗?凭什么要我因为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留在这个没有她的部队?”
他冷眼看着张婉妍狠狠撞上门框,深红的血液从她双腿间渗透出来,“你要死,没人拦着你。”
刺鼻的铁锈味窜入鼻腔,张婉妍彻底慌了,眼泪在脸颊上横流:“不、不要!之年,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近乎痴狂地胡乱大喊,“我可是未来的营长夫人啊!靳之年你不能这样……”
张婉妍的叫喊引来群众围观,靳之年没有搭理她,放任她在血泊中撒泼。
“你听见没,张医生流产了?那不得了了,这可是未婚先孕啊,真是不检点。”
“没想到靳营长一表人才还在外边背着小陈偷人,看来张医生倒是有点下作手段。”
“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两人太不要脸了……”
邻居们纷纷议论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萦绕在两人的耳畔。
至于后面的事情,靳之年也记不太清了,他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在危险的任务中活下来。
这样他就能去上海找陈舒棠,找到他真正爱的人。
回忆渐渐消散,思绪转回眼前。
靳之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颤抖不堪的身躯。
多少个不眠夜辗转思念的人如今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激动和不安在他胸腔中交错跳动。
他想看到她对两人重逢的反应,但又怕她再次展现出那冷漠疏离的态度。
眼看陈舒棠要推门进入包厢,靳之年总算是鼓起勇气喊住她:
“舒棠,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