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轩黎芳的其他类型小说《从走山客开始,化身绝世妖皇林轩黎芳全文》,由网络作家“分水小胖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晨的黎村。笼罩着一股子的山雾。有人看到村口。虚幻的黑影,上半身看起来像是跑山猪,但下半身,却有两只人脚行走。“什么东西?”“不知道啊,没见过啊!”不少黎村村民,放下手中的活计儿,面露疑惑,看向村头。“是山上的妖魔下山了……野猪成精了……豕彘老爷,来吃人啦!”村里的守村人,天生有些痴傻的二狗子,连连怪叫。豕彘,便是野猪的雅称。“瞎说什么呢?”“老头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看到过,装神弄鬼!”村头的陈叔讲话哆嗦漏风,但话语之间,却是流露出一股霸气,拄着拐杖,壮着胆子上前。陈叔的心里,也是颇为害怕。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村里的老太太,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开始透露出崇拜。那“半人半妖”的怪物,逐渐靠近,穿过了晨雾。“陈叔,您这是?”林轩的声音...
《从走山客开始,化身绝世妖皇林轩黎芳全文》精彩片段
清晨的黎村。
笼罩着一股子的山雾。
有人看到村口。
虚幻的黑影,上半身看起来像是跑山猪,但下半身,却有两只人脚行走。
“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没见过啊!”
不少黎村村民,放下手中的活计儿,面露疑惑,看向村头。
“是山上的妖魔下山了……野猪成精了……豕彘老爷,来吃人啦!”
村里的守村人,天生有些痴傻的二狗子,连连怪叫。
豕彘,便是野猪的雅称。
“瞎说什么呢?”
“老头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看到过,装神弄鬼!”
村头的陈叔讲话哆嗦漏风,但话语之间,却是流露出一股霸气,拄着拐杖,壮着胆子上前。
陈叔的心里,也是颇为害怕。
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村里的老太太,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开始透露出崇拜。
那“半人半妖”的怪物,逐渐靠近,穿过了晨雾。
“陈叔,您这是?”
林轩的声音响起。
“林家二郎!是林家二郎啊!”
“大家快看……嘶……好大的一只跑山猪啊!”
陈叔看清来人,苍老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林轩,颤颤巍巍喊道。
林家二郎!
黎村村民,纷纷大惊失色。
只见林轩扛着一头硕大的野猪,远远看,便好似一座山一般。
林轩闲庭信步,举重若轻。
而在林轩身边,老黄神俊抖擞。
“这猪……超六百斤了吧?”
“好恐怖的跑山猪啊!简直就是妖怪!”
“这跑山猪,山中哪怕是黑瞎子和山君,都不敢对他下手吧?林家二郎,从山中打了这么一头怪物回来?”
接连不断的惊呼声响起。
所有人被林轩惊掉了下巴。
“二郎呦,你……你是怎么打到这么大的跑山猪的?”
陈叔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红润,对林轩问道。
“运气罢了。”
林轩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向着家中走去。
“爹,月妹,我回来了!”
林轩喊了一嗓子。
接着——
“轰!”
雷霆般沉闷的声音响起。
林铮和林月,感觉大地都好似震动了一下,急忙跑出门看。
只见林轩往地上,放着一只硕大野猪。
那野猪的体型,比水牛还大。
青面獠牙,颇为骇人。
尘土飞扬。
一股子山货特有的膻味扑鼻而来。
“老二,你这是……”
林铮面露惊容,指着大野猪,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运气好,遇到一头野猪王,放了冷箭,和老黄配合,遛死了它。”
“倒也没花什么气力,爹,你若是得空,去卖了他吧。”
林轩平静说道,抬起头一扫,此刻家中,院子外,已经围满了人。
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伸长脖子,死命往里面瞧。
生怕错过了这种罕见之事。
“我的乖乖……”
林月被惊得说不出话,捂住自己樱桃小嘴。
长这么大。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野猪。
长见识了。
林铮毕竟是个老猎户,微微愣神,便反应过来。
他自然不会相信林轩的话。
这种体型的跑山猪,在山中,几乎没有敌手了。
哪怕是黑瞎子,亦或者山君(老虎),都不会和这种野猪王搏杀。
有这能耐,还不如抓一些野兔充饥来得好。
在林铮看来,林轩说得轻松,但过程,绝对凶险。
尤其是,林铮看到林轩衣服破破烂烂,心中更加坚定几分。
林铮上前,拍了拍林轩的身子,仔细检查一番。
发现林轩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放下心来。
而后笑骂道:
“臭小子,以后再遇到这种山货,别轻举妄动。”
“钱要紧,但命,更要紧!”
林轩点了点头,从善如流:
“嗯,爹,我知晓了。”
林铮招呼林轩,回内屋,换一身衣裳。
而后,林铮看到村民扒在墙头,拱了拱手:
“诸位乡里乡亲,我林家世代走山。”
“如今,我家老二,得了山神爷点化,将我一身走山的本领习去,青出于蓝。”
“这是我林家的造化,前不久,小儿还和县城里的武者老爷,称兄道弟。”
“也习得了一些本领,这才有了些许成就。”
林铮话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眯着眼睛道:
“大家伙儿,都是聪明人,有些事,知道太多,可不好呦,都散了吧……”
林铮摆了摆手。
山神爷点化?
武者老爷,称兄道弟?
“嘶!”
周围村民,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山神爷点化,此事沾上了一丝神鬼志异的怪异。
而武者老爷,称兄道弟,虽不神异,但却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众人自然不信。
可若是不信……
那这超六百斤的野猪,如何解释?
这般恐怖的野猪王,哪怕是三五个老猎手一起上,只怕都讨不到好。
那一身厚重的铠甲,只怕连能虎力的弓手,一箭射在野猪王背上,都入不了皮肉分毫。
在大盛武朝,除却入了武道的武者。
普通猎户等熟悉弓箭之人,可分虎力,上力,中力,下力,四种按照力量划分的弓手。
一石相当于一百二十斤。
虎力弓手,拉弓超一石,已算是神力惊人之流。
但面对这种野猪王,只能望风而逃。
林铮昔日便有一石弓力,也从未猎过这么大的野猪王。
想到这一层。
黎村百姓纵然心里好奇,却也不敢再问。
无论是神灵,亦或者是武者老爷,他们都得罪不起。
正如林铮所言。
知道太多,对他们没好处。
底层人怕事。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林,你家出龙咯。”
“这种手段,说是黎村第一猎手,也丝毫不为过啊!”
“恭喜老林啊,下辈子,可以享清福咯……”
留下几句恭维的话,村民渐渐退去。
但这件事,对于平静的小山村而言,那便好似重磅炸弹。
可想而知。
茶余饭后,必将成为谈资。
……
林轩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林铮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一伸手,便拿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上次的山货,李乡绅收了,二十一两。”
林铮解释说道。
二十一两!
