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国不可一日无君,最终从宗室里挑选了无父的嗣子继承大业。
嗣子名叫云承皓,继任成为鱼商新君。
他正是当初我和宁顺所谈论的,已故衡亲王的儿子。
而新君的生母和前皇后并称为东西二太后,我在朝臣的力荐下,亦成为辅国将军,受封为摄者王。
仗着二十万兵权在手,加之我早早便与新皇有所接触,可称为新皇的启蒙师,我彻底在京中站稳了脚跟。
公主邀我去公主府,说有要事相商,我自然应允。
早在宁顺将无为子虐割了舌头之前,我就先一步找到了无为子,从他口中撬出了他心底最大的秘密。
我从不敢想,原来我不是真实存在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话本子里的炮灰将军,而话本子的主人公是宏澜国的君主。
无为子只不过是无意间得到这本话本子,从中看到了故事的结局。
只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让我重活一世,那我定当为我鱼商做些什么。
即便他是天命之子那又如何,我未尝不能一战。
只可惜,有些事情,错过了,便再也无法复原。
宁顺自从那日亲手割断无为子手脚筋后,身子就有些不大好了。
成安,如今大势已定,你何时娶我?
我演的好吗?
我一直压制着恨意,以无为子的名义豢养死士,最后把皇兄的死嫁祸给他。
成安,你原谅我吧。
成安,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看到我来,眼睛里闪烁着细微的光亮,可随着她断断续续的话,眼中的亮度在衰减着。
我咽下口水努力压住心底那丝本不应出现的情愫,开口便是凉薄而残忍的事实。
是,你快死了。
宁顺,你为什么会认定我会娶你?
上一世如此天真错信道士,如今怎却还是不长记性。
宁顺眼底的光彻底消失了,她那原本想拉住我衣角的手无力垂下,到底是未能碰到我。
她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宁顺本就是强弩之末,在她圈禁无为子后,无为子亦在她一日日的折磨里对宁顺暗自下毒,直至如今此毒彻底无解。
公主府的丫鬟惊慌失措,叫来太医前来救治。
可太医也无力回天,宁顺的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如今药石无医。
只是宁顺还是没有死成,她靠着对我的恨意,苟延残喘着。
怪我知道真相太晚,我已经无法救治宁顺了,我只求她可以活下去,即便是活的痛苦不堪。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得对不对,我只知道,那年那个将扇子扔到我头上的小姑娘,住进了我的心中,如今亦不曾改。
宏澜国无力再犯我鱼商边境,莫函国亦臣服于我鱼商,我手握重权成为朝堂上有实无名的君王。
一切看起来是这样的圆满,可为何在长公主头七那天,我心口绞痛难以自忍?
是啊,即便我这样每日用万年人参吊着宁顺的性命,尽管我装作不曾原谅她只为了抱住她心中最后的意思念想。
可她还是去了。
宁顺早早离世,我骤然白了头发。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日宁顺好奇探出窗外,她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神闯进我的心房。
若无那世前因,怎会有此生结局。
宁顺,本应是个享天下奉养的尊贵公主,嫁一顺心男子,平安终老。
可我的仇不能不保,宁顺如此也算求仁得仁。
我迟来的回答,怕是那早已过了奈何桥的宁顺不会听到吧。
蒋成安,我后悔了。
宁顺,自己选的路,那便独自走。
我不恨你,也不爱你,来世莫要遇到我。