林轩心中一喜。
卖二十一两,对于现在的林轩而言,似乎也不至于惊为天人。
但这可是到手的钱。
若是在城中野栏买二十一两,那么到林轩手上,只有八两四钱。
少得可怜。
临川县如此苛政,林轩似乎看到未来底层人的惨状——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得抓紧摆脱低贱的身份。”
林轩握着二十一两白银的荷包,心中暗道。
“今日你打了这么一只野猪王,加上昨日我去李乡绅家卖山货。”
“你的名头,不多时便会传遍周边村落。”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呦……”
林铮叹息一句,感慨万分,抽了一口旱烟,而后道:
“如今之计,你若是能寻李乡绅,求其庇护,或许能少些波折,但成为其门客,寄人篱下,只怕你受不得。”
林铮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他知道,林轩现在有本事,是好事。
但回过头来说,眼下的世道乱,有本事,也会招人惦记。
远的不说,且说林轩走山而去。
有心怀不轨之徒,胆子一肥,来到家中怎么办?
林铮倒是不怕死,那林月这个女儿家,怎么办?
此事,需考量的地方,尚多。
林轩沉吟了片刻。
父亲对他很了解。
林轩笑了笑,握紧了荷包,而后道:
“父亲,别忘了,石忠大哥,可是邀我去逐鹿堂。”
“孩儿也有把握,区区摸骨,定然奈何不了孩儿!”
“讨一门武者老爷的身份回来,还怕这村中人贪婪之心么?”
林轩面容年轻,眼神坚定。
整个人充满了一股意气风发的感觉。
林铮点了点头。
摸骨,难住了多少人?
远的不说,就说李乡绅,这些年,送了不知多少儿子,侄子之流去摸骨,最终都铩羽而归。
“老二非凡人,能人所不能。”
林铮又想起了那一头野猪王。
这么恐怖的猛兽,普通人哪里降得住?
只有武者老爷有这能耐。
自家小儿子,自从历经生死劫之后,似乎真的有山神爷庇佑。
雄鹰展翅,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岂能阻拦?
……
事不宜迟。
林轩在家中,用了午膳。
林铮提着好酒,再度去寻陈叔,借了牛车。
超六百斤的野猪王,分量实在恐怖。
林铮和陈叔,一残一老,根本扛不上牛车。
林轩展示了一把神力,又惹得陈叔大呼小叫。
而后,林轩带着野兔肉的干粮,便向临川县进发。
至于老黄。
林轩让老黄独自入山。
寻棒槌,做上记号,再打一些山货。
眼下老黄步入二阶,已有化“神獒”的神通,寻常猛兽,被老黄瞧见,便是送人头。
林轩和老黄,一人一狗,倒是可以分工合作。
一个在人类社会闯荡,磨砺自身。
一个在山中寻宝,探寻机缘。
临川县。
逐鹿堂。
“这便是逐鹿堂么?”
“果然……够气派!”
林轩纳了入城税,站在逐鹿堂外,心神俱震,顿感世界观,大受震撼……
李乡绅吐出一口浊气。
那无形的压力,让他感觉自己好似苍老了不少。
李夫人看着自家老爷,如此心忧,但自己也难以相帮什么。
思量再三,唯有化为一声长叹。
而后起身,走到李乡绅身后,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为李乡绅活络筋骨,揉动肩膀,而后附耳,媚眼如丝道:
“老爷莫要心忧,压力甚重,久则损及肾气……肾气不足,恐失了男儿本色……”
李夫人在李乡绅耳边厮磨,娇媚入骨。
李乡绅一把抓住李夫人的手,眯着眼睛道:
“妇道人家,焉敢小瞧你家老爷?”
“今儿,老爷翻一翻饺子皮!”
李夫人翻了一个白眼,含情脉脉,轻咬嘴唇:
“讨厌~”
……
李府外。
林铮驾着牛车而来。
正遇梁成在外,与李府看门侃侃而谈。
“哎呦,这不是林猎么?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梁成看到林铮,不由想起前些时日,自己嘲讽林铮之子林轩,反被老爷斥责之事。
顿觉肝火上扬,直逼心宫。
林铮下车,拄起了拐杖,笑呵呵说道:
“梁兄弟,多日未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劳烦通报一声,林铮有山货,孝敬给李老爷。”
山货?
梁成和看门下人都为之一愣,恍若听到了世上最为可笑的笑话。
眼下入冬,周边猎户,数次入山,皆无所获。
这林铮……
来卖山货?
二人不由看向林铮那装得满满当当的牛车。
山货之事,虽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毕竟见不得过。
故此,来之前,林铮已经寻了一块麻布,将牛车盖上。
“眼下这光景,有一牛车山货?”
“林铮,你莫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
“我看你废了一条腿,还如何上山?”
“好大的胆子,竟然戏弄我家老爷!”
梁成本就不喜林铮,加上林轩之事,厌上加厌,当下上前一步,抓住麻布一角,打算掀开。
林铮一把擒住梁成这爪子,猛然开口大喝:
“梁成,你作甚?”
“你这是坏了规矩!”
梁成被林铮一吓,心头一跳,而后恶从胆边生:
“放手,反了天了?你诓骗我家老爷,还打算动武不成?”
“莫说你废了一条腿,即便是你四肢健全,梁某也不会惧你!”
梁成说罢,便打算抽回手。
但林铮那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便好似铁箍,死死擒住梁成。
梁成涨红了脸。
却死活抽不回。
“你……”
梁成恼羞成怒,抬起头。
却看到林铮一双赤脉贯瞳,好似猛虎一般的眼睛:
“坏了规矩,适可而止,当真以为林铮,只会杀猎物么?”
梁成涨红了脸,进退两难。
心里,却滋生了一丝恐惧。
“何人如此喧哗?”
李乡绅身披一件狐皮大氅,在李夫人的搀扶下,从府内走出。
李乡绅憋了一股子气。
本打算和李夫人风花雪月,暂时忘却心忧之事。
结果,在去厢房路上,路经大门,听到了外面吵闹之声。
顿时也没有了兴致。
“老爷,林铮他,诓骗您,骗您有山货来孝敬!”
“我观他在扯谎,便打算揭穿,结果……这厮那眼神,好似要吃人!”
梁成恶人先告状。
林铮眼见正主来了,也懒得和梁成这等小鬼废话,抱拳行礼道:
“李乡绅,我林铮是什么人,想来老爷你心中有数。”
“这一车,俱为山货。”
李乡绅看到满满当当的牛车,面露诧异。
林铮,在黎村,一直算是第一猎户。
只不过时运不济,害断了腿,这才沉寂。
但二人合作多年,人品自然信得过。
“快!从后面进,入院我看看!”
李乡绅急忙招呼。
林铮一语不发,赶着牛车,从后门入了李府。
待到院内。
林铮一把扯下麻布。
一牛车的山货,满满当当。
连那山货特有的膻味,扑鼻而来。
“这!”
梁成脸色煞白。
感觉天地之间,已然没有半点声音。
什么都瞧不见,什么都看不到。
唯有面前这一车山货,火辣辣正在打他的脸皮。
“怎……怎么可能……这么多猎户,都铩羽而归,他……”
“他林铮,一个瘸子,如何有这般能耐?”
梁成呼吸急促,心中狂呼。
奈何眼下老爷在场。
梁成不敢质问。
“如此之多?”
李乡绅眼中流露出一丝狂喜,快步上前,就连那狐皮大氅,落在了地上,也是浑然不觉。
李夫人看丈夫如此兴奋,倒也不气不恼,弯腰捡起大氅,笑眯眯再度给李乡绅披上。
“好,上好山货啊……除了野味之外,还有棒槌……”
“不错,品相极好,虽不足二叶,但也相差不远……”
“嗯……这离母根也极为不错……”
李乡绅确认了山货品质之后,满脸振奋,眼睛之中,闪烁着泪花,双手一把搭在林铮的肩膀上:
“老兄弟,你可帮了我大忙啊!”
林铮笑了笑,摇头道:
“李乡绅满意便好,林某平日里,没少受老爷帮衬,实在算不上什么忙!”
李乡绅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林铮,便是不断吹捧。
话里话外,还在打探林铮狩猎的秘籍。
入冬时分,还能有这么多收获,实在难得,更何况,林铮还废了一条腿。
林铮思量一番,决定道出实情。
毕竟,自家儿子,眼下虽然变好了,但在村中风评不好。
儿子欲成武者,少不得和李乡绅这般老爷打交道,提前为他铺好路,也是他这个父亲该做的。
“实不相瞒,小老儿哪里有这般本事。”
“只不过,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自从上次进了一次山之后,性情大变。”
“甚至在走山这一行,极有天赋……”
林铮谦逊回答:
“兴许是他有些福源,得了山神爷恩典,开了灵窍。”
“人也变得奋进不少,整日泡在山中。”
“这些山货,也不过是他三日所得罢了!”
三日所得!
听到这话。
整个李府都静谧无声,落针可闻。
这一车,少说有两百斤。
哪怕是在春季这等时节,如林铮这般好猎手,也打不到这般多猎物。
眼下入冬,林轩却能有这般成绩。
若是一只跑山猪,还有可能是捡漏……
但这些山兽,还有棒槌,离母根,可都不仅仅只有一份儿啊!
这说明什么?
此人,必定是个打猎奇才,有一套自己的追踪寻宝之法。
梁成站在一旁,背后生出了一股寒意。
他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甚至还有些怀疑,认为林铮扯谎。
一个游手好闲的懒汉,怎么一下开窍成这般?
怎可能?
但若不是林轩,难道是林铮?
废人一个,上山都够呛。
“这……这山神爷,怎不点我开悟啊!可恶!”
梁成暗中咬牙。
“哈哈哈!虎父无犬子啊!好!”
李乡绅抚掌大笑,拍了拍林铮肩膀,对林轩大肆赞赏。
李乡绅是个聪明人。
他能够听出林铮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林轩的能耐,非一时运气,而是长久之功。
对于李乡绅眼下困境,正缺林轩这样好手。
“来人!去称重!”
李乡绅唤来一个下人,取来了量兽之具。
因山货,时常有大货,李乡绅家里,自然也有专门量兽之具。
此物,也可称之为“衡器”。
“老爷,拢共两百七十六斤五两。”
下人称好,告知李乡绅。
“如此……这些山货,三两银子,我收了……”
李乡绅凑到林铮耳边,压低声音道:
“至于那六株棒槌……六,五……四,二……加上离母根,拢共十八两。”
“所有山货,二十一两银子……你是老伙计,这个价格,咱兄弟可没压你……”
林铮点了点头。
林铮带来的山兽,不算多珍贵,价格本就不高。
只不过,眼下入冬,山兽肉紧俏,李乡绅颇为客气,给得高一些。
而棒槌,则会吃香不少。
但李乡绅给的价格,也算极为诚心了。
按照城内野栏的行情,六两棒槌,撑死也就四两银。
至于那离母根,算到一起,总体还是林铮占了便宜。
“好!李老爷敞亮!”
林铮点了点头。
“好说,好说……只是希望,贵公子日后还有山货,知会一声,我亲自去取。”
“哎呦,我这身子骨不行,要补一补。”
李乡绅赔笑说道。
林铮对李乡绅的心思门清儿。
二人谈论这些,都是背着人,压着嗓说话,虽是不成文的规矩,但终究还是要注意。
李乡绅,这是看上了林轩长期摇钱树的能力。
林铮笑了笑,未曾搭话,而后看向了梁成,摸了摸胡子道:
“李老爷的为人,林某自然是信得过,只不过,这门槛太高,咱们这些穷苦人,只怕高攀不上,以后连李府都进不来哦。”
梁成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忙道:
“林……林叔,我……老爷……”
“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错!”
梁成也是一个狠人,抬手就给自己几个耳光。
这严寒天气,抽得嘴角冒血,下手极狠。
林铮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李乡绅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叹,而又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他情不自禁道:
“这……这……都是你……闻出来的?”
陈掌柜傻眼了。
若非他执掌药方多年,确定没有见过林轩,他都要怀疑,这少年郎,是不是之前就知道这天阳散的情况?
当年,内门一位长老,欲炼一炉天阳丹,结果火候不行,迟迟不成丹,那长老失了智,不断加入天阳石,这才炼成了这天阳散。
事后这长老心灰意冷,看着失败品,相看两相厌,这才随手扔到外药房,不管不顾。
“竟全让这少年说中了……连放了十年,这……他都知道?”
陈掌柜心神俱震,忍不住吞咽口水,掩饰骇然。
“在下不才,曾差点死在山中,误食宝物,导致嗅觉,异于常人。”
林轩略微思索,寻了一个借口说道。
此界山中海内,都有匪夷所思的造化。
哪怕是逆天的武者,也不敢说自己能认全天材地宝。
故此,偶有气运亨通之人,在山中误得什么宝物,一飞冲天,诸如此类怪事,数不胜数。
陈掌柜深深看了林轩一眼。
山中之事,神鬼志异,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他倒也没有能力辨别真伪。
但林轩方才闻香之能,确实是让陈掌柜震撼到了!
他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既然如此,那陈某也不多言了,五十两,此药你取走。”
林轩从怀中取出五锭白银,放在药柜上,道了一声“谢”,便将天阳散取在手中。
他琢磨,若是自己多花心思,还能磨一磨价格。
不过,这天阳散,毕竟是三阶宝药,再磨也磨不到哪里去。
自己时间紧迫,迟则生变。
“慢!”
陈掌柜突然出言,同时伸手。
林轩目光一凝,右腿后撤,蓄势待发,一股凌厉的杀意爆发,眸子如同恶狼,死死盯着陈掌柜:
“陈掌柜,莫要坏了济和堂的招牌!”
林轩虽是一品巅峰,但体质特殊,不弱二品。
若真的生死搏杀,化身神獒妖躯,一招就能灭了陈掌柜。
唯一麻烦之处在于——
得先关上药房的门,然后大开杀戒,一个不留!
而后……
就得想办法毁尸灭迹,如何躲过济和堂的追杀,颇为麻烦。
陈掌柜被林轩那凌厉的杀意,吓得一个激灵,心中暗道:
“此子年纪虽小,但……好重的煞气啊,死在其手中的人,只怕不少!”
陈掌柜知晓林轩误会自己了,急忙赔礼:
“少侠误会了,误会了,陈某绝不是那见财起意之人,方才心急,怕少侠离去,是想拉住少侠,绝非出手之意,是陈某不对!”
“陈某是想问……少侠可有意,加入我济和堂?”
林轩看到陈掌柜那谦卑的笑容。
略微回过神来。
暗骂自己精神过于紧张。
两世宿慧融合。
前后经历了赵荀父子,癞皮狗恶霸,恶毒黎家,以及土匪探路。
这让林轩神经保持高度紧绷状态。
方才陈掌柜欲拉住他,是为了不让他走。
但林轩下意识,却以为陈掌柜是看他轻松拿出五十两,见财起意。
要知道。
这种事情,在走山客之中,极为常见。
尤其是身处恶山,谁也不知道上一秒称兄道弟的同行人,下一秒会不会因为一株山宝而拔刀相向。
“是我多心了,城中讲秩序,本质上也是吃人,但至少会在乎一点体面。”
“当引以为戒,引以为戒……若是歹人,我方才的举动,便容易让事态恶化。”
林轩暗自告诫自己,记住此事。
他虽能屠了陈掌柜这药房所有人。
但济和堂毕竟是临川县之中大派。
目前的林轩,尚没有能力屠了济和堂满门。
药房掌柜,一方面是当药房镇房武者,另外一方面,也是从诸多药童之中,选拔出药理天赋极高的少年,作为苗子,送入内门当学徒,参加考核。
“这少年……是逐鹿堂学徒武者……这气血,快二品了……”
掌柜暗暗心惊。
“鄙人姓陈,敢问客官,是要猎几阶大蛇?”
陈掌柜开门见山,对林轩问道。
“三阶!”
林轩也并未藏私。
“三阶!”
陈掌柜倒吸一口冷气,为林轩魄力所惊。
要知道,山中猛兽,凶悍无比。
天生便比常人来得凶猛。
经验老道的猎户,对付寻常野兽,也有失手。
哪怕是一品武者,搏杀猛兽,也是险象环生。
例如林轩曾猎杀过的野猪王,便算猛兽级,若是三个一品武者齐上,方可万无一失。
而三阶猛兽,哪怕是三品武者只怕也不敢单打独斗,需寻上几个三品好手,谋划设陷而后动。
面前这少年,不足二品,张口便打算猎三阶猛兽?
陈掌柜深深看了林轩一眼,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想来是逐鹿堂之中的长辈来寻药,不过,逐鹿堂之中,也有药师,平日里猎杀猛兽之流,走山寻宝,内部消化也不少,怎来药房买药?”
陈掌柜念头急转,刚脑补全了因果,却又生出新的疑惑。
“陈掌柜?”
林轩疑惑道。
“哦,少年英才啊,陈某失态了。”
“少侠请稍等。”
陈掌柜也没多问。
踏上梯子,从药架最上面,束之高阁处,取下了一味药。
“此乃天阳散,济和堂内门药道高手所炼制,其主材,乃是取之三阶天阳石,对大蛇克制效果极大。”
“雄黄,入二阶宝材,呈金黄之色。入三阶宝材,则呈橘红之色。”
陈掌柜取出厚厚一包油布包裹的药袋,打开。
出乎林轩意料之外。
雄黄气味辛辣刺鼻,但入了三阶,便为天阳石,这味道,反而无色无味。
“如此正好!”
林轩心头一喜,手指轻捻些许,放在鼻尖前闻了闻,而后问道:
“多少钱?”
陈掌柜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三阶宝药,一百两。”
一百两!
林轩听到这话,差点气地翻过去。
林某……
特么谢谢你!
明明能抢,还送林某一包药粉!
“一百两,虽说肉疼,但只要能诛杀蛇心岛诸蛇,尤其是蛇王……这些蛇身上的宝物,只怕都能回本……”
“更不要说那能解百毒的蛇灵藤……”
“但纵然林某不亏,也不至于当个冤大头!”
林轩心中暗忖。
将手指上的药粉轻轻一弹,林轩冷哼一声:
“陈掌柜是个明白人。”
“我武道不深,自然不敢去猎三阶猛兽,但我背后的长辈,却不是庸人。”
“之所以来济和堂买药,事出有因,但陈掌柜也莫要将我当冤大头。我那长辈……脾气可不太好……”
陈掌柜露出了然之色,果然与他猜测一模一样。
但他年老成精,皮笑肉不笑:
“少侠这是哪里话?这可是三阶宝药,一百两,实不算多。”
林轩指了指天阳散,冷笑说道:
“这药,三阶天阳石足占了七成,味道过重,雄黄本就有毒,能入药的药方不多。”
“你那内门药道高人,本欲炼武者辅药,但不知何种原因,天阳石入得太多,导致这药,对武者有剧毒。”
“对大蛇克制效果虽好,但效果太过单一,方才一闻,略带霉味,想来束之高阁十年之久,一百两……”
林轩抬起头,看着陈掌柜:
“多了……太多了……若非我来,只怕此药,还要蒙尘!”
此言一出。
陈掌柜那老谋深算的脸,顿时目瞪口呆,难掩脸上的惊愕,从头到尾,林轩不过是闻了闻些许粉末,便分析出这么多事?
县官不如现管。
纵然明眼人都看出,这是黎家不占理。
但黎家势大,管着一亩三分地。
谁敢帮林家说话?
“哎呀!你这话说的,这彩礼,我们不过是想要看看,你们林家的诚意。”
“我黎家嫁女给你们林家,乃是下嫁,若是这点诚意都没,那日后……指不定怎么欺辱我女儿!”
李玉兰终究不是省油的灯,恶狠狠瞪了林月一眼,扯开嗓门喊道。
“娘……别说了,若是二郎真的不愿意,那便算了……”
一旁的黎芳,故意梳妆打扮一番,听到林月这般说,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出水雾,梨花带雨,抽泣着,还故意装出一副站在林轩角度说话。
“哭哭哭,哭什么哭!死丫头,都是你,招惹什么冤家,闹出笑话了!”
“眼下都不在乎你,日后还怎么珍惜糟糠之妻?再哭,丢人现眼的东西,老娘打死你!”
李玉兰掐了一下黎芳,又抄起手,假装打黎芳。
实际上,那些刻薄的话,含沙射影,看似在骂黎芳,但落在林铮林月耳中,却好似打耳光扫自己的脸面。
这都是说给林家听的!
母女俩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双管齐下,双招尽出。
林月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别闹了!”
一旁抽着旱烟的黎村长,一把推开自家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看向林铮,面容渐缓:
“林老哥,老朽我说句公道话!”
林铮点了点头,漠然道:
“村长请说!”
……
林轩看到这里,心中冷笑。
一般来说,有人突然说,我说句公道话。
那就意味着,这个人要拉偏架了。
更何况,还是黎芳的父亲。
自家人,哪里会不护着自家人。
关于他和黎芳的婚事。
看似是黎芳之母李玉兰从中作梗,但实际上,林轩知晓,这背后,少不了黎村长出谋划策。
“二郎是个好孩子,现在变得有能耐,李乡绅大为赞赏,老朽脸上也有光。”
“但……我家闺女,已经和二郎有了婚约,若说退便退了,那我家闺女的清白怎么办?”
“这周围几个村,还有谁愿意娶我家闺女?”
黎村长搓了搓旱烟枪口,慢条斯理道:
“你且放心,再给十两彩礼,一共二十两,陪嫁也不会少。”
“老汉虽无用,但也不至于,拿自家闺女的清白和名声,来故意寻你们林家不痛快!”
黎村长说完。
林铮皱起眉头。
同村之人,林铮和黎村长打过不止一次交道。
这黎村长,说话看似讲理,实际上,心黑着呢。
帮着官府收税粮。
以次充好,以特质税斗等多种手段,暗中坑黎村人。
黎村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林铮年轻时,仗着一副好身体,可没少和黎村长对着干。
眼下这桩事,林铮也算是看出来了,黎村长这是打算打掉林家的牙齿,让林家生生咽下。
黎村长看林铮不说话,轻笑一声,然后回过头,看向围观村民,高喊一嗓子:
“诸位,你们看,老朽说的,在不在理?”
那前排不少村民,纷纷点头,声援黎村长。
“村长所言在理啊!女儿家,最重清白了!”
“日后都是一家人嘛,林铮,你昔日走山那股子豪情呢?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就是……好事多磨嘛,二郎这么能赚钱,多给十两,讨个好媳妇,这可是福泽三代的事情啊!”
看人下菜碟,歪嘴和尚念歪经。
这些声援黎村长之人,林轩倒也认得。
都是黎村以及周围村子的走山客。
这是眼红林轩走山所获,故意来坑林家。
方才那种情况,要么林轩死,要么张山死,要么老黄死。
林轩怎么选?
而且,这张山毕竟是土匪,若是留其性命,容易打草惊蛇。
林轩本就不想让张山活下去。
只不过……
介于张山给林轩带来的造化,若是林轩动手,会让张山略微痛快一些。
眼下这般葬身蛇腹,生吞而食。
张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反而因为是一品武者,短暂在蛇腹之中生存,最终被腐蚀,憋死。
“这厮看似懦弱,但身上血腥味不少……欺软怕硬货色……”
“也算是给无辜百姓报仇了!”
林轩稳定心神,不再去想张山之死。
将金雕放在空地上。
那金雕此刻奄奄一息。
腹部被蛇王咬了一口,就连其内的五脏都能看见。
进去的气儿多,出来的气儿少了。
但迷离之际,金雕有些好奇打量林轩。
紫雾山之中,野兽,猛兽不少。
但金雕从未见过林轩这般奇怪的怪胎。
“吾乃妖皇,金雕,站起来!”
林轩没有废话,一手覆盖在金雕头上,意识沟通招妖幡,沉声低喝。
招妖幡的第二枚封妖图腾,熠熠生辉。
无尽妖芒,从林轩的手中,不断吞吐而出,涌入金雕体内。
与之老黄封图腾不同。
金雕此刻尚且存活。
故此,尚有意识。
它能够感受到林轩神通之妙用。
封为图腾,为妖皇手下,便可活!
反之,以它的伤势,必死无疑。
“啾啾!”
金雕眼中流露出感激。
毕竟,刚才林轩救了它一命。
它虽有灵智,却不同人类,城府这般深。
知恩图报,乃是生灵最为真挚的情感。
金雕点了点头。
无尽妖芒,涌入金雕识海。
那金雕,周身金色光芒大作。
其体内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片刻之后。
金雕恢复如初。
“啾啾!”
金雕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身躯。
原本,它不过是寻常猛兽级,老黄是二阶猛兽,那蛇王,更是三阶猛兽。
盖因心中贪欲作祟。
金雕竟胆敢在蛇王口中夺造化!
差点被蛇王给吞了!
眼下化为封妖图腾,受了造化,肉身血脉,有所提升。
虽未直入二阶猛兽,但在猛兽级之中,也算是极为强悍的存在。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金雕,不过是猛兽级,却胆敢在三阶蛇王口中夺造化,胆气十足。”
“并且,差一点便能逃生,实力不俗。”
“况且……”
林轩眯起眼睛,心中暗忖:
“走山犬,飞鹰将……都是猎人的左膀右臂。”
“奈何唯有机缘造化,福缘深厚的猎人,才可能通过熬鹰之法,俘获鹰隼。”
“临川县附近,倒是鲜有这等能人。”
林轩心情有些激动。
有了这只金雕。
林轩谋取蛇心岛造化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便唤你为老金吧!”
林轩摸了摸金雕脑袋,笑着说道。
老金听懂了林轩赐名。
“啾啾!”
眯起眼睛,不断将脑袋,向着林轩磨蹭,以示亲昵。
“汪汪!”
老黄低着眼,对着老金龇牙咧嘴。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林轩无奈,安抚老黄说道。
成为封妖图腾,老金和老黄,灵智远超寻常猛兽,倒是会耍小孩子脾气了。
“按照之前的经验,我统御了老黄,故此对疯狗拳天赋大增,修行速度极快!”
“换而言之,眼下我统御了老金,那逐鹿堂所传……鹰爪擒拿手……”
“会不会也增加此类武学的天赋?”
林轩心中满是期待。
林轩并无十足的把握。
但哪怕没有武学天赋叠加,但这老金战力不俗,且能御空飞行,作为第二封妖图腾,实乃造化。
大盛武朝,以武立国。
隆盛三十年,天微凉。
靖安府,临川县,紫雾山外域。
大夜弥天,月明星稀。
山川寂静。
真人庙。
淡淡紫色瘴气,于紫雾山深处,随风而起,掠过庙宇,越过乱石嶙峋,席卷山林,叶落翻飞,狂风呼啸。
黄昏短暂,若白驹过隙,紫色瘴气起,顷刻间,整座紫雾山,便好似化为了无尽鬼蜮。
《大盛民俗记》——
大盛武朝,山川湖泊具存,物产饶富。然每至夜,山生瘴气,水现蜃景。兽遇无妨,若人夜留山间水畔,则身渐弱,终毒毙。
夜黑不上山,上山恐难还,皆因恶山入夜,毒瘴害人。
眼下,紫雾山这夺人性命的紫色山瘴,终究还是来了。
少年和狗,身负重伤,躺在地上。
林轩从昏迷之中醒来,脖子上紫青色勒痕犹在,狰狞恐怖。
旁边一条黄色细犬,毛色黯淡,身形佝偻,尽显苍老。
七窍渗出鲜血,奄奄一息,腹部微微起伏,已在弥留之际。
“咳咳!赵荀老儿,焉敢如此欺我?”
林轩扯下悬挂在脖子上的麻绳,一把扔在地上,眼中怒火,如有实质。
动了肝火,呼吸不畅,不由咳嗽连连。
两世记忆,若狂潮一般涌来,融合为一。
前世宿慧觉醒,蓝星护林员林轩,异世猎户之子林轩,不分彼此。
前世林轩,不喜和人交涉,厌倦城市,看透人心,毕业后,当了一个护林员,每日奔走于大川之中,倒也快活。
一日,林轩在深山幽洞之中,寻到了一面幡旗。
那幡旗,杆长数丈,幡面非锦非帛,材质奇异,似雾似幻,隐有流光溢彩,神异非凡。
林轩忍不住触摸。
而后,天崩地裂,地龙翻身。
灵识蒙尘,再度觉醒,已是二世之身。
“我是临川县黎村人,父亲乃是猎户,因入山,伤了腿,便希望昔日师弟赵荀带我入山,熟悉走山,日后好撑起这个家。”
“却不曾想……我们竟寻到了一株年份有二十年的棒槌,已长出两片参叶。”
“但临近黄昏,大夜将至,这个世界,山川湖泊,一旦到了晚上,山有山瘴,水有蜃气,对人有大害。若是将时间耽搁在挖棒槌上,只怕难以在夜晚之前,走出紫雾山。”
“挖掘棒槌,需细致入微,断了参须,便破了品相,水磨功夫,耗时耗力。只能绑上红绳,做好标记,明日白日再入山取之。”
“可没想到,世界上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另外一个……”
林轩幽幽叹息,喃喃说道:
“另外一个,是人心。”
所谓的“棒槌”,是民间对野山参的俗语。
这个世界的野山参,功效比前世还要厉害,十年年份,会长出一片参叶,二十年年份,则有两片。
如林轩遇到的那一株,若是去县里早市叫卖,少不得七八两银子。
巨款!
足够一户人家,吃上数年而不空。
当时的林轩,心中自然喜不自胜。
林轩走在前面,赵荀和他儿子走在后面。
谁曾想——
赵荀父子,突然暴起,偷袭林轩,在真人庙外,用麻绳将林轩勒死。
林轩入山,带了一条十年老猎犬。
见小主人有难,暴起反抗。
结果被二人打狗腿,一棍子砸在脑门上,哀嚎一声,惨叫倒地。
为何下黑手?
七八两银子的巨款,若是让林轩活着,还需分润,剩几两银子?
雪花银白,却能黑了人心。
“对了……老黄……”
林轩回过神来,四下看去。
看到了身边吊着半口气的老黄。
“老黄!”
林轩将老黄狗头抱起。
老黄的头颅,耷拉在林轩怀中,似乎听到了召唤,吃力睁开眼睛。
林轩牙关咬紧,眼睛一红。
老黄,尚未睁眼,就在林家,如今有十载春秋。
算是一条老狗。
犬行猎野,奋擒狡兔,勇斗恶狼,巧捕锦鸡。
老狗,老狗,功勋卓著,一身伤病一身荣耀。
憋宝,采药,猎户等,靠山过活者,皆为走山客。
对于走山客来说,猎犬可不是畜牲,而是家人。
“呜呜……”
老黄似乎被这股悲伤的气息所感染,吐出带着血丝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林轩的手心。
似在安慰。
老黄,太老了。
加上被赵荀父子下了死手。
挺到现在,算是争气了。
林轩强忍着难过,抬起头。
破败的真人庙,肉眼可见,紫色瘴气渐渐浓郁,一步步向着庙中探来。
如同阎王爷的生死簿,唤人前来报道。
“入夜了,咱走不了咯。”
“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下辈子,还给我当狗吧。”
林轩死而复生,身子骨还未恢复,勉强起身都艰难。
更何况,一旦入夜,这山瘴铺天盖地,笼罩整个紫雾山。
他,怎么逃?
“听闻这个世界,有武道强者,境界高深,开山断河,缘灭生死,神游太虚,近乎仙人。但对于山瘴蜃气,也畏惧三分。”
“哪怕是县里的武者老爷,夜里也不敢在山上多逗留一刻钟……”
“前路是死,后路也是死,可恨,没有手刃赵荀父子那两个畜牲!”
林轩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不甘。
第二世,刚刚觉醒,便结束了?
此事,着实,荒唐!
瘴气升腾,顷刻间遍布真人庙。
如食腐的秃鹰一般,贪食人之血肉。
“噗!”
林轩喉头一甜,吐出暗紫色的毒血。
浑身更是火辣辣的疼痛,皮肤泛起了紫色,宛若千万柄利刃正在切割。
疼!
钻心的疼!
皮肤渐渐溃烂,露出了骨头。
瘴气,步步蚕食,杀人于无形,让人一点点靠近死亡。
这个过程,自然是极为痛苦。
靠山吃山者,终归于大山。
“娘嘞……去你妈的……瘴气!”
林轩意识渐渐模糊,嘴角流淌鲜血,骂骂咧咧,道出一句国粹。
就在此刻。
异变陡生!
轰!
林轩识海之中,轰然作响。
他“看见”。
一柄长幡,劈开混沌,日月星辰之光,骤然黯淡!
而后无数异象,于林轩识海之中,不断演化。
一尊风华绝代的女妖,人首蛇身,周身大道气运环绕,背后金轮浮现,一日七十变,异象频生,道韵响彻天地间。
蛇身女妖,眼神孤傲绝冷,睥睨三界众生,统御山海。
“女娲!女娲娘娘!”
林轩心头一震。
人首蛇身,一日七十变,岂不是传说之中,人族圣母的女娲娘娘!
但见,女娲娘娘手持招妖幡,立于云端。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风云为之涌动。
端坐九龙辇,周身瑞彩千条,神圣威严不可直视。
招妖幡猎猎作响,似有混沌之气缠绕,透着无尽的神秘与恐怖。
无数大妖从四面八方赶来。
鲲鹏展巨翅,遮天蔽日;
真龙吟九霄,声震苍穹;
凤凰舞烈火,璀璨夺目。
诸般大妖皆神色恭敬,齐齐跪地,高呼:
“叩见妖祖!”
其声如洪钟,响彻天地,山川战栗,江河倒流。
群妖气息磅礴,令这片天地都陷入了一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之中。
女娲娘娘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如海,
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奥秘。
眼神穿越时空长河,探寻因果,推演万道,好似……
好似在与林轩对视。
林轩意识凝固,惊得一片空白,震惊于女娲大神那蕴含宇宙万物的美眸。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有道子如你,便有一线生机,吾等道友,吾道不孤,以期相见!”
女娲抬手一指,天地风云,顷刻消散。
这一刻,时空仿佛凝固,唯女娲之威,震古烁今。
万妖朝拜之景,恢宏至极,夺人心魄。
轰!
天地景色轰然碎裂。
逐渐凝聚一段鎏金大字——
“幡动妖集,天地惊惶!”
“执招妖幡者,为当世妖皇!”
林轩识海,再无异象。
唯有一杆奇异幡旗,猎猎作响,宝珠璀璨,光芒四射,道韵鸣颤。
此幡,名为——
招妖幡!
所谓的村长,在李乡绅面前,还真不算什么。
李乡绅在衙门之中,也有关系。
若触了李乡绅霉头,弹指之间,便可罢黜一村之长。
“武者老爷,连李乡绅都要这般奉承?”
众人心里,不由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
纵然知晓武者老爷珍贵。
但乡下人家,贫寒贱薄,哪里知晓武者的真正含义。
但李乡绅这些年,兼并数个村子土地,早已有了威名。
正是这般霸道的地主,却甘愿在林轩面前矮上一头。
亲眼所见,这对黎村人的震撼,不言而喻。
“李老爷,您这话说的……二郎不会怪的……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
黎村长见缝插针,凑上前去,舔着脸插一句话。
李乡绅听到黎村长的话,原本对林铮满脸笑容,面色却陡然一肃。
李乡绅手段不凡,眼线众多,黎村也有他的人。
林家和黎家的事情,他有所耳闻。
只不过,之前林轩,虽然有走山的能耐,却不值得他出手。
但现在……
黎家,可当作李乡绅的“投名状”。
“哼!贤侄,林兄曾对小弟言说,武者当先修胸中三分恶气。”
“咱心有忠义,不惹事,不怕事,但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欺压在我等头上……有些人和狗一般,只有打疼了,才知道怕人啊!”
李乡绅眯起眼睛,看向林轩,拉长声音道。
“噗嗤!噗嗤!”
老黄打了一个喷嚏,恶狠狠瞪了李乡绅一眼——
关狗什么事?狗咬你了?
糟糕!
黎村长脚下一软,若非李玉兰和黎芳搀扶,只怕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人脸色煞白。
单单一个林轩成为武者,他们都不敢惹了。
现在,还有一个当地地头蛇,欲讨好林家,为林轩出头。
他们黎家,焉能受得了?
“林某明白。”
林轩对李乡绅点了点头。
倒也没有摆脸,但也没有自称“小侄”。
李乡绅与他,倒也没有交恶。
甚至收了林轩山货,让林轩凑足银两,这才敢叩响逐鹿堂的门。
要不然。
以临川县,城内坊市的规矩——
四进六出。
林轩凑足“二十两”,不知要多久。
但林轩心中知晓,这李乡绅眼下对他示好,乃是因为有利可图。
并非真情实意。
林轩既成了逐鹿堂的武者,哪怕仅仅是学徒,一言一行,也代表着逐鹿堂。
在李乡绅这等地主面前,若是软了脊梁骨,那损耗的,却是逐鹿堂的颜面。
“好!好!”
李乡绅对林轩话语却不以为意,反而连连点头道“好”。
他本不是来认亲的,其目的,是拉近和林家的关系。
林轩这般回应,证明,此事已有发展。
林轩看向黎家一家三口。
眼神如冰,眉眼如刀。
但黎芳却迎着林轩目光而上,反而楚楚可怜。
二人这一眼,林轩顿时明白。
自己成为了武者,黎家和林家,局势反转不假。
但黎芳,更是打定主意,不会和自己“退婚”。
这对黎芳而言。
是一桩天大的机缘啊!
“此女心存蟒雀,有吞龙之欲啊!”
“欲壑难填,害人害己。”
“好……既然尔等喜欢玩这些算计,那林某奉陪!”
林轩心中大定,有了决断,而后开口道:
“方才……林某听到,黎老汉所言,若是退婚,害了黎芳姑娘的清白名声……林某觉得,黎芳姑娘的清白名声,倒确实重要……”
话音落下,黎家面露喜色。
黎芳更是窃喜:
“果然,二郎对我,还是深情不减。”
李玉兰更是喜笑颜开:
“好姑爷,好姑爷……筷子都有磕绊的时候,更何况一家人!”
……
林轩声音陡然洪亮几分,朗声道:
人情世故,这些约束世俗的道德。
是建立在力量对等的前提下!
如林轩这般,根本不惧李乡绅的算计。
这钱,不拿白不拿!
……
林轩成为武者老爷,这是大喜事。
本应该大为操持。
但林轩实在不愿意将时间,花在这些应酬琐事上。
故此,林轩将这一切,都交给了林铮操办。
谢绝了一切无效社交。
“李乡绅给了五十两白银,而那野猪王,共计六百五十斤肉,卖了六十五两。”
“先前银两,还有二十两……给了月妹五两银子,用于日常用度……”
“我手上,共有一百三十两!”
林轩盘点此番回乡之后的收获,顿时喜笑颜开。
当初那二叶七两棒槌,石忠也不过花费了十五两罢了。
这么多的钱财,林轩可去临川县之中,购买不少天材地宝,亦或者是药堂里面,可补武者气血的丹药。
“对了,第一道封妖图腾,若开启第三阶……”
林轩现在荷包富足了,不由想起那招妖幡之中的封妖图腾。
封妖老黄,其代表的图腾,已经从细犬图腾,化为了獒犬图腾。
而在第一阶图腾进化到第二阶图腾的过程之中。
林轩以三十五两银子,抵价了七颗猛兽之心,开启了封妖祭祀。
眼下银两不少,兴许可展望一下老黄第三阶图腾。
封妖图腾之獒犬:二阶图腾,求得九颗二阶猛兽之心(或等价之物),举行图腾献祭,即可迈入三阶图腾。
以白银论,五十两可抵价一颗二阶猛兽之心。
“二阶猛兽之心,单价提升了一倍?!”
林轩心不由被狠狠揪了一把。
原本以为自己身负一百三十两白银,算是巨富了。
但若是想要将老黄封妖图腾,提升到第三阶,假设全以白银抵价,则需要四百五十两。
距离这个数字,林轩差距还是极大的。
“猎到二阶猛兽,倒是可以少花费一些钱财……不过紫雾山,毕竟是一座小山,如那六百斤野猪王这般猛兽,想来也是极少了,更不要说二阶猛兽了。”
“老黄封妖图腾,提升到了二阶,老黄实力也提升不少,可战二阶猛兽,若是对敌人类武者,可敌二品武者。”
“四百五十两,提升老黄封妖图腾,我便相当于获得了一个三品武者级战力的帮手……不但能杀人越货,还能探山下海寻宝,倒也划算。”
林轩心中暗忖。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轩对招妖幡神通,以及其上开启的封妖图腾,研究越发通透,自然知晓其中的价值。
开启老黄封妖第三阶,势在必行,哪怕是四千五百两白银,也得提升。
林轩稳定心神,而后看到识海之中,招妖幡上,獒犬图腾旁边,还有一道无色漆黑,尚未凝聚的图腾雏形。
“对了,我迈入一品武者境,招妖幡便可开启第二道图腾。”
“只不过先前那野猪王,我将其开膛破肚,取走猪宝,尸首不全,所以不符合封妖的条件。”
林轩眼睛一亮。
老黄第三阶图腾,要求颇高,可谋后再取。
短时间内,这第二道图腾,倒是显得重中之重了。
“七日之后,拜入逐鹿堂,便得武学修行,总算是告别这黎村之地了。”
“目前而言,七日时间不可浪费,入山食气,再寻一只猛兽,开启第二封妖图腾!”
林轩定下计划。
而后也不管林家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牵着老黄便往紫雾山赶去。
不少人欲寻林轩攀龙附凤,却落得冷脸。
按照野栏的规矩——
进四出六
十成的价格,要出六成给官府。
这六成,名目极多。
一成“市肆门摊税”,一成“山泽税”,一成“市税”,一成“经制钱税”……
林轩到手,仅仅只有四成。
若是再加上入城所缴纳的一百文,林轩少得可怜。
“其他我倒是能忍,但这山泽税,实在难以忍受。”
“大盛武朝,山川湖泽,虽名义上归于大盛管辖,但因为山瘴和海蜃的关系,危险系数高,开发极为有限……”
“连老天爷的恩典,都要收税,这……吃干抹净的相道,未免太难看了一些。”
林轩捏着到手的六两银子,还有一堆税票,心里的火气是无论如何压制不住。
“那马三,出了坊市,便需要缴纳十二两,自己仅仅能得八两。”
“不过,马三虽然年轻,但走山比我早,想来日积月累,有所积蓄,这才能够凑齐二十两的摸骨费用。”
林轩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多想。
各有各的活法。
他很难评价。
但对于林轩而言,这税收太重了。
他得想个其他的办法。
比如。
日后这山货,直接卖给李乡绅。
林轩又去药堂,给林铮抓了一副壮骨的中药,然后又去买了一些蜜饯,糖炒栗子,酥糖等小吃。
耗费了两百文。
而后离开临川县。
“欲要成为武者,得凑齐二十两。”
“而官府苛捐杂税太厉害,得寻个其他门路。”
“但今日进城,结交了石忠,以我上辈子观人的经验来看,此人不像是两面三刀之人,还给了我一枚令牌,或许下次入城,他能助我。”
“不管怎么说,还得入山。”
林轩一边赶路,心里一边沉思。
……
黎村。
林家。
林轩刚到村口,便听到陈叔喊他:
“林二郎,你快回家看看吧……方才我看到癞皮狗,带着几个人,向你们家方向去了……”
“听说你爹之前,为了你的事情,欠了他钱。哎,癞皮狗的羊羔利,哪里是这么好借的……”
陈叔拉着林轩,絮絮叨叨。
说话有些漏风和哆嗦。
但上了年纪的人,又特别爱说话。
什么?!
林轩心头一惊。
癞皮狗,本名赖天霸,是黎村附近的恶霸。
平日里,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故此,私底下被人称为“癞皮狗”。
黎村以及黎村周围几个村子的人,谁没有被他勒索过,哪家寡妇没有被他调戏过?
谈论起癞皮狗,几乎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
奈何,这癞皮狗啸聚了一些狐朋狗友,平日里,狗仗人势,所以无人敢惹他。
据说,这癞皮狗虽然可恶,但偏偏祖坟冒烟,得了高人指点,在黎村周围几个村,做起了羊羔利的生意。
天公瞎了眼睛。
官府最近的赋税越来越高,这也导致了癞皮狗的生意,越来越好,积累的钱财颇为不菲。
“我爹问癞皮狗借过钱?此事……我怎不知晓?”
“九出十三归,十成本金,到你手只有九成,月息连本带利,要还十三成。哎!老林啊,你聪明一世,眼下怎这般糊涂?”
林轩心里暗骂,也顾不上絮絮叨叨的陈叔,快步向着家中跑去。
林家。
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林月坐在门槛上,抹着眼泪,身边还放着一把锄头。
林铮在林月身边,拄着拐杖,抽着旱烟。
老黄则是趴在地上晒太阳。
“爹,月妹,癞皮狗来了?什么事情?”
林轩踏入院子中,看到这场面,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追问道。
林月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到林轩来了。
也不知道是心中的委屈爆发,还是有了些许安全感,一把抱住了林轩,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二哥,你总算来了……”
林月哭成了泪人。
林轩如遭雷击,急忙安抚林月,声音颤抖道:
“月妹,你……你失身了?”
“砰!”
林月破涕为笑,白了林轩一眼,而后对林轩说道:
“失你个头!没有的事儿,就是今天,你去临川县,爹去帮赵荀立衣冠冢,通知赵家赵荀父子的下落。”
“结果,癞皮狗找上门,说咱家欠了他的钱。还要我和他走,他就不要钱了,要不然,他就不让我们一家好过。”
“癞皮狗满嘴污言秽语,还打算对我动手动脚,我急啊,又打不过!”
林轩心头一紧。
“好在老黄赶来,咬伤了癞皮狗的大腿,他们看老黄凶猛,放下狠话,灰溜溜逃走了。”
林月一口气说完了此事经过。
“没事,月妹,我在,你放心,我会解决的。”
林轩将林月扶到了一边,宽慰安抚,而后抬起头,看向林铮,皱着眉头道:
“爹,你又不是不知晓那癞皮狗是什么人?他的名头,在附近村子都臭了,你怎么还问他借钱啊!”
林铮一语不发,默默抽着旱烟。
“二哥,你别说爹了,爹借这钱,也是为了你。”
“你不是一直喜欢村里的黎芳么?之前为了这件事,和爹闹过好几次。”
“后来爹帮你谈下来了,彩礼十两银子。爹没这么多钱,就借问癞皮狗借了五两。”
“谁知道,黎家变卦了……算好了黄道吉日,前不久,彩礼要增加到十五两……爹一时心急,打算去山里搏一搏,这才摔断了腿……”
林月显然知晓内情,看林轩询问林铮,擦干净了眼泪,在一旁讲述事情经过。
林轩默默听完。
心里涌起了一股愧疚感。
尚未觉醒前世记忆的林轩,好吃懒做,仗着林铮和林月的宠爱,虽谈不上胡作非为,但也算是任性妄为。
黎村的黎芳,是村长的女儿,在村子里,虽比不过林月,但也算是颇有几分姿色。
林轩一直喜欢黎芳,可惜的是,黎芳嫌林轩没出息,对林轩爱答不理,摆足了“女神范儿”。
林轩也想过放弃。
但这黎芳,城府极深,每当林轩想要放弃的时候,黎芳便会故意给林轩一点儿甜头,故意吊着林轩。
让林轩心甘情愿当舔狗。
后来林轩闹着要林铮找媒婆去黎家说亲。
这才导致了后续发生的事情。
……
“爹,对不住,孩儿没想到,是孩儿的任性,害了你们。”
林轩突然开口说道。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甩自己几记耳光。
虽然之前的事,是尚未觉醒的林轩所为,但林轩两世记忆合一,早已不分彼此,此刻的林轩,痛恨自己之前那般任性妄为,毫无担当。
“一家人,不说这些了,眼下癞皮狗的事情,才是火烧眉毛。”
林铮摆了摆手,面露忧色,吐出一口浓烟:
“黎家增加了彩礼,又没有将之前的退还,我曾找过癞皮狗,但那小子,似乎对钱不看重。”
“他是铁了心,想利用这件事,逼我将老三嫁给他,这王八犊子……长得丑,想得挺美啊……”
林铮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看不出癞皮狗的心思。
林月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哽咽说道:
“这混蛋……爹明明就借了五两,一个月之期都未到,按照规矩,足月,连本带息,九出十三归,至多也就还七两二钱。”
“他却说,现在还钱,要十五两,下个月,又是另外的数……除非我嫁给他……”
林月说着说着,或许是想到了癞皮狗那张恶心的脸,眼泪又“啪嗒”往下掉。
“癞皮狗往哪里去了?”
林轩突然出言问道。
“他被老黄咬了一口,怕患了恐水病,临走时,我听到他们说,打算去紫雾山背阴坡打算摘些离母根。”
林月回道。
恐水病,就是林轩前世的“狂犬病”。
而所谓的离母根,又叫赤箭草,御风草等,类似林轩前世的“天麻”,对治疗恐水病,有奇效。
“他倒是怕死,这样吧,我去寻他谈谈。”
林轩说话间,背上猎刀,负上长弓,打算入山。
“老二,别冲动,他们人多,你在山里也讨不到好!”
林铮眸子一闪,上前摁住林轩的猎弓,沉声道:
“要破罐子破摔,那也是老子先上,横竖老子这条命,也值不了几个钱。”
林轩哑然失笑,看了看林铮的瘸腿,打趣道:
“爹,你这腿脚,上山都费劲?还打算拼命?”
“放心吧,爹,孩儿不是莽撞人,孩儿在县里坊市卖棒槌,遇到了一个武者,我们兄弟相称,相见恨晚,他给了我这个……”
林轩从怀里一摸,摸出了一枚令牌。
这令牌,青铜所铸,入手微沉。
正面“逐鹿堂”三字苍劲有力,背面“亲眷”二字笔触稍柔,做工精美,一看便不是寻常之物。
林铮神色一动,从林轩手中拿过令牌,面露诧异,惊呼道:
“逐鹿亲眷令?”
“你……你竟然和逐鹿堂的武者老爷,攀上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